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皆是乐了。
唯独刘哥板起了脸,严肃道,“薛淼淼是吧,你知道我这个节目是做什么的吗?”
薛淼淼摇头,心下也猜到不会是好差事,大晚上的出外景,感觉就怪怪的。
刘哥故意阴恻恻地笑了两声,旋即跳上副驾驶的位置,对她挥了挥手,“刘哥这档节目叫,去的不是墓地就是荒山,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薛同学,大晚上的你就别在外面晃了,早点回去睡觉吧。”
“我不怕。”薛淼淼在后排的人要关上车门时伸出腿去挡住,一把拉开车门跳上去,“刘哥,我胆子大,不怕,而且这样的节目如果有一个女生的尖叫配合不是更吓人吗?我平时就喜欢看这样的片子,保证不会拖后腿。”
刘哥还有一丝犹豫,坐后面的几个下属已经热闹开了,电视台工作的女同胞都不愿意跟他们这个组,节目是新的,才做第三期,前两期的反响很好,多增派了两个人手,本来死气沉沉的车厢因为女同胞的加入活跃起来,似乎并不是坏事。
薛淼淼本身是爽朗性格,很快和男同胞打成一片,大家都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羞赧一笑,说‘有’。
说到这儿,薛淼淼才想起今晚没给二少发睡前情书,正好白天陶艺秋说她最近看了一本很虐单身狗的书,那书名很暖,她就无意识地记下了,随手打在对话框里。
她捏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最终手机热了心却凉了,还是和之前无数次一样,短信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日本和这里有时差吧,二少肯定在忙没时间回复她的短信,薛淼淼这样安抚着自己受伤的小心肝,继续和车上的人瞎聊,打发时间。
面包车一路向北,很快出了城,上了没有路灯的三级路。
四周都是田地,偶尔见得一两家住户,昏黄的灯光透出来跟只萤火虫没什么区别。
越往北越是偏僻,黑漆麻黑的,大家都约好了似的尽量不看窗外,屏气凝神时不时交谈着,紧张压抑的氛围让人的心几乎是悬在半空中。
薛淼淼本来是不怎么怕的,可是见一个个男同胞都慢慢沉寂,也觉得心里毛毛的。
“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大家撑不住了可以先眯会儿,养养精神。”前排的刘哥很贴心地关心同事。
这车都开了有两个小时了,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到底是去哪里录制节目,薛淼淼好奇起来,往前面靠去。
“刘哥,咱这次是去哪里录制节目啊?不知名的山头吗?还是什么封闭的小村庄。”
薛淼淼也是犯困想找话聊,她反正是不敢随便眯眼的,就怕眯了别人喊不醒。
“这次咱们去的是一个被淘汰的小影视城。”刘哥说着,从前面递了份资料给她,“这个,你瞧瞧,看看吓不吓人。”
薛淼淼接过看起来。
资料上说,第三期的拍摄地点是距离C城一百八十公里远的影视城,在C城和D城的交界处,该影视城建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那会儿正是C城电影行业刚起步的时候,政府为了表示支持,斥资建了个规模不大的影视城。
传言影视城开建之前那里是个小村庄,村庄里大半的人外出打工,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施工队采取了一些过激的手段占据了那片土地,好多年迈的老人觉得根基没了活活被气死。影视城建设到一半的时候C城换了领导,领导并不重视文化产业,命令停止工程。工程负责人当即卷款逃跑,留下一个半吊子工程在哪里。
本以为影视城就这么泡汤了,没想到隔年有几个导演联合集资续建影视城,当时资金不足,缺石头,正好旁边有个大坟地,于是挪用了墓碑扑盖影视城的街道。这么多年过去,即便现在去影视城也能看到是踩着显妣,显考,这样的字行走。
薛淼淼一行行看下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无神论的人大抵会当笑话看,可是对她这种经常和鬼神打交道的人来说,死后墓碑被人踩来踩去的严重性和生前男人被人带绿帽子的严重性差不多吧,很容易惹怒鬼灵的。
“这个资料上写的都是真的吗?”
她弱弱地问前排的刘哥。
刘哥笑,点了一支烟开始抽,“半真半假吧,你问黄编辑。”
黄编辑是坐在薛淼淼旁边的瘦削男子,约莫三十出头,带着一副黑边儿眼镜,看起来很有书卷气,但身材实在太纤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原本是在打盹儿,被刘哥这一声喝醒,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瞥了眼窗外。
刘哥以为黄编辑没听到他的话,复而又重复了一句,“这位薛同学问你,你编的故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黄编辑讷讷地扭头看薛淼淼,目光尤显僵滞。
薛淼淼尴尬地笑笑,这位黄编辑是车上唯一一位没有和她聊天的男人,颇有神秘气息,再加上这身形气质,很容易让人心寒,而且今天他穿的是一身深蓝色的棉麻长衫,很是怪异。
“薛淼淼,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黄编辑开口,如同自言自语,连名带姓的称呼,让薛淼淼惊愕了下。
薛淼淼扯起嘴角,脸部有些僵硬,确定这黄编辑身上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笑,“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至少这样的事情在她的认知里并不荒谬。
“真的?假的!黄哥是灵异杂志的专栏作家,还出版过书呢,要都是真的还得了。”黄编辑未开口,后排有个同事倒先开了口。
沉寂了好一会儿的车厢顿时又热闹起来,大家就这个世界上是否有鬼这个话题探讨起来,不算开车的老邢和刘哥,后面有三个男同志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坚持说那些灵异的事情不过是现阶段科学无法解释的异象。
薛淼淼闷着脑袋没发表看法,她同时看到坐旁边的黄编辑也缄默着一句话没说,还频频看向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