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愁云,满空冷雾,飘扬不觉。
血剑山的主峰上,有一方形水池,池水四周,血树环簇,血花繁盛。
迎风缭织,天光云影徘徊。
此时,血剑落座在水池一旁,迎面所对,有一桅杆,其上绑束着一人。
伤口,鲜血,触目惊心,顺着桅杆缓缓流淌下。
长发,飘散,未绾未系,看不清人影面貌具细。
血剑直愣愣地凝视桅杆上的人影,眼里没有一丝一点的悲怜,有的,唯剩无可遏制的满腔仇怒。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苦寻桅杆上的人,但却毫无所获。
数年前,其子血衣外出办事,恰逢此人,当时与之一道的还有一名女子,其姿绰约,甚得血衣心许。
一番交涉不成,大战顿起,血衣不敌,丧命抢下。
每念及此,血剑心如刀绞,痛失爱子之伤,此生难愈。
为了追杀此二人,血剑不惜代价,下发血杀令,终是在一僻静山谷寻得两人下落。
他本以为可手刃此人为子报仇,却不料最后关头,与之同行的女子拼死以护,致使男子负伤逃离。
那之后,男子销声匿迹,再无半点讯息。
直到不久前,有一男子到访血剑山,带来了一则讯息,言谈血剑苦寻的仇人寄身于庚辛学院内。
这告密的男子便是庚辛学院的乾方,而血剑苦寻的仇人便是绝尘。
怒意涛涌下,血剑举血剑山众,强势兵临流金城,这才有后续之事。
此刻,血剑冷厉地凝望着绑束在桅杆上的绝尘,无可言说欢喜,只道悲愁交织。
他的手中,紧攥一长鞭,鞭身之上,一滴滴刺目的鲜血,悬而欲落。
血剑道:“绝尘,当年你杀我爱子,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言罢,血剑猛地就是一记横空舞鞭——“啪!”
鞭落,风飘玉屑,血撒琼花。
绝尘的身子,倏起一道鞭痕,衣襟残破,皮肉翻卷,鲜血横飞。
风过,发丝吹扬而起,露出绝尘那一对迷离的双眼。
此刻的绝尘,气息低靡,已是人命危浅,摇摇欲堕,就多少怨言,一时也说不出口。
血剑冷冷一笑,道:“绝尘,想来你一定很恨我才是,当年那女子,可是你的红颜知己?”
其言刚落,绝尘微微扬了扬头,那满沾鲜血的双手,几度想要曲握成拳,却始终未能如愿。
血剑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恹恹无语对东风,你一定以为她已经死在了我的剑锋之下吧?”
绝尘愣住,迷离的眼眸中,似多了些神采。
血剑一脸阴鸷,嘴角轻掀,似笑非笑道:“她是我爱子相中的人,我又岂会狠心取她性命?”
话至此处,血剑稍稍顿了顿,继而又道:“我爱子虽亡,但有她这佳人相伴,想来也可慰藉其亡灵了!”
闻言,绝尘的气息突变得急促起来,费尽心力,缓缓以言道:“你..到底..对她”
惊天动地的炸裂声连绵而起,天地作壁,回音不息。
只听“噗嗤”一声,血剑一口鲜血喷出,身如飘蓬倒飞出去。
一众剑盗也在棍芒的冲击下,直如细沙遭遇狂风,纷纷吐血卷飞。
“噗嗤!噗嗤!噗嗤”
还不待他话语出口,环绕的彩幕突然开始急速旋动,无数道凌锐的元力脱飞而出,就如万千利刃席卷开来。
“咻!咻!咻!”
“砰!砰!砰!”
“噗!噗!噗!”
受此力袭,那处于彩幕包裹之中的剑盗,纷纷割裂,身体直被分斩成无数碎片,鲜血如沸,窜腾不歇。
一时间,整个人血剑山顿陷入无边激荡中。
其内,割裂声不绝于耳,鲜血飘洒,无止无休。
血剑身处其中,甚至都未来得及施展自身底牌,便湮没在了翻滚的血色中。
天翊迎立长空,亲眼目睹了五行封天印的狠厉蛮霸。
无数剑盗的肉身,只一个眨眼,便做四分五散,下丹田中的灵体,也做爆裂不复。
这一刻,整个世界,唯独剩下激涌不休的鲜血,在疯狂地起舞。
与此同时,血剑山外,闫帅已折返归来,带着绝尘一道。
武忘与无忆守候在绝尘身旁,见得绝尘那遍体鳞伤之样,两人皆落得满怀心伤。
阿布单膝跪在绝尘跟前,眼中弥漫着关切与悲伤。
余下之人,此刻尽皆眼望着身前的那一彩幕。
望着望着,本作七彩滴转的光幕,突变得腥红无比,谁也感知不到光幕之中发生了什么。
闫帅道:“五行封天印到底是何器物?”
晓梦道:“此物戾性十足,蛮横霸道,怕不是一般之物。”
史大彪闻言,怅然以叹,道:“五行本顺天而生,何故以封天?其逆反之势,便道以煞戾!”
说着,史大彪提坛以饮,三两酒下肚,再道:“想来今日之后,血剑山将会彻底从风澜除名了!”
若蓝看了看史大彪,暗道:“没想到在大哥哥身边,还有一人也是我无法看透的!”
她身怀天音宝塔,兼修天音观心之法,可探人之过往,但初遇天翊之时,她却无法洞悉其往昔。
若蓝曾评说天翊道:“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
说的便是天翊给她的那一种空蒙感,随着在天翊身边久待,若蓝方才发现,天翊并非只是唯一一个让她看之不透的人。
至于闫帅与晓梦,若蓝眼下虽无法参透两人的过往,但她却能感应到,那是因为她实力还不够的缘故。
但这样的感觉,若蓝在天翊与史大彪身上,却没有丝毫察觉。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缭绕在血剑山四周的血色帘幕渐变消散,直至最后,彻底消失无踪。
望眼之下,只可见天翊迎空而立,他的手中,持有一方黝黑小印。
经由此次施展,五行封天印中积蓄的力量似乎得到了宣泄,它又重归如初。
天翊顿了顿,展目以望,整个人血剑山地已然大失前貌。
本被血花缭绕的千百赤峰,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唯剩荒寂,毫无生机,血剑等万千剑盗的身影也做荡然无存。
稍事停顿,天翊展空而起,寥寥数息,其人已落归到武忘等人的跟前。
此时,闫帅等人无不一脸惊愕,就如史大彪所言一样,今日之后,血剑山将彻底从风澜除名。
若蓝怔了怔,轻声唤了句——“大哥哥!”
天翊淡淡一笑,接着移步上前,他俯下身子,看着被武忘与无忆搀扶的绝尘。
此刻的绝尘,依旧处于昏沉不醒,他之两手,被武忘与无忆牢牢攥着。
武忘道:“老大,尘哥伤的不轻,要恢复过来,怕是需要修养些时日。”
天翊点了点头,道:“至少尘哥他还活着,只要活着,那便还有希望!”
说着,天翊探出两手,径直落持到武忘与无忆的手背之上。
天翊看着绝尘,道:“尘哥,等你醒来,我们就回家!”
闻言,武忘与无忆皆是一颤,一旁的小笨、大青以及青霖也做兴然。
他们这般多年的蛰伏等待,为的不正是那一天的到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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