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她对他奇怪的称呼。
怎么回事？
沈景旭百思不得其解，与纪南牧对峙着，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纪南牧怒极，闭上墨‘色’浓重的双眸，深吸了好几口气缓缓吐出，再睁开眼时，不由分说的一拳带着凌厉的风，直直砸在沈景旭的脸颊上。
沈景旭的头被甩出一个大圆弧，身体一歪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姚祈星惊叫一声，险险将沈景旭扶住。
纪南牧的怒气却不见半分消减，又要举拳向沈景旭砸来，被横出的一只手抓住了击出的手腕。
是沈会长随身带的保镖。
沙发偏右侧的沈会长推开两边的陪酒‘女’郎，整了整衣服正‘色’，幽幽地瞥了三人一眼，朝那个保镖摆了摆手。那保镖恭敬地点头，松开了抓住纪南牧的手。
“差不多就行了，为了一个‘女’人，像什么样子。”
沈景旭向沈会长低了低头，擦去嘴角沁出的血渍。
酒也喝够了，歌也听过了，沈会长清咳一声，走到纪南牧的身边，本想拍他的肩头，却因身量不足，只能拍了拍他的胳膊。
“小纪，跟我过来，帮我带几句话给纪会长。”
说完，背着双手微驼着背，向‘门’外走去。
纪南牧冷眼扫过沈景旭，并没有正眼看姚祈星，跟着沈会长走出‘门’。
沈会长一走，那群陪酒‘女’也散了去。
宽大的VIP豪华包厢里，只剩下姚祈星和沈景旭两个人。
姚祈星扯了扯沈景旭的袖子，声音还有些发抖。
“学长，谢谢你，我回我们的包厢去了。”
“我送你回去。”
“嗯。”
姚祈星低着头，慢慢地跟在沈景旭的身后，脑袋里不停地回放着纪南牧发怒的模样，心里像是搅浑的泥沙河般‘混’作一团。
大包厢到了，姚祈星轻道了一声“谢谢”，伸手握住‘门’把。
沈景旭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要是没什么事，陪我一会儿，可以吗？”
姚祈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进包厢去拿自己的小包。
包厢里，歌神、王文柏和黄鹂正在拼歌。
一瞧见姚祈星回来，黄鹂直接对着麦克风对她喊话。
“星星，来唱歌！”
“我不唱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怎么就回去了？等等，友友，让她加群聊。”
钱友友“诶”了一声，把姚祈星拉到自己的边上，将找出来的群二维码递向姚祈星。姚祈星扫完二维码，向他们挥了挥手，走出了包厢。
七人组的群聊，加上姚祈星，刚好凑满四双。
刚拉上‘门’，黄鹂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是宿舍群聊里的消息，黄鹂只发了一句“有意者‘私’聊”。
她本来就是稀里糊涂来这里的，也不去理睬那个八人群聊，和沈景旭一起往外走，在天上人间二楼的咖啡厅里，找了一个僻静的圆桌闲坐着。
沈景旭给自己点了一杯浓拿铁，给姚祈星点了一杯热牛‘奶’。
咖啡和牛‘奶’很快就上来了，姚祈星用冰冰凉的小手捂着牛‘奶’取暖。
“小学妹，初中毕业后一直没有你的消息，现在是大学生了吧？”
“嗯，大二。学长呢？毕业了？”
“算毕业了，正在实习。”
“哦……真好啊……”
“好什么，如果可以，正想从头再读一轮。”
“没有作业没有考试没有体测，我觉得哪哪都好。”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说这些，学妹，你为什么会称呼南牧为‘老师’？”
“这个啊……纪老师那时候给我们专业讲了一堂课，叫着叫着就叫习惯了……”
“那附中的时候……”
“附中的时候？我没听说过纪老师呀，倒是学长你，不是一直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一起出去玩的嘛，学长难道忘了？”
“没忘，我都记得。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想想……想起来了！运动会的时候，我给我们班选手送水和‘毛’巾，结果不小心把刚跑完步的学长给撞了……”
姚祈星滔滔不绝地聊起了当初的事情，坐在对面的沈景旭喝了一口浓咖啡，掩饰住眸间的‘波’动，神‘色’却有些‘阴’晦不明。
不对，都不对。
他们认识，还是因为纪南牧将初一的姚祈星带到了他们三班的好兄弟面前，开口一介绍，就是“这是我未来媳‘妇’儿”。
那场校运会，并没有发生他和她相撞的故事，他也从来没有参加过运动会。
比完赛在跑道边抢了姚祈星手里的水和‘毛’巾的，是纪南牧，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从不曾单独和她出去过一次，虽然也多次一起去图书馆去逛大街，都有纪南牧在场，而纪南牧和姚祈星，永远都是他们的核心。
她的记忆，完全扭曲了。
而他，似乎成了她记忆里，纪南牧的代替品。
纪南牧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并不适合她。
那他，为何不将错就错，张开羽翼将这个柔弱的姑娘守护起来？
六年前，被姚祈星的天真烂漫灵俏打动的，又何止纪南牧一个。
六年前，姚祈星的身边有纪南牧，他甘愿站得远远的祝福他们；六年后，姚祈星和纪南牧之间，有着不可修补的裂缝，他，不再甘心袖手旁观。
沈景旭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将咖啡杯放回桌上，再次开口确认。
“小学妹，你……和南牧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概就是那堂课吧……不过友友说在那之前纪老师把我送去医院过，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医院？你生病了？”
“就是淋了点雨，发了几天烧，现在都好了。”
“你们……”
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包养绯闻，姚祈星心底“咯噔”一下，慌忙摆手否认。
“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是纯洁的师生关系！”
姚祈星一紧张，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肩头都是一颤。
因为她说纯洁的师生关系么……
这是**‘裸’的现世报……
沈景旭笑了笑，心中多了一番思量。
两人又在咖啡厅坐了一会儿，从附中的怪事聊到‘女’校的变态政策，再聊回Z城最近的大事，聊了近半个多小时，才起身往天上人间‘门’外走去。
送完沈会长，纪南牧回到VIP豪华包厢，包厢里却早已人去楼空。
纪南牧怒不可遏，一脚将茶几踢出了一米多，满脸冰霜走出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