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翻脸就翻脸?而且比翻书还快!尼克完全摸不清状况,但他和赤井秀一想的一样,明白了纪海宏的目的。
也就是说,在这次行动中,他的任务其实是牵制赤井秀一?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尼克对恩怨情仇不感兴趣,在部队,他是领导,但在这里,他坚决服从纪海宏的指挥,执行任何命令。
“不要激动,纪海宏,把枪放下,她可是灰原的母亲!”赤井秀一开始劝说。
“赤井,你妈要是在你小时候抛弃了你去做什么研究,还间接害死了你的哥哥或姐姐,你会认她当妈!”
赤井秀一第一次听到纪海宏说这么不客气的话,他清楚地认识到局势到了最危急的时候。这时候若不做点什么,下一秒谁都不敢想。
“无论怎样,纪海宏无论你和她有什么仇恨,你是爱灰原的,你是爱志保的,你——你怎么和她解释?”赤井秀一决定打亲情牌。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尼克,当然,若是天知地知,尼克知我知,我也不在意。”
长官这是准备杀人灭口?尼克听懂了,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赤井秀一,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赤井秀一说:“他们只是研究员,那位先生才是你的死敌,你不要本末倒置,搞错敌人,就像我,我搞错了敌人,误杀公安的卧底,结果安室透与我为敌,也搞错了敌人。”
“你知道那件事情,赤井秀一,那件事的惨状,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样做,我不想你死,你是那位先生惧怕的人,是银色子弹,你有用处,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你应该回家喝杯咖啡,然后睡觉。”
哪有喝咖啡睡觉的?这话逻辑很怪,却没人敢笑。
“她死了,志保就再无亲人,你忍心——”
“她不配!”纪海宏尖叫着,“她不配!留下一盘录音带就是母爱?不!那只是……借口!理由!开脱!母亲,应该在孩子经历绝望的时候,将其怀抱,应该在孩子遭遇威胁的时候,挡在她面前,可是现实呢!谁挡的子弹!宫野明美!艾利莲野!我!你!柯南!所有人!就是没有我们尊敬的宫野艾连娜博士……我明白了,宫野志保‘尸骨无存’,但宫野明美的尸体还是有的,所以你制造出了艾利莲野,但你不知道,艾利莲野做了和宫野明美一样的事情!你知道灰原见到艾利莲野的时候是多么开心,你又知道艾利莲野在灰原面前死去的时候——妈的!你这个罪人,你不配成为母亲!”
“志保知道宫野艾连娜还活着的情报!想想看,纪海宏,如果你告诉她没把她妈妈带出来,她会多么伤心!”赤井秀一的眼睛如深潭般波澜不惊。
“那!又!怎!样!她也许会伤心一阵,但明美姐和艾利姐都死了,该伤心的她早就该伤心了!”
等的就是这一句。赤井秀一严厉质问:“我问你,‘不再让灰原流下眼泪’这句话是谁说的!是谁向灰原保证,不让她伤心和恐惧!谁!”
纪海宏像一条缺氧的金鱼,张着嘴。他深吸一口气,哑口无言。
凶厉的气势完全消散,纪海宏陷入矛盾中。
赤井秀一表面沉稳,内心终于放松:太好了太好了,这家伙,果然还是志保能管的了他。
掌握话语主动权,赤井继续劝说:“纪海宏,你要弄清敌人,朗朗村的计划是组织提供了条件,宫野厚司决定的,当时宫野艾连娜只能听从丈夫,我们真正的敌人是组织,是那位先生,你说得对,她不是合格的母亲,她是罪人,但你就这么让她轻松死掉?不,她要赎罪,她要指证组织的阴谋,她还要回到志保身边。”
“你他妈不准喊她‘志保’。”纪海宏突然冒出一句。
“好好好,宫野小姐,她要回宫野小姐身边赎罪,她要把亏欠宫野小姐的补回来,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我有个办法,等一切结束,就让宫野家的两位改名换姓,与以前说再见,重头再来,宫野艾连娜也就算死了,怎么样?”
