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说想天赐心胸像洪荒一样,能容得下仇恨,也容得下宽恕。天赐的二爷爷听后,愤怒地对张越说:“道友仁厚,可这心中怨气难息呀!”
张越只是看着他,良久之后才说道:“道友也算睿智,为何看不透这滚滚红尘俗世,心中有怨气就一定要快意恩仇吗!”
天赐二爷爷厉道:“天赐的杀父之仇不报,他枉为妖子!我不能为兄复仇,不配为弟!”
张越叹道:“妖不能为仇恨而活啊!冤冤相报何时了!”
天赐二爷爷已无力地叹道:“自古杀妖者偿命,血债血偿乃是天经地义!”
张越不答,只是望向湖面悠悠的说:“妖为什么而活,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人。”
天赐二爷爷良久沉道:“道友仁厚,心怀洪荒苍生,乃是为他妖而活,然芸芸众生自私乃是为自己而活!”
张越转首望向他轻声说:“道友错了,芸芸众生乃是洪荒存在,为自己也为他妖而活,妖活一世,生存艰难,遇困难需互相帮助,妖有亲属,朋友。就算天生天养的一根草,它活着也是为了给妖果腹,哪怕它无疾而终,死后也肥沃了洪荒大地。”
场面一时间沉默,气氛有些压抑,张越见天赐和他二爷爷还是满面怒色,只得叹道:“要复仇也是妖之常情,我也不为难你们,但此时却是不行,老狼王的女儿也与那梼杌有着血海深仇,为何当时要拦着你们!”
天赐二爷爷不语,天赐一直是气都不吭,正气他师父呢!
张越见此只得劝道:“逝者已矣,活着的还需活下去,莫让仇恨蒙蔽了双眼,其实仇恨只是妖生中的插曲!妖这一生崎岖坎坷,应有欢笑,有痛苦方不为生命失色!如心中充满仇恨,再也放不下别的东西,那妖生未免也太黯淡了!”
“我老了,这些年也看多了是是非非,冤冤相报,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哪是说放就放得下呀!"天赐二爷爷悲叹一声道,说到这里眼泪流了出来又道:“他父亲逝去之时,天赐还未成年,他母亲悲伤过度,一蹶不振,也跟他父亲而去!”
说道这里天赐再也忍不住,哇哇的嚎啕大哭!他二爷爷连忙走过来拍着他又道:“他大哥二哥本来以他们的天赋,族长之位是早该天赐的了,可......”
说道这里哽咽不语,张越沉默:一族悲好过万族悲,你们寻宝一族的分量比梼杌统领的领地百族差了点,莫怪我铁石心肠!
天赐二爷爷又道:“那梼杌篡位之后,连年征战,虽说战功赫赫,可也导致领地萧条,国库空虚。休养生息之时,却是将主意打到我族头上。”
顿了顿又说:“我寻宝一族跟老狼王过了好些安生日子,在梼杌治下却是到头了,他连年征召我族中族人,后来更是征召到了我硕鼠府,他大哥二哥为保护他,先后出任族长,亲自响应征召以求平安,哪知后来还是躲不过!要是道友不来,我族命运堪忧!”
张越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狠心道:“他梼杌也是一代枭雄,在他治下,百姓安居,开疆裂土,四周妖王无不服他,道友为私恨,图一时之快,却是要置万妖于水火啊!”
天赐二爷爷捂着心口哀叹道:“可这心中.......”天赐泪眼望向张越。
张越悠悠的望向湖面低声说:“就算杀了梼杌,你们的亲属也活不过来的,时间会抹平一切,我们离开吧,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时间长了,心中的伤口会好过一点。”
阳光和煦,湖面如镜,岸边杨柳翠绿。在这如画的风景中,远道而来的三人且行且走,但却相对无言。
张越也知道天赐和他二爷爷对自己不痛快,毕竟自私是妖的天性,没有私欲的妖,就没有情感,那么活着就是行尸走肉。这个坎要他们自己迈过去,别人没法替代。
说到底张越也有自己的私心,看他寻宝一族能否为一可靠的朋友。如只是为一己私利,张越只会完成自己的承诺,天赐与他的师徒之缘也就缘尽于此。
天赐整日不语,他二爷爷也不与张越说话。这一切都需时间,时间能让妖神圣,也能让妖邪恶。
张越寻了一地,湖边,有一丛林,物产颇丰。孰搭木楼一座于上,闲时垂钓,闷时倚窗望景,观风云变幻。孤独时与红莲泛舟湖上,任舟荡漾。
二者伴生,情感经时光积累,默契早生,红莲如今在张越灵宝中以长辈自居,二小也畏惧她却不怕张越,许多时候让张越左右为难只好和稀泥。
红莲看出张越纠结,一日立于船头淡淡道:“当断不断不是大丈夫所为,他寻宝一族如为泄私愤,正好证明品性劣劣,不值你为之庇护,你有悟道茶这洪荒神物,何愁没有追随者!”
