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州……恩,文博,最近都是你在整理关师祖的资料,是否在记载上见过陈小友爷爷的名讳。”听到这个名字,袁老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会,却是一无所获,然后向旁边帮助陈逸展开画卷的方文博问道。
而一旁的钱老也是思索良久,最后摇了摇头,华夏地大物博,所孕育出来的文化与人才数不胜数,以陈逸现在的年龄,其爷爷差不多应该是与他们的师祖是一辈的人物了。
从陈逸的话语中他们自然能够判断出,其爷爷已然不在人世了,否则,陈逸也断然不会不知道这传家宝的来历,以及其爷爷与关山月的关系。
“师傅,我有些印象,请稍等,我将曾师祖的笔记复本拿出来查看一下。”方文博想了想,然后将画卷交到陈逸手中,然后离开了大厅。
袁老和钱老不禁一笑,面上带着些许期待,不一会,方文博将几本看起来崭新的笔记拿了过来,他们师傅虽然不是关山月的徒子徒孙,不过现在却是负责整个岭南画派的资料建档工作,所以,关山月的一些资料,自然被汇集到了这里,至于原本,自然由其弟子保存在,他们这里的,不过是照着原本抄下来的复本而已。
至于岭南画派对于一些先辈的称呼,也是十分的随意,没有太多的要求,毕竟画派相对来说,比一些正规的武林门派规矩还是要少一点,所以,以关山月对岭南画派的贡献,自然可以算做是他们的曾师祖。
方文博打开几本笔记,大致的搜寻了一下,很快,从其中一本笔记中找到了他印象中的东西,“师傅,找到了。前些日子,我负责将笔记中曾师祖记载的画作一一摘录下来,所以现在还有印象,而这里,正是建国初期曾师祖去秦岭采风时的记载。”
“主要是说他秦岭山林之中采风时,遇到了一位站于山顶,望着八百里秦川的中年人。与之交流之后,相交甚欢,而那位中年人当时正在山顶作画,其画作之上,正是这八百里秦川的广阔风景,曾师祖为之感叹。看着这画作山峦的风景,心生敬意,于是将自己刚刚画好不久的万里长城图与其作为交换。”
“那位中年人看过画作后,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过笔记上所记载的画上铃印,并不是知州,而是勉之。其后,在记载中,曾师祖与其分别后,过了十多年,再次去往秦岭,却是遍寻不到这名叫勉之的人,这也成了曾师祖一个无法忘却的遗憾。”
看着笔记,方文博向着众人一一的讲述。只是让人遗憾的是笔记中记载的并不是陈逸爷爷的姓名,而是另外一人,那这幅画是怎么成为陈逸家中的传家宝的。
“陈小友,不知你爷爷的表字是什么。”袁老并没有放弃希望,而是向着陈逸问道,或许关师祖所知道的是陈逸爷爷的表字。
陈逸却是摇了摇头,告诉了袁老他爷爷的表字。并不是勉之二字。
这让袁老和钱老心中顿时万分疑惑,忽然,钱老似乎想到了什么,向陈逸问道:“陈小友。不知你爷爷因何故去。”
听到这里,陈逸叹了口气,“钱老,我爷爷正是在那十年之中,受到了迫害,所以最终无法支撑下来,撒手人寰,那时我父亲年纪尚幼,根本不知道什么,而且我家中现在也是没有任何的画作资料,这几件传家宝,还是我从家中仓库角落中找到的。”
他父亲所记得的就是他家中原本是书香门第,可是却遭遇大变,现在除了那个大宅院证明昔日的辉煌之外,其余的完全消失,而他父母现在也只是普普通通,做些小生意的小市民而已。
“我有些明白了,在那十年之中,有很多人为了避免迫害,不得不完全更改的姓名,或许你爷爷的本名并不是你所说的知州,只不过无论如何,你爷爷都没有避免迫害的结局,可悲而可叹,陈小友,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向你父母或者亲人询问一下你爷爷是不是更改了姓名,到时再告知于我们,也好让我们明白,他老人家的过去,并记载于关师祖的资料之中,让后人能够记住关师祖有这位朋友。”
听到钱老的话语,以及陈逸的回答,袁老叹了口气,之后说道,在那段时日之中,很多搞文化的人都被当成了反派来批斗,由于这是全国范围内的,到了最后结束之后,有些人被平反,但更多的人,却是被遗忘在了历史之中。
“袁老,多谢您,我会尽快询问一下的。”陈逸点了点头,向袁老鞠躬感谢道,他自然明白,这是袁老的一片心意。
“哈哈,不必感谢,不说陈上友你的祖上与关师祖可能是朋友,就说现在,有着高老弟,我们之间也无需如此的客气。”