纪海宏没有用枪指着宫野艾连娜,他坐在箱子上,手撑着额头,内心不断挣扎。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部队马上就会打到这里。”
“卧——槽!好吧!你******成功地说服了我!尼克,先锋!猫哥,看好她!”纪海宏一脸纠结地发泄情绪,他提起枪,走在最前面。
一直沉默不语的宫野艾连娜突然说:“请等一等,纪海宏先生。”
纪海宏不耐烦的说:“老子时间不多。”
“我是罪人,我是人渣,这是事实,不需要洗白,志保需要我,我更需要她,她还活着,谢天谢地,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做一位母亲,志保她……现在叫什么名字?”
“灰原哀!”纪海宏极不情愿地回答。
“这是我女儿给自己起的名字吗?哀……我明白了,等事情结束,我和志保都会改姓‘灰原’,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这话留着给灰原说吧,希望她能给你机会。”
尼克站在前方,一动不动地扭头看着他们。见状,纪海宏气不打一处来。他飞上去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先锋!你大爷的!”
尼克吓得哇哇叫,心里则乐开了花。他佩服纪海宏连自己未来岳母都敢杀,更佩服赤井秀一的口才和智慧。他很开心能看到这么个结果,复仇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而且真是活久见,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见岳母的。
与进攻部队碰头后,赤井秀一引爆炸弹。这种专门销毁物证的超热熔炸弹瞬间摧毁了一切。以后如果需要物证,乌尔弗里克的情报部门会从接收到的信息中筛选,尽可能的把返老还童计划的证据和谐掉。
若是那位先生日♂后被逮捕,在法庭上透露返老还童一事,没有佐证的话只会被当作胡言乱语。他所犯下的罪行哪一项都能判死罪,法官们用不着知道这个惊天计划。
……
毫无征兆的,纪海宏出现在客房门前。他已经卸下武装,换上便服。惴惴不安的灰原一见到他,立马喜笑颜开。不管怎样,能看到纪海宏平安回来,她已经很开心了。
“让你久等了,有很多事要善后,一不注意,时间就过得飞快。”
和灰原在同一房间的还有小兰。柯南正去做他该做的事情,纪海宏在前线的同时,他所在的战线也没闲着。
“灰原,和我走,小兰姐姐,柯南马上就回来,你在这里等他吧,看时间,刚刚到晚饭,你们应该还没吃?等这点事情处理好,我们去餐厅用餐。”
灰原随纪海宏出门。路上,纪海宏什么也没有说,灰原什么都没有问。她知道,纪海宏会告诉她一切。
走进电梯,又上两层。这里与其他楼层不同,很多穿防弹背心的人在走廊守候,连电梯和安全梯都有人在站岗。这里的每一个人好像都认识纪海宏,很多人都向他点头示意。
“这些人是SAS,我和他们一起战斗过,这一层已经被包下了。”
聪明的灰原很快想到,纪海宏带她来干什么。终于等到这一天,一切又显得很不真实。当然,还没有亲眼所见,灰原不敢太过奢求。
来到一处客房前,门前站岗的人灰原见过。他们都是机动特遣队的人,是专门保护纪海宏安全的。
站岗的两位士兵看到纪海宏前来,“唰”地抬手敬礼,动作整齐划一。纪海宏也敬礼:“开门。”
士兵推开门,侧身而立,伸手道:“长官请!”
这里是个较为豪华的套房,有个大床的那种。客厅里有几个人站着,屋里开着灯,窗帘紧闭。
在这里,灰原一眼就看到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她注视着她,她也注视着她。
灰原有些害怕,面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可她却不由得恐惧。有道是“近乡情更怯”,与许久未见的亲人更是如此。
拍一拍灰原的肩膀,纪海宏转身准备离开。灰原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不安和慌乱的情绪通过力量传递给他。
“灰原,”纪海宏指向前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才是你最应该依靠的人,天底下,没有谁比母亲更值得依靠。”
宫野艾连娜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她激动的都站不起来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带过孩子,带过宫野明美,然而也只是在宫野明美稍微长大的这段时间内。
所有人离开房间,这里只剩下妈妈和女儿。
这时应该说什么?应该说的有很多。宫野艾连娜在信息中断的地方工作了很多年,等她终于可以偷偷观察女儿的时候,女儿已经长大了。宫野艾连娜是第一次看到女儿小时候的模样。
“你——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妈妈说出第一句话。
“你——也没我想象的那么老。”女儿噙着泪,微笑着回答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