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结束篝火庆祝之后,一行人往月下倾城客栈回去。
微醺的钟星月和抱着薛包子的漠河走在前面,薛淼淼和钟浩天两口子走在后面。
庆祝过半的时候,她就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好像是因为中途看了手机。
挽着男人的胳膊,薛淼淼什么都没有多问,将脑袋微微地靠在他侧肩,随着他的频率往前走。
她很享受这份安宁和祥和,她知道,回C城之后,肯定有很多事情在等着她。
正如师父说的,劫难,是她躲都躲不掉的。
头顶一重,男人的大手覆在了她的发顶,缱绻摩挲着,温热的鼻息倾洒在她脸上。
“太太,你真的想回去吗?”
只要她说不想回去,他就愿意陪着她呆在这个地方过一辈子。
薛淼淼笑笑,脑袋在他的臂弯蹭了蹭,“二少,你知道的,你我这样的身份,是躲不掉的,迟早会回去的。”
“你要是不想回去,可以不回去。”
他严肃地看着她,柔软的目光中却也藏着少许锋利。
她依旧是笑着,早已不是当初少不经事的小丫头,她现在格外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还是回去吧,包子还小,总不能这样跟着咱们俩人瞎跑,他需要像其他的孩子一样过正常的生活,读书学习交朋友。”
钟浩天颔首,将她紧紧地箍在臂弯,揽着她坚定地朝前走。
不管前面等着两人的是什么,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不会再做之前那样的决定。
本打算交通恢复就离开,却不想当晚又有事情发生。
钟星月和薛包子一间屋子在中间,漠河和两口子分别睡一间屋子在两边。
半夜的时候,薛淼淼被敲锣打鼓的声音给吵醒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做梦,睁开眼发现钟浩天正眯着狭长的眼睛看着她,顿时尴尬得脸底一红。
这男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看她干什么,之前折腾了那么久还不够他餍足的。
男人笑得勾魂摄魄,探出燥热的大手去,被薛淼淼一把抓住,警惕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别闹,外面有很大的动静,你听到没有?”
敲锣打鼓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她不信他听不到。
钟浩天抑眉,他确实是有听到一点声响,但并不影响他做任何事情。
薛淼淼甩开他老不正经的大手,掀开被子欲要起身,因为她听到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仿佛就在楼下院子里。
“二少,你没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吗?那么大声,要不要出去看看。”
钟浩天不让她起床,将她桎梏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没事,回来的时候客栈老板和我说了,今晚的庆祝结束之后还有他们那个族的敬山仪式,让我们晚上管好门别出去,跟我们没有关系。”
敬山仪式?
薛淼淼的心里一闪而过不祥的预感,但他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往被子里面钻。
“那我继续睡觉吧,困死了。”
“太太,我不困,我们再来玩一局吧。”
这男人都不累的吗?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
两人正推搡纠缠着,外面有人敲门。
“薛二淼,二少,小姑姑不睡觉,小姑姑到处乱跑。”
是薛包子的声音,糯糯地,显然是没睡醒。
哪里还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薛淼淼穿好衣服,鞋都顾不得穿就跑去开门。
薛包子揉着眼睛站在门口,见人开门就张开双臂讨拥抱,睡眼惺忪地钻进薛淼淼的怀里,倒头就是要睡过去。
薛淼淼抱着小家伙,探头往外看,院子外面的马路上,一行队伍正在前进,敲锣打鼓的,十分热闹。
难怪声音那么大,原来真的就是从客栈门口经过。
“薛包子你刚才说小姑姑怎么了?”
“小姑姑下楼去了,她看到阿萨姆在队伍里,怕阿萨姆出事儿,就擅自追上去。漠河叔叔也追上去了。”薛包子缩在她怀里小声地嘟喃着,很快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薛淼淼蹙眉,将孩子递给已经穿戴好的钟浩天。
“我就知道不会太平,明天就要走今晚也要出点事儿才满意,现在怎么办?我刚才看了一眼,那敬山仪式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事,恐怕星月追过去是凶多吉少。”
钟浩天单手抱着儿子,兀自穿上了鞋,将薛淼淼的鞋踢过去。
“我不放心把你和孩子留在这客栈,跟我一起出去,务必把钟星月那丫头给带回来,尽惹事。”
薛淼淼拍拍男人的胳膊,摇头。
师父说了会有很多灾难,或许钟星月也是因为他们两人才陷入困境,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不顾客栈老板的阻挠,钟浩天开车载着老婆和儿子出了客栈。
路上还有大片的积水,坑坑洼洼的,车开着很不好走。
眼瞧着敬山仪式的队伍就在前头,车轮子却陷入泥坑出不来了。
两人不得不带着孩子下车。
钟浩天一手搂着孩子,一手牵着薛淼淼,快步跟上队伍。
那队伍的人不少,整齐地排列成两列,均是穿着当地最古老的民族服饰,嘴里来低唱着特殊的音乐。
虽然听不懂方言,但那曲调低沉婉转,像极了挽歌。
最前面的人有抬着什么东西,隔得距离有些远,也是看不清楚。
两口子走在后面,勉强能跟得上队伍的步伐,走了许久才看到了钟星月和争执的阿萨姆。
夜色深深,看不真切彼此的表情。
钟星月拉住阿萨姆,劝阻他不要继续跟着队伍,她总觉得这队伍邪乎,怕阿萨姆跟着去出事。
但阿萨姆的弟弟就是今晚敬山的贡品,阿萨姆之所以跟着去,是想把弟弟换下来。但老族母说他年龄太大已经不是童子身,不能替代弟弟当做贡品敬山。
“我还是童子身,我替阿萨米当贡品,老族母,求你用我替换我的弟弟进贡山神。”
阿萨姆推开阻难的钟星月,冲了上去,拉住走在队伍中央的老族母。
在他们这里,老族母是权威的,任何人都不可杵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