张越反驳:“雁过留声,水过流痕,在洪荒我总得做些什么,你也知盘古,一个好汉三个帮,寻宝一族值得庇护,让其真心追随获益最大的还是我!”
红莲不屑:“洪荒妖性凉薄,你就不怕你的热心受到冷遇,血债血偿乃是天经地义,到时执意复仇你怎么办!”
张越恼怒,耍起流.氓,无耻讪笑:“不是还有你嘛!到时我就吃软饭你养我呗!”
红莲娇笑:“你胃口太大,我怕你吃了我!”
张越转回正经:“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不信教不好我徒弟,到时如你所说我也认了!到时一切依你。”
红莲暗骂木头,一脸不悦,跺脚回万阵乾坤图中。
时光荏苒,一年已过,这一日,天赐忍不住开口了:“师父,我之父亲,兄弟就白死!他梼杌就可以逍遥自在的活!”
张越听后不语,天赐跪下求他:“请师父帮我!”
张越看向他平静地说:“逍遥也未必,他也算有情有义之人,如今与他妻子如何共处?”
天赐不语,张越望向湖面:“你也不要着急,百年之后,我们乔装故地一游,如何取舍,自己抉择!”
天赐二爷爷在一旁听后一喜,躬身施了一礼。张越扶起天赐,走出屋外叹了一声。
又一个百年过去了,天赐与张越亲近了许多,张越有几分欣慰。不住地赞叹孺子可教也,天赐和张越相处时也罕有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张越从心里不愿这一天到来,一拖再拖,最后还是硬起心肠对天赐说:“去准备,明天去梼杌领地!”
天赐愣了,呆了好一会,沉默地下去了。
梼杌领地,故地重游。天赐看向往日的老狼王宫殿,一切如旧。只是侍卫站得笔直,手中紧握寒光闪闪的樱枪,身上皮甲鲜亮。前街行人悠闲,衣着华丽。一辆车驾行了过来,走下一少妇,衣着朴素。被一群宫女族拥着进了宫中,是老狼王的女儿晓月公主。
张越默默看着一切,到了宫前朗声道:“妖王可在,故人来访!”
旁边侍卫走近询问:“你是谁,妖王从小在宫中长大,可没宫外的朋友?”
“哦!妖王不是梼杌?谁继承了王位!”天赐急问。
“自是大王子殿下,梼杌妖王在十年前让位。”侍卫回答。
这时走出一中年,正是梼杌。见了张越他们,脸色平静走了过来。对张越拱手询道:“谢过道友的不杀之恩,不知道友此来何事?”
张越让天赐走向梼杌,说:“他们报仇来了。”
梼杌悲叹道:“哈哈,来吧!”又对张越求道:“还请放过我妻儿。”
这时大妖将冲了出来,站在了梼杌前。对天赐大声训道:“且慢,听我一言你们再动手也不迟。“
大妖将面无表情:“你之一族与我王乃是是公怨,你父死于宫斗,你兄弟乃是因公殉职。而你之族人也是为领地繁荣而牺牲!”
又手指侍卫和行人:“如今领地富庶,强盛。你要行凶却要问他们答不答应!”
待卫和围了上来的行人大叫,“不答应,不答应。”
张越三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天赐忿怒道:“我之亲属皆因他而死,自古杀人偿命!我之亲属不能白死!”
梼机走上前来对天赐说道:“自古成者王,败者寇。那就你我公平一战!”
这时新王也走了进来,对梼机问道:“父王,这些人因何事来复仇!”
梼杌无奈地叹了一声,将往事告之。一时间新王五味杂陈。最后对天赐道:“你们走!我父王乃领地战神,安定之根。如今洪荒何处不是杀戮。我之父王纵然有过,那也是为领地!你要杀,我亦相帮!”
听闻此言,天赐仿佛看到了自己。也看到自己的父亲。一时之间呆了!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周围侍卫俱都紧盯着三人。
天赐看了看梼杌父子,又望向周围侍卫行人。见晓月公主也在其中!对公主希冀的说:“公主,你真的放下仇恨,原谅他!”
晓月公主哀叹:“生在帝王家,许多事身不由已!放不放得下又如何!本来我想让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儿一直生在父慈母爱之中。”
说到这眼中带了几分埋怨,又对天赐请求:“你能放下这恩仇,我替我儿拜谢了!”随即跪了下来,
正欲磕头,张越走上前扶起她:“你没错,为何要跪!”说完盯向梼杌!
梼杌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不甘,看了看妻儿!最后一言不发跪了下来。旁边大妖将连忙上前,口中急道:“大王,不可!”
梼杌抬手阻止,眼却看向天赐。天赐瞪向梼杌脸色哀怒陈杂,最后转过身来,闭上双目,口中蚊呐:“师父我们走吧!”张越又看向天赐二爷爷。见他眼中满是不忿。孰对梼杌说:“你为亡故之人磕几个头吧!”
梼杌不语,瞪向张越,张越亦平静看他,盏茶之后,梼杌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张越叹道:“难为道友了,道友保重,我等告辞!”
孰领二人向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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