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当青子急匆匆地来厨房告知这个消息时,一度以为是疾风暴雨来临的紫神情恍惚了下,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
“嗯嗯,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是该回去了,说起来,高中以后,大概也有两年没见过父亲和母亲吧。”
没记起来的时候还好,想起来紫也不禁一阵唏嘘。
是什么时候开始,连父母都不曾回忆起了呢?也记不清了。
不过,当初的预感,确实是丝毫不差啊。如果不是踏入了魔术的世界,他和姐姐们之前的距离,一定就会像现在这样越来越遥远,直到完全地分割开来。
几乎是不敢想象呢。
“今晚就能见到了,快去收拾东西吧,晚上七点就出发。”青子干脆利落地说道。
她不是不怀念家的味道,而是她早就下决心舍弃掉了这些事物。
不过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青子冷不丁地质问了紫。
“姐姐昨晚带你去了哪里?”
“就在城里。”紫的表情瞬间僵硬了,抓紧了锅铲,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了回答。
该来的还是要来。
虽然紫的答案虽然很烂,但是也不是情急出错。为了这个可能发生的场景,紫设想过很多种答案,但最后那些都只能选择放弃掉。
因为那是谎言。
不能对青子姐撒谎了,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他对青子姐郑重地承诺过,绝不再对她说谎,即使是会迎来天崩地裂,也不能违背了他的许诺。
真相或许会很可怕,但是欺骗会令他永久地失去青子——
“这样啊,就知道小紫你无法拒绝她呢,啊啊,真是不能高估你了。”出乎紫的预料,青子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服了你了。
“……青子姐看好过我吗?”
“是我的期望太高了啦,不过在我的立场也没什么好指摘的,小紫,虽然你肯定隐瞒了什么,但没说谎我很高兴,继续追问下去你会坦白吧。”
面对青子灼灼的目光,紫点了点头。
“至少这样我还能接受,多撒点孜然粉,上次的味道太淡了。”
青子看了下锅里的烧菜,追加了点要求,离开了厨房。
剩下紫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
“……就这样么”
被青子这么轻松地放过了,紫还有种不大真实的感觉,但很快,烧焦的气味就将紫拉回了现实世界。
“哇啊啊啊啊啊!”
与惨叫声不相符合的是,紫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然后他又不禁反思起了自己的表现。
虽然他确实没办法拒绝橙子姐,也没有后悔,但他的考虑方式,似乎也开始变得异质了啊,不知不觉中,橙子的那些话他还真是听进去了呢,直指人心,他都没产生什么负罪感,真是可怕的洞察力。
还有青子姐……糟糕,果然还是橙子姐的影响太深,连带着他短时间内都变得奇怪了。
用力地了摇了摇头,紫以暗示排除了绮念。
◇
换好衣服之后,四个人一起出发了。
包括了久远寺有珠。
说起来,有珠本来并不打算动身,不过紫出于长久以来的习惯,就顺便问了一句,而且更让青子惊讶的是,少女竟然也同意了。
虽然青子觉得这和有珠关系不大,但是既然人家都点头了,当然也不可能拒绝。
乘坐着夜晚的电车,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秋古城。
久远寺有珠以前也来过这里,不过在晚上,这里显得更加荒凉。
车站的前面,只有一片田地,和一条狭窄的田间小路,黑暗之中,只有电灯在尽职尽责地照亮力所能及的范围,两侧则是弥漫的黑暗,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橙子姐,欢迎回来。”
深深呼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踏上土地的紫首先对橙子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包括橙子在内,青子和有珠同时都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身着黑色冬装的短发少女更是将视线不断地在橙子和紫之间逡巡。
“橙子姐不记得了,但有珠你应该知道,不过不是在晚上而已。”
紫回答了少女的疑惑。
“嗯……我以为她会更喜欢这样的景色。”少女点了点头。
“啊,有珠,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品味的人吗?”
“如果是这样,我和你的交情就能到此为止了。”面对被质疑了欣赏能力而激动的橙子,少女的措辞极为强硬。
“同样的话我好像听过,有珠你不能换点有新意的吗?”
“因为我找不出更有力的武器,所以我拒绝。”
“好的,那么换个话题……”
青子在前面引路,追寻着远方的山上透出来的灯光。
月光清澈耀眼,照亮了灯光之外的一些道路,除了橙子和有珠的声音外,只剩下了寂静和空旷。
夜晚的乡间,像是无边的黑暗之海,只有一条弯曲的窄土桥架在上面。
紫的表情充满怀念,青子也默默地以平常的表情走着。
一般来说,青子这么沉默的表现,就是她有心事的时候。
紫也随后注意到了青子的表情。
“姐姐,不要担心见到母亲要怎样啦,按照小时候那样就好。”
近乡情更怯。
橙子的入侵已经告一段落,唯一能让青子烦恼的也只有这个了。
“哎,小紫你安慰别人的话真是没有水平。”
青子恢复了精神。
看得出来她也是挺想说话的,在寂静的夜路上,在沉默中待久了,人会有越来越憋闷的感觉,更不用说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的青子。
“……青子姐你伤人的本领也不赖啊,难道要我讲些乡下传说吗?”
“也可以啊,总之只要有趣就行,一直走在没什么东西看的路上不是很无聊吗?”
青子跃跃欲试地说道。
“嗯,既然这样,让我仔细想想……”紫开始搜刮起听说过的传闻。
其实就在三咲高中内就流传着很多传闻,但一般都是都市传说,至于乡下传说……嗯,也不少呢。
紫开始说起了百物语里的故事。
……四十分钟后。
就这样,愉快轻松的闲聊中,家门口的灯光已经是清晰可见。
“啊啊,结果一点都不有趣嘛,不就是一些野兽和魔兽的幻想种,跟那只狗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啊。”
青子尚未尽兴地抱怨道。
但她的比较对象很有问题。
“都是金狼的级别人类就灭绝了,青子姐你不要这么看低自己,好歹也是仅存的几个魔法使之一啊。”
虽然青子透支地用出了第五法后,暂时无法使用魔法,但那也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哼,魔法使……青子你得到的可不是祝福啊。”
橙子扬起头率先走到了家门前。
青子皱起了眉头,但她对橙子的嘲讽的耐受力也不低了,也紧追几步跟了上去。
祖父就待会再见吧,说实话青子和橙子都没有见那个老头子的打算。
不过紫却注意了有珠待在了原地。
“……有珠,不进去吗?”
“不了,你和她们回家吧,我想去见见你们的祖父,有些问题要请教他。”有珠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的说着。
也很坚决地拒绝了紫可能同去的请求。
她随即朝着老魔法使的工房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了黑暗中。
紫暗暗记下了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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