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浩天不知道在桃花树下躺了多久。
猛的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将四周的桃花树吹得哗哗作响,桃花花瓣也随之肆意飞落。
他浑身被妖娆的花瓣沾染,眯起狎昵的眸,待那红衫人走近。
在阴界来去自如,他就是这阴界新的主宰者,新的阴王。
红衫人悠悠走到他身旁,将提在手里的锦袋一松,什么东西就从那袋子里放了出来。
陈溪被扔在钟浩天的脚边,面如枯槁。
“你们两个,都在这里好好呆着吧!我看没有你们,她薛淼淼还能成什么气候,她这一辈子不就是靠男人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吗,没有男人,她连屁都不是。”
红衫人冷嗤完,拂袖而去。
陈溪拖着虚脱的身体面前坐起来,盯着那红色的身影消失,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钟浩天。
“是她?”陈溪黯淡问。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钟浩天无波无澜地回答。
陈溪禁不住冷哼一声,“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到现在都还没死,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
钟二少风轻云淡地耸耸肩,算是回应,悠悠然躺在桃花树下。
良久之后,他才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她还好吧?”
陈溪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但笑,也是顺势躺向地上,望着头顶的桃花树,“到现在还完全记不得你和薛包子,看样子还挺好的。”
“只要她好就好。
”
钟浩天不在说话,幽黑的瞳孔里开满了桃花。
陈溪也跟着躺了一会儿,但按耐不住心里的起伏,爬坐起来,他很担心钟星月那丫头。
居然因为一只狗就自杀,看得他真是又爱又恨,真想将她大骂一顿,那个大傻瓜,但又心疼。
都已经两年了,时间能带走的也该带走了,她却依然执着。
想到钟星月,陈溪难得表情凝重地长长叹息,他突然特别想要回到那个世界,回到那丫头的身边……
钟浩天黑眸一转,看向叹气的人,“看来你对我妹妹还是有些感情,不然也不会两年都不去投胎,这两年没少费工夫吧,之前那位厉墨寒。对了,连狗都不放过。”
即使陈溪已经成为他的妹夫,但当年的事情,还是让这小心眼的男人心有芥蒂,话里话外皆有酸讽的味道。
他就是个极其小心眼的男人。
陈溪苦笑,他才懒得和这人计较,勉强从地上爬站起来。
方才一战,他确实是受了伤,但还能走动,不用像某人一样挺尸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
他面无表情地睥睨了钟浩天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喂!”
人走出好几步之后钟二少才拉下面子将其喊住。
陈溪顿住脚,回头看他,居高临下的,故意不咸不淡地问:“钟先生,有事?”
钟浩天嘴角一跌,不悦地瞪着清秀的男人,这么多年他的敌意可都没消过。
“怎么说我也是钟星月的亲哥,你就这样走了,不合适吧。”
“哦,不合适吗?我觉得还蛮合适的。”陈溪僵硬地咧了下唇,飘摇地站在旁边,有意刺激。“难得钟先生你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让我多看几眼,心里也舒坦。”
陈溪知道这男人心眼儿小,虽然他和钟星月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但他从来没给他好脸色看过,但凡他和薛淼淼靠近一丁点,他都会迅速地将他和薛淼淼分开,多说一句话都不行。
难得有机会见钟浩天这个样子,陈溪故意站着不动,就让他急。
“哦,对了,淼淼昨晚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
钟浩天一听薛淼淼的名字整个人就亢奋起来,被废掉的四肢在地上拍动。
“她又不记得你,和你在一起干什么?我家淼淼怎么可能和你说话,她才不会和你说话。”
看男人抓狂的样子,陈溪觉得特别有意思,饶有兴趣地看着,也不急着走了,双臂环胸,盯着他看。
“淼淼她还记得我,我也很意外,她所有人都不记得了,但是她记得我,认定我是她以前的同学,还说要帮我找肉身。”
陈溪拖长了调子,说得有模有样的。
钟浩天原本还淡定的脸,愈发不淡定起来了,双手渐渐攥成了实心拳头,地面都跟着颤抖。
他的瞳孔异色,银色的头发顷刻间疯长出来,在地上铺成地毯。
所有的桃花树都跟着抖动起来。
陈溪的身形也随着地面摇晃起来,依旧淡定自若地看着发怒的男人,嘴角有了笑意。
果然薛淼淼才是他的软肋,就算四肢被封住,但只要是关于薛淼淼的事情,他就会有剧烈的反应。
这个男人啊,心眼儿虽然小,但确是最爱薛淼淼的,曾经的他也自愧不如。
陈溪摆摆手,虚空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但晚了一步,钟浩天整个人已经飞起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淼淼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由不得你沾染。”
男人的目光淬了毒,掐着人脖子的手也是力大无穷,寒气四溢。
陈溪反而是笑了,寡淡的目光盯着男人瞳孔里的怒火,不紧不慢地说道,“是是是,薛淼淼是你的,是你的。我又不抢,紧张什么,钟二少就这么没有自信心?”
钟浩天抖眉,长发随风舞动,桃花瓣在上面跳舞。
“你不准靠近我家淼淼。”
语气已然是霜冻结冰。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陈溪无奈地耸耸肩,“行,我知道了,有这力气和我说话,不如想想出去的法子。我知道你没有完全被控制,只是没想到出去的法子才假装受制于人。”
钟浩天薄唇一掀,这才松开了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还不算笨。”
他当然不笨,陈溪在心里反驳,却见钟二少又躺回了桃花树下。
“这次我一定要把那个鬼东西给除掉,不让他再伤害我家淼淼,我要把她清理前进道路上的所有障碍!”
“可是薛淼淼前进路上的最大的障碍,不就是你钟浩天吗?”陈溪寡淡的目光看着男人,平静如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