袁老大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目光看向陈逸手中的画卷,“我与高老弟有过数面之缘,距今差不多有几年未见了,不曾想到高老弟的画功达到了这种程度,完全有了我们岭南画派的特点,如果不是画纸和上面的所留之话,几可乱真,这份礼物非常珍贵,足可以弥补关师祖长城题材画作的不足,陈小友,回去之后,替我谢谢你师兄,并说我改日定会登门造访。”
“恩,袁老,我会的,不过这只是我师兄的礼物,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您老。”陈逸点了点头,然后面上带着笑容说道。
袁老的面上不禁露出了好奇之色,“哦,陈小友,看来这次羽君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大寿是对的,没想到还能收获两份礼物,哈哈,不知道你的礼物是什么呢。”
陈逸顿时一笑,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将其递给了袁老,“嘿嘿,袁老,这就是我为您准备的礼物,希望您能够喜欢,并预祝您像这东西的材质一样,每逢闰年年轻一岁。”
“哦,每逢闰年年轻一岁,这东西的材质看起来很奇怪啊,陈小友,我就且看一看,你这么神秘兮兮,又在搞什么东西。”袁老开怀一笑,自从刚才与陈逸交流过后,他对于陈逸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其中有陈逸性格上的欣赏,同样有着高存志,以及陈逸爷爷的关系。
说着,袁老打开了这个长方形的小盒子,露出了里面的一把折扇,“哦,是把扇子。”袁老从中拿出了扇子,然后手一摇晃,直接展了开来。
当看到折扇那有些不堪入目的扇面时,袁老不禁有些疑惑,以陈逸刚才那般神秘,断然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礼物。
看到这扇面,下方袁老的一些弟子几眼便看出了这扇面的劣质,在人群中,谢致远不禁低声说了几句话,引来了众人的议论纷纷。
其话语中,无非是这礼物如此不堪入目,也敢拿来送给他们师傅,简直是不敬。
更有些人说陈逸认为自己可以与钱老和他们师傅平起平坐,便开始如此放肆。
“肃静,师傅没有让你们议论,谁再敢出言,直接逐出去思过。”这时,一旁的方文博面色一冷,大声的训斥道,顿时,嘈杂的大厅中一片安静。
看到这些人安静了下来,钱老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望着这扇子,大笑着说道:“哈哈,袁老头,你占了大便宜了,想不到陈小友会送这般珍贵的礼物给你,果然是每逢闰年反而会年轻一岁啊。”
“嘿嘿,老钱,还有一个地方,你没有发现,看看这里写得是什么。”听到钱老的大笑声,袁老神秘一笑,然后将折扇另外一面的边骨,展现在他的面前。
钱老有些疑惑的朝着袁老所指的地方望去,顿时面色一变,有些羡慕嫉妒恨的说道:“什么,行有恒堂制,这……这袁老头,你这么好运气,陈小友,明天我也要举办大寿。”
“老钱,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什么都要啊,行有恒堂,是清代定亲王载栓的堂号,其以此堂号创办了一个宫廷造办处,专为皇公贵族生产器物,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不可多得,此扇面以上等小叶黄杨木为料,小叶黄杨,正是每年长一寸,至闰年反缩一寸,而且在小小的折扇边骨上,镂雕一组云龙逐珠图,非常精美,此由行有恒堂所制的折扇扇骨,未曾现于世间一把,可以说价值连城啊。”
袁老有些感叹的说道,然后将折扇放到了盒子中,“陈小友,此物太过于珍贵,我不能收下,你既是高老弟的师弟,也就是我的师弟,以此关系,无须送这般珍贵的礼物。”
虽然以此扇扇骨,再找一个合适的扇面,绝对会是一件高雅之物,而且在走亲访友之时,也会有更多的谈资,换做平常,他也不可能直接收下此物,更何况现在他与陈小友已然关系匪浅,绝不能收下此物。
听到他们师傅的话语,之前一些议论的徒弟,面上都是目瞪口呆,一把折扇的扇骨,竟然价值连城,而谢致远面上微微一变,这陈逸每一次做出的事情,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让他的一些准备,完全成了无用功,反而可能借此暴露他的性格,这样的事情让他一口气堵在心中,就差吐出一口血来顺气了。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