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带着段达和李秀宁提前来到宴会现场,见到中午在群玉坊遇到的独孤霸,他正在带领一群侍女在布置会场。看到李世民前来,小跑着到李世民跟前,热情的有些夸张的拉着李世民手笑道:“还是世民兄最给面子,今天第一个到来,今晚一定要多喝几杯,五万两白银很贵的。”
李世民同独孤霸握手,真诚道:“谁不知道世兄你们家富可敌国,五万两也就够师兄去青楼打个茶围。”接着开玩笑道:“小凤一直是我们同辈中武功最高的,我也就是给你们送银子。”
段达探头到李秀宁耳边,悄声道:“这么假的话从独孤霸嘴里说出来显得更假,世民兄则把假话说的跟真话一样,他们俩都是学表演的吧?”
李秀宁刚开始没有听懂“学表演”是什么意思,愕然思索一下才明白过来,忍不住捂嘴娇笑。
独孤霸被李秀宁笑声吸引,见到李世民身后的段达和李秀宁,指着段达道:“这位负心汉怎么称呼?”
李世民有些不悦道:“这是我的结义兄弟段达,今天的事情有些误会,稍后再向独孤兄解释。”段达见李世民不想详细介绍自己,很明显是想让自己出其不意,可见李世民一言一行皆符合兵法之要。于是段达也并未自报家门,只是拱手说道:“段达见过独孤兄,比起独孤兄强抢民女,在下这负心薄幸还是比较考量技术的。”
独孤霸以蔑视的眼神看着段达,估计认为段达靠着李世民撑腰才这么嚣张,阴沉道:“段达是吧,我记住你了。”然后又和李世民寒暄了几句就去继续布置会场,有侍女把李世民他们带往席位。
独孤家的宴会大厅方圆约百米,四周被二十多根巨烛照的灯火通明,参加宴会的客人也陆续入场,每逢有人入场李世民都会寒暄几句,尽显挥洒自如。段达暗度这样的本事自己可是没有。
这次独孤家共设置八个席位,东南西北各两席,段达和李秀宁被安排在西侧下首。
李秀宁在段达身边小声道:“坐在北侧身穿便服的儒雅男子是独孤峰,在他旁边那位红衣劲装少女是独孤凤。独孤峰旁边席位上身着盔甲的男子是王世充,王世充蓝眼金发具有胡人血统,很好辨认”介绍完北侧席位继续说道:“你看我们对面那位身着锦袍男子,他是现在洛阳商会的会长荣凤祥,这次赌斗那条街上有一半的铺子都是他的产业。他旁边的中年大汉叫上官龙,那条街上的青楼、赌馆都是他洛阳帮的产业。”
段达席位旁边坐的男子,身材挺拔,个头足有一米八以上,头上简单扎了个英雄巾,尽显粗犷本色。他显然听到了李秀宁介绍,段达向他望去时,他一脸冷酷向段达望来,缓缓道:“跋峰寒”。他说话时双目直射段达,寒光闪闪,让人心悸。段达感觉他就像游荡在草原上一头孤狼,多疑狡诈,只相信力量,段达丝毫不受他神光所慑,微笑道:“段达。”看段达不受影响,他转过头去,闭目养神。
看他跟随王世充而来段达就猜测他是王世充邀请的高手,没想到王世充竟然能请到跋峰寒出手,看来今天是一场龙争虎斗。
宴会开始酒过三巡后,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竟然是坐在李世民旁边的老头欧阳希夷,只听这老头缓缓道:“独孤兄和世充兄均是我多年的老朋友,这次邀请我和世民贤侄作为这次比试的见证人,老朽感觉很荣幸,比试也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希望不要伤了和气。”
待到欧阳希夷刚刚说完王世充就阴恻恻的说:“比试就和上阵杀敌一样,切不可心慈手软,我军营还有军务要处理,我看现在就开始吧!”
旁边独孤峰被气的面色铁青,恨恨道:“那就开始,王兄准备好人手给你的属下收尸吧。”
当跋峰寒和独孤凤来到场地中间的时候,全场人都屏住呼气,只能听到四周灯烛燃烧的声音。跋峰寒身材高大而独孤凤则长的较小玲珑,开战前所有人都会认为跋峰寒是那种大开大合,勇猛攻击类型,应该会主动发起攻击,独孤凤应该是身法灵活,游斗反击类型。
事实上情况只猜对了一半,跋峰寒刚想拱手自报家门独孤凤一声娇斥:“哪有那么多废话。”就连人带剑向跋峰寒撞了过去,快到跋峰寒身前时剑法变为力劈华山,气势惨烈至极。
跋峰寒那想到她说打就打,慌忙间左手刀迎向长剑。只听“当”的一声巨响,独孤凤的长剑劈在跋峰寒刀上。跋峰寒全身一震,然后脚踏奇步轻盈的向左侧闪出七八步,像一只灵巧的狸猫跳了开去,和独孤凤拉开了距离。细看过去,被他踩过的七八块青砖已尽数粉碎。
一丝燥红在跋峰寒脸上一闪而过,不过跋峰寒明显属于愈挫愈勇类型的,初战不利丝毫不能影响他的斗志。
一声大喝后跋峰寒向独孤凤杀去,左右手刀剑齐出,有时以剑使出刀法,有时出刀后却变成剑招,让人无从捉摸。独孤凤虽然外表文静,没想到战斗起来缺属于狂人性质的,只见她完全进入状态和跋峰寒贴身近战,刀剑交击声密集的如雨点般响起。
李秀宁看的有点紧张,悄声问段达道:“你看小凤会不会有危险?”
