秦阳不敢转身,只是机械的朝着屋子里走去,维持着最初进门的状态,一步一步地朝着屋子深处挪着。
房间很小,他挪着挪着不过几步就没了路,因为是临时租的房子,屋子里除了房东留下的沙发桌椅外,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也就那么几本书而已。
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半点的价值,秦阳不禁想着,这个抢匪会不会因此一把杀了自己?
想着这些,他下意思的寻找着可供他自保的东西,灵光一闪,想起厨房里的菜刀,秦阳正要去厨房拿的时候。
他身后的人突然开口了,“手机拿出来!”
说着,人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是……”
那瞬间,秦阳觉得自己像是一根干草般,随时都会支离破碎似的,他从兜里哆嗦着拿出手机递给他……
秦阳低着头,从头至尾都没看那人的脸,只看到那一双有些价值不菲的皮鞋,和那条看上去同样有些高档的西裤。
他又想去厨房的时候,那人又开口了,“家里的电话有么?”
“没……没有……”
然后,那人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秦阳低着头站在原地,只听见那人用自己的手机拨打着电话,电话似乎很快通了。
那人沉默着,似乎是听了阵儿,秦阳只听见那人开口淡淡地道:“天可就要亮了!”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命令般的开口道:“坐下!”
这话当然是对在房间里的自己说的。
没想太多,秦阳听话就近地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下来的一瞬间,整个绷紧了身子似乎散了一般。
身子软的几乎不像是自己的,他几乎想象不出来自己刚才是怎么一直站着的。
他低着头,还是不敢去看那个匪徒,电视小说里都说了,要是看见匪徒的样子,百分之百是会被灭口的,他真的不想死!
然而那人似乎是存心想要他的命一般,开口道:“抬起头来!”
秦阳怔了怔,缓缓地抬头看他,四目相对间,两人皆是微微一怔。
对于匪徒的面目,秦阳刚刚早已经闪现无数的面目——虬髯大汉,一脸疤痕与鲜血。
然而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打破了他完全的想象,因为他实在和传统匪徒的形象挨不上边儿。
金丝细框的眼睛,一丝不苟的发型,制作考究的衣饰,眉宇之间淡漠的味道,浑身上下糅合生成出来的气质,实在怎么看怎么像是写字楼里那些个社会精尖人士。
秦阳盯着他手里懒洋洋翻转着的打火机,感情刚刚一直抵着自己的是这么个玩意儿……
浑身上下失去的力气慢慢地恢复了些许,秦阳小心的开口:“你……”
你了个半天,终究是什么也没有问出口,秦阳虽然经历的并不多,可刚才那人制住自己的行为里所包含的戾气,他是怎么也忽视不了的。
这个人,很危险。
那人一直盯着他的目光闪了下,转眼变成深不见底的暗,带着上位者独有的颐指气使道:“去给我准备些开水!”
“哦!”秦阳转身进了厨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烧热水了。
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手中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齐慕繁接起电话:“一切按计划进行,不用留情!”
挂断电话,齐慕繁靠着沙发微微地眯着眼,脑子里飞快的闪烁着思考的讯息,明明一切尽在掌握,可为什么自己还会遭到了暗算与袭击,是真的百密一疏有人叛变,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呢?
这么多年,难得阴沟里翻船。
齐慕繁郁闷之余,更多的则是吸取教训,要知道这样的不注意随时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手机的电话和特殊的密码短信,丝毫不间断的下达着。
他必须要找出今日这个意外的原因,在道上这么些年了,居然出现这样的失误,可不仅仅是一件奇耻大辱。
他非把这条蛀虫抓出来不可……
电热水壶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秦阳在厨房怔怔地盯着那把菜刀,拜这房间的面积所赐,即使有着烧水的噪音,他还是将男人的话给听了个**不离十。
都是些不留余地的狠话,这人果然并不如他外表上看上去这么的斯文,只是……
秦阳想着那人抵在他背后的打火机,猜想那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秦阳安慰着自己,他应该不至于会伤害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才对!
正想着,叮的一声……
热水壶里的开水已经烧好,秦阳顿了顿镇定了下心情,便端着热水拿了一个杯子走出去,边走边说:“你要的热水已经烧好了,我那里还有泡面,你……”
说道一半的话,突然顿住。
打火机的确是寻常而无害的,可是……
现在那放在茶几上过的打火机旁边,赫然正摆着一只手枪。
是枪,那种秦阳只在电视上看过的东西,警察和坏人才有的,可以一下就打死人的东西……
秦阳不敢怀疑那是玩具,一个成年人谁会无缘无故地踹一把玩具在身上啊,而且那个人刚刚真的是挟持着自己的。
齐慕繁正翻弄着秦阳背包里的东西,听见说话抬起头来,正好看见那张面色全无的脸蛋,顺着对方的目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沙漠之鹰是罪魁祸首。
根据刚刚在背包里翻到的证件,齐慕繁知道面前的男生叫秦阳,今年十九,是T大的大二学生。
根据对方惨白的脸色,齐慕繁更清楚了,他们之间的世界天差地别,是从来挨不着边儿的。
齐慕繁没什么表情的将手枪收起来,从小到大这么些年,他早已经习惯了与枪为伴的生活了,这世上也只有枪这种死物不会背叛,且能够成为他忠贞不二的伙伴。
气氛正沉默着,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压抑。
“去开门!”齐慕繁淡淡的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