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随着面前那道陈旧铁门的开启,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
叶喻皱了皱眉,望着冒着寒意而又漆黑的门内,一时不愿迈开步子。然而顶在身后的那把枪却由不得他有所犹豫,于是他便只能拎着装满药品器械的布袋,被推搡着跌进了铁门。
“给老子站着别动!”身后的男人恶狠狠地说着,迅速合上了铁门,并伸手按下了墙壁上的一处开关。
角落中,一盏惨白昏暗的顶灯忽闪着亮起,光线虽然有限,但还是映照出了他们所在的这座空间的面貌,而就在看到周围所摆放的东西后,叶喻便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只见数百平米的广阔空间中井井有条地砌着数十座水泥池台,池台外贴着的瓷砖上斑斑驳驳,似乎有些年份了;每座池台上方架着两条机械手臂,似乎是用于从池子里抓取什么东西。
而在每座池子内,则装满了浑浊的绿色液体,一股股福尔马林气味就是从池子里发散开来,液体内部似乎还隐约漂浮着一段段苍白的东西,叶喻不用细看便猜到了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想不到那家医院隔壁的附属医学院大楼地下……竟然藏着这么大的一个人体医学实验室!
叶喻望着满眼的福尔马林池,不由脊背发凉,倒吸一口冷气。
“快滚过去!把东西放在那!”男人粗鲁地对叶喻吼着,指了指被灯光笼罩的那个角落。角落中零零散散地掉着一些沾血的纱布和衣物,可见这名男子先前便是藏身于这座充满尸体的实验室之中,看来医学院松散的管理倒是给了此等歹人可乘之机。
叶喻拖着沉重的布袋,慢吞吞地朝男人所指的角落挪去,脑海中却是一刻不停地思索着对策。
显而易见,这个持枪男人八成是个逃犯,而且似乎因为某些原因受了伤。也正因为受了伤而又无法光明正大地接受治疗。所以才潜入医院盗取药品,并把无意中撞见的自己当成苦力搬运药品。而一旦自己帮他完成搬运,失去了利用价值,那后果可想而知……
“先前医院值班室里的医生和护士……你把他们怎么了?”叶喻开口对男人问了一句,有意拖延着时间。
“小兔崽子,你倒有闲心管别人?关你什么事!?想想你自己吧!”男子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那……我帮您搬好东西后,您能不能放了我?”叶喻故意装出一副哭腔,唯唯诺诺地“恳求”道。
“我知道您也苦衷……可谁不是呢?我上有老,下……额,虽然没小。但我刚毕业没多久就丢了工作,房子被炸了,车子也被炸了,还动不动被人打进医院,我都不记得这是几进宫了,唉……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叶喻回想着着自己着大半年以来的悲催经历,心中倒还真有一丝莫名的辛酸,而那名男子则沉默地看着叶喻的“哭诉”,没有说话。
叶喻“哽咽”着。见男子没有动静,便又装模作样地抹了把“涕泪”,继续胡诌道。
“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冤有头债有主,同是天涯沦落人……您看。我也是个病人,而且把您弄伤的又不是我,大侠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
“演戏演完了吗?要是再磨磨蹭蹭拖延时间。老子立马送你上路!”男人似乎察觉了叶喻的意图,举着枪冷笑着呵斥道。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故意拖时间……”叶喻回过头,满脸无辜的样子。而男人显然没有理会叶喻的说辞。
“少罗嗦!快过去!”男人虽然带着伤,但眼中的杀气却毫不见弱,叶喻不敢惹恼他,只好继续拖着袋子往角落走去。
身边的池子里散发着阵阵刺鼻的气息,心烦意乱的叶喻下意识地朝旁边池子里瞥了一眼,却不巧与两颗充满血丝的眼球打了个照面,只见绿色的福尔马林池中,竟然缓缓浮出了半颗被泡得惨白的半腐烂人头,正幽幽地“盯”着自己。
叶喻吓得白毛汗都出来了,慌忙移开视线。叶喻心中明白,如今他所面临的情况恐怕比这个要更加惊悚,搞不好不久之后他也将被迫加入“福尔马林池大军”中,成为那颗人头的同伴……
叶喻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紧要的是保命,而根据这个男人先前所表现出的态度来看,胡乱说话拖延时间只会招致子弹,在目前的情况下,能保命的关键是让自己依然存在利用价值,那么除了帮他搬运药品,自己还能表现出什么利用价值呢?