段达看她满脸紧张,道:“你们关系很熟吗?”
“那是当然,我们是闺中密友”李秀宁道。
段达奇道:“那你会不知道她武功底细?看她出手剑气控制的毫不外泄,偏偏又杀伤力惊人,恐怕早已进入先天境界,功夫明显比跋峰寒高一筹,怎么会有危险?”
李秀宁惊讶道:“原来小凤真的这么厉害,以前她击败二哥,我还以为是二哥让她呢!”接着道:“我怎么看着是跋峰寒占据上风,小凤衣服都被他划破两处了。”
段达解释道:“这只是暂时,一则跋峰寒战斗经验丰富之极,有几次都是想以伤换命结束战斗。而独孤凤明显没有经过生死斗,待到她熟悉跋峰寒战斗风格就会占据上风。”
看到李秀宁在认真倾听,段达凝重道:“你看独孤凤战斗时的样子,全部心神都已融入到剑法之中,心内再无外物,这是上乘的以意御剑,心剑合一境界。跋峰寒虽然左刀右剑,虚实莫测,但是碰上心剑合一的独孤凤完全起不到应有的效果,用不了多久就会落败。”
段达话音刚落就听到刀剑交击的巨响再次传来,然后就看到独孤凤在跋峰寒又一次以刀使剑时被独孤凤抓住破绽击断了长剑。
跋峰寒在危急关头以长剑立在胸口,才挡住这开膛剖肚的一剑,跋峰寒也被这一剑击的后退七八步,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人也半跪到大堂中,全靠长剑支撑才没有倒下。
“凤儿,杀了他。”独孤峰恨恨的声音自席上传来。
独孤凤向一团红云飞向跋峰寒,眼看就会将跋峰寒斩于剑下,段达暗道一声不好,正在犹豫是否出手。就见独孤凤在距离跋峰寒三尺时猛然以剑击地,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退回到原先位置。
这时跋峰寒才踉跄着站了起来,段达却感觉到跋峰寒体内的功力汹涌澎拜,比刚才最少高了一倍有余。
同时段达也对独孤凤升起深深的忌惮,自己是通过跋峰寒心脏不正常跳动判断出他使用禁法,强行提升功力。独孤凤则完全靠天赋直觉,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在战斗中往往能救命。如果独孤凤刚才不及时退走,多半会被跋峰寒的凌厉反击击败,而现在则立于不败之地,只要坚守门户扛过他的一轮攻击,跋峰寒将会不战自愧。
跋峰寒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向王世充道:“独孤小姐剑术高深,跋峰寒自愧不如,这次没有完成王将军的托付,改天跋某会把定金送还给王将军。”不待其他人说话他已向门外逸去,几步之后身影越来越快,顷刻间没入黑暗之中。
独孤凤看到跋峰寒离去,娇声道:“还没有分出胜负呢,你跑哪儿去?”然后一朵红云再次飘出大厅,追着跋峰寒远去了。
王世充哼了一声,连场面话也没有说就离去了。这时荣凤祥来到李世民身前道:“李公子压的银两老夫这就还给你。”然后向独孤峰道:“独孤阀主还要再派人和李公子比试吗?”
独孤峰显然很高兴,道:“既然凤儿不在,这场比试就算我们输了,稍后荣兄把我存在你们钱庄的银两提十五万给世民贤侄。”
李世民真诚道:“伯父如此照顾世民,日后世民定有回报。”然后转头向荣凤祥道:“家父正在征兵剿匪,容老板可否把银两折成粮食助我运回晋阳?”
荣凤祥点头道:“稍后我会去找世民公子详谈。”
待到人员一个个离去后,洛阳帮帮主上官龙却走到段达身前道:“这位小哥是关中剑派的段少侠吧!段少侠在彭城击败杜伏威现在已经是威名赫赫了。”
段达摸不清他为什么说这些,但想到他是阴癸派在洛阳的卧底,不会和他深谈,只是淡淡道:“多谢前辈夸奖,小子愧不敢当。”
上官龙从段达身边走过,似是无意说道:“冬已至,天干物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