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州被扔出医院,贝小青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她对林州的感情,早在他要弄死她的时候就一丝一毫不剩了。
他把景清随害成这个样子,就算死也是死有余辜。
然而急救还没结束,景清随迟迟没有被推出来,反而是医护人员满头大汗出来拿了两次血包。
做好心理准备吧。
医护人员每次出来都会对病人家属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上这么一句。
贝小青蹲在墙角,自责地抬不起头来。
薛淼淼无奈地看向自家男人,钟浩天眉心紧抑,虽然没说话,但看得出来也是在担心景清随的。
连薛包子都绷起了小脸儿,小心翼翼地去拉薛淼淼的衣袖。
“薛二淼,四叔叔真的没救了吗?他还欠我一个奥特曼呢,就这么走了吗?”
“奥特曼,薛包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奥特曼,会不会太没心没肺了。”薛淼淼被逗得哭笑不得,薛包子到底是小孩子,对生死根本就没个概念。
薛包子鼓起脸,目光随着那个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护士消失,“薛二淼,刚才从里面出来的那个护士姐姐都说四叔叔没救了。”
“别瞎说。”薛淼淼捂住了儿子的嘴,虽然这可能是最终的事实,但没有人愿意提前知道。“包子吃巧克力,别说话,乖。”
贝小青都已经跌坐在地上了,一直埋着脑袋在哭,恐怕听不得这些话。
急救迟迟没结束,景妈妈又出现了,这次比上次更加盛气凌人。
走过去就是一脚踹在贝小青的肩膀上,踹了个猝不及防,薛淼淼都没拦住。
景妈妈无视钟浩天一家三口,把矛头直指被踹得歪倒的贝小青,“狐狸精,让你离我儿子远点,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你一定要把我儿子害死才甘心是不是?上辈子到底是结了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
“你说啊,你不是嘴皮子很厉害吗?你倒是说说,到底要把我儿子害成什么样子才甘心!”
贝小青不予反抗,只是蜷缩在地上,任由景妈妈报复着。
景妈妈这次还带了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过来,一个手势就让男人过去将贝小青拉起来,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贝小青被扇得双颊浮肿,嘴角溢出血来,依旧没反抗。
她确实有错,如果景清随死了,那她不是杀人犯也算是帮凶。
“给我打,打到我满意为止!”
景妈妈一声令下,那两个粗壮的男人就将贝小青往角落拖去。
当然,被薛淼淼拦住了。
“景夫人,您儿子不是贝老师伤害的,您这样滥用私刑,恐怕不妥。”
“妥不妥不是你说了算!你又不是警察法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教。”景妈妈也是气害了,再加上之前被捉弄,对薛淼淼的印象很不好,即使忌惮着钟浩天,但语气还是很呛。
“我们薛二淼有二少,当然有资格说教,你不是也怕二少吗?”
薛包子又歪着脑袋插了一句。
景妈妈咽了咽口水,对手下使眼色。
那两位手下绕过薛淼淼的阻挠拖着贝小青想要走。
咳咳。
钟浩天眉眼霜冻,干咳了两声。
光是两声咳嗽就已经让人毛骨悚然,那两位手下眼前明显是忌惮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景妈妈攥紧了拳头,“浩天,看在你小时候还去阿姨家里玩儿,这件事情,就不要插手了。好吗?”
“这得问我老婆。”钟浩天看向薛淼淼,眉目宠溺,瞬间再无半分冷厉。
薛淼淼拉住了贝小青的胳膊,“贝老师是包子的班主任,这得问我儿子。”
妈的,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知道什么。
景妈妈在心里嗤之以鼻。
“老阿姨,你都开始掉头发了,还说我毛都没长齐,好好笑。”薛包子稚声道。
景妈妈的表情一僵,假笑,“小祖宗说什么呢,都听不懂。”年纪不大,嘴巴子倒是厉害,和他妈一个德行,真是讨人厌。
“老阿姨,你染头发的事情,家里的老叔叔知道吗?”
景妈妈赶紧抬手按住自己黑而浓密的头发,瞪向薛包子。
“老阿姨,你这么大岁数还垫鼻子打针的事情,家里的老叔叔知道吗?”
景妈妈咬牙别过眼去。
“老阿姨,你成天带着假胸出来,走路的时候会不会太累啊?”
景妈妈彻底绷不住了。
薛淼淼在旁边忍俊不禁,连路过的小护士都捂着嘴笑起来了。
“小家伙,胡说什么呢,你张着嘴巴胡说什么呢!”
景妈妈怒了,顾不得钟浩天就指责起来。
薛包子依旧是笑眯眯地啃着巧克力,冷淡地看着对方跳脚,俨然就是个翻版的钟二少。
“胡说?我才没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什么隆胸垫鼻子打针,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天生丽质好吗?岂是需要那些化学东西的,我全身上下都是纯天然的!”景妈妈不甘心,昂首挺胸说道。
薛包子咯咯笑出了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得很。
“可是老阿姨,给你做手术的医生以前就是这家医院的啊,只是现在没在这家医院工作了而已,你觉得在这医院碰不到那个医生才这样说吧。”
这小东西,为什么她心里想的他走知道!
景妈妈终于后知后觉开始忌惮了,眼神飘忽想要躲避,但偏偏好死不死看到那个医生。
他不是几年前就从这医院辞职了在外面开美容整形医院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医院!
景妈妈恨不得遁地而逃,薛包子看得透彻,小邪恶地勾起了唇。
“啧啧啧,怎么这么倒霉,离开几年的医生突然又出现在这医院里,老阿姨,看来,你今天要被揭穿了呢,那帅叔叔医生朝这边走过来了哟!~”
薛包子眼睛变得晶亮亮的,一连看好戏的样子。
彼此,从走廊的另一边,确实有位风度翩翩的医生朝这边走过来。
薛淼淼抿唇,冷眼看着景妈妈的局促,也是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