伪装成医生帮他救治?不行,姑且不论自己并没有什么医疗知识,身上的病号服就直接暴露了自己病人的身份,而且刚才自己也说了自己是病人……那到底应该怎么说才好?
叶喻脑中飞速运转着,忽然间,一块记忆猛地涌现,那是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份资料照片,照片上的那个男人瘦削干练,眼神凶狠,就好像……
叶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回过头,正对上身后那对注视着自己的凶恶的双瞳。眼前男人的那张脸顿时与记忆中的缓缓重合,叶喻的心跳猛然加速,不可思议地盯着这名蓬头垢面,身形瘦削的持枪男子——
叶喻认出来了,毫无疑问。那场诡异梦境的男主角,那位虽然未曾见面,但在梦中与之重合的男人此时正举着枪,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不走了?!”男人察觉到了叶喻的异样,扬了扬手中的枪,大声吼道。
叶喻放下了布袋,转过身,默默看着这名穷凶极恶的男子,心中却是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保命了,事实上对于这个男人,叶喻也有一堆疑问要问。那座古墓,那位白衣少年,那场曾投射于现实的诡异噩梦……叶喻相信这其中应该有着某些自己并未察觉的联系,而解开这些谜团的钥匙,说不定就在这名曾亲自从楼兰古墓中盗出七枚血钥石,并神秘消失八年的男人身上。
“你想耍什么花样!”男人怒吼着,一瘸一拐地逼近叶喻,手中的枪“咔嚓”一声上了膛,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底线,而就在这时叶喻缓缓开了口。
“周甚平……”
男人动作猛地一僵,眼中掠过一丝惶恐,连握着枪的右手也颤抖了一瞬,但很快这丝惶恐便被一股阴冷盖了过去,只见他盯着叶喻,冷笑着说道:
“哦?你认识我?”
“我不但认识你,还知道不少事……尤其是对于你最关心的那几件东西的事。”叶喻冷静地回视着周甚平那张因惊讶而扭曲的脸,微微一笑。
“我知道血钥石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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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女人肆无忌惮的笑声回荡在这间装修豪华的套间中,房门口那位长相粗犷的健壮男子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那名倒在沙发上、笑得花枝乱颤的美貌女子,轻轻皱了皱眉,随后再次将视线聚焦在手机屏上,飞速打着字。
“一想到昨天那帮人那副抽筋的表情,我就超想笑!也不枉我白白被他们偷窥了那么多天~你觉得呢?”女人翻了个身,撑着头侧卧在沙发上,笑着向门口的那名健壮男子抛了个媚眼。
真丝睡衣勾勒出女人凹凸有致的身体线条,再加上那张美艳绝伦的脸,更加显得风情万种,然而门口的那位男子却仿佛对此视若无睹,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不知在忙些什么。
“哼,无趣!”被男子无视了的女人不满地娇嗔了一声,随后再次掏出随身携带的化妆镜,对着镜中那张精致的脸庞顾影自怜了起来。“话说回来,姐姐她到底去忙什么了?怎么还不回来呀?”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健壮男子终于收起手机,冷冷地回了一句。“这段时间你就先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有下一步行动我会再通知你的。”
“好吧~反正我听你们安排。”女人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伸手轻抚着自己左嘴唇边的那颗美人痣,看上去依然全身心沉浸在镜子里自己的美貌之中。
健壮男子撇了一眼沙发中的女子,摇了摇头,随后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门外,一位身着西装的干练守卫见到健壮男子走了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对着男子轻声耳语了几句。
健壮男子静静听着,脸色似乎有些凝重,在沉默了片刻后便向守卫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还有……她,要怎么处理?”守卫再次叫住了男子,悄悄伸手指了指男子刚刚走出的房门。
“老规矩。”健壮男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便不再停顿,匆匆离去。
守卫心知肚明地点点头,此时的他脸上的那种恭谦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换上的是一幅冷漠与机械的表情。
他转头看向身后女人所在的房间,冷笑着,推门而入……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