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怎么这么多人?”
注意到这门外的众人,武蒙惊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等人入林的时候,虽然书院中也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但论起人数,却绝对没有眼下的人多。
不过,武蒙到底是在士林中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见到这样的情形,固然是惊讶片刻,但很快就恢复过来,镇定之后,再看邱安。
这位邱言身边的仆从,抬手就是浓烈的气血呼啸而出,落在武蒙等人身上,转眼覆盖全身,好似无形雾气,从浑身上下的毛孔中渗透进去。
片刻就将那亏空的气血,给补充完整,让他们得以恢复体力。
试着动了动手脚,武蒙注意到身躯,然后一跃而起,跟着就向邱安致谢。
邱安只是摆摆手,跟着道:“老爷也算准了你们的归来之日,所以让我早就做了准备,这补充气血的,并非是我的气血,而是参杂着太阳真精的一味丹药,效用无穷,不光可以弥补肉身亏空,还有其他妙用,这些你们日后就会一一体验。”
“不愧是老师,到底是准备的周详啊。”武蒙说着,话锋一转,“老师可曾说过,让我们何时去见他?”
“老爷如今人还在政事堂,白日里是没有时间回来了,要等到晚上,你们才可以去拜见。”
这话一手,堂中人都是点头称是,不过和孟三移、孙逊、武蒙这三位邱言名正言顺的弟子不同,其他几人则是心中忐忑,他们本不是邱言的弟子,因当时恰逢其会,在开启这圣贤堂的时候,对知行之道的真髓有了一点感悟,掌握了钥匙,便顺势也入了士林。有了这么一番机遇、机缘。
现在,从士林中归来,他们收获不小,但最大的收获,其实是在知行之道上的领悟,因为在那母舰出现之后,邱言干涉插手,传授了观想之法,这后来发生的事,很多时候都要运用观想之法去处理。
不过。这种观想之法的根源,说穿了,还是知行为本,心中知道,观想成形,跟着再加以运用。
现在回来,对知行之道的领悟看法,更是焕然一新,不知道邱言要如何安排他们。其中几人算是寒门弟子,倒还简单,可余下的则各有来历和背景,就有不便了。所以才会担忧。
当然,这些事情暂时还不是问题,只是稍微烦恼罢了,众人的心思。还有很大一部分,沉浸在刚刚脱离一场厮杀的激动情绪中。
这时,孟三移上前。对邱安恭敬行礼,说道:“安叔,我等这次在士林中有些遭遇,其中也有不解的地方,更有人出言,托我等将一件事物交托给老师。”说话间,他探手入怀,将那个锦囊拿了出来。
此物,按理说,也是虚幻投影,精神意念成型,但孟三移刚才魂归肉身,又被灌注了气血,恢复精力之后,便发现自己的怀中,居然真的多出了一个锦囊,这更是肯定了猜测,知道是碰上了不得了的事物。
邱安低头一看,见了锦囊后,沉思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跟我走一趟,去往政事堂吧,其他人则先休息休息,你们这么长的时间魂体出窍,现在虽然补充了气血,但这气血终究不是你们自己打熬的,还是需要静养沉淀,才能化为己用的。”
众人听了,都是连连称是。
这时,邱安仿佛又想到一事,就对武蒙道:“武蒙,你父亲之前生了意外,家中派人到京城联络你,但因你魂入士林,无法通知到,现在回来了,先去见一见家人,他们就住在老爷城北的别院里。”
“老头子出事了?”武蒙听到这个,面色一僵,跟着摇摇头道,“这也不算意外,他这个人好勇斗狠,根本闲不下来,出事是早晚的,如今战事连绵,更免不了了。”话虽如此,但在这一刻,他心中有心要在众人面前展露学识的念头,瞬息就湮灭了,给邱安拱了拱手,便当先离去。
跟着,邱言则是领着孟三移,也离开了圣贤堂,至于孙逊等人,同样并不停留,这圣贤堂便因此空了下来,看邱安离开时的意思,并没有将圣贤堂封闭的味道。
只是,这门外的众人却没有一人敢轻易踏入其中,而是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惊讶、激动和忐忑。
“这些人,应该就是定国侯的那三名弟子了,孟三移、孙逊、武蒙!”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议论起来,身处其中的陆凡,赶紧就竖起耳朵,仔细的去听,他本来就是从小地方来的,除了安心读书练字,对外界的事情所知不多,这一路游历,打开了眼界,知道了许多事情,也让他从前所学,能够融会贯通,开始思索学以致用了。
在抵达了知行书院后,他也一直是多听多看,很少发表议论,便是要先充实自己,弥补自己的短板,他的勤学尽头,在这些学子中,也是很有名气。
现在,好不容易参与了一次论辩,还入了内院,自是处处留心,刚才众人议论邱安,他就暗暗记忆,现在说起几名弟子,同样也在留神。
“说起来,那孟三移也真是好运,本来是个杂役,结果被定国侯看重,考校几次,有所指点。”
“这事我也听说过,那时候定国侯还在那翰林院当差,真是孟三移运气好,但此人也不简单,并不以位卑而自卑,主动拜师,否则也没有这个机会。”
“可不是么?听说在那三晋之地,有个叫华舍的,如今也是富甲一方,当年本也有机会拜入定国侯门下,却没有抓住机会,现在最多算个记名弟子……”
……
听着边上人的议论,陆凡不由心惊。
“那孟三移居然只是一个翰林院的杂役?真是不可思议,如今却成了公侯弟子,大儒门徒,这般机遇,真是令人羡慕!不过,我刚才远远的看着他,见其人气度不凡,平易近人,丝毫也看不出原本的杂役之韵了,真是脱胎换骨了,可见定国侯乃是有教无类之人,说不定只要我用功,也能得到他的指点。”
尽管事先没有见过,但在那门开的时候,边上就有人一一指认,不光是邱言的三名门徒弟子,便是其他几人,在入林的这段时间里,也早就名传四方,被众人所知了。
想着想着,他又听到边上人,提起其他,便又凝神过去——
“说起来,那武蒙也不简单,他那老夫,贵为一方节度使,冲锋陷阵每都在前,当初能将天志邪魔的兵马击破,彻底平息北线纷争,全靠武大帅挺身而出,作为诱饵,将那贼军诱惑过去,方能全歼,可他自己却因此受了重伤,当真是国之忠臣虎将。”
“可不是么?听说那重伤还涉及到天外邪魔的邪法,纵是方外术士,都无法根治,一直都卧病在床,甚至有人传言,这位大帅早就陷入弥留,只是吊着一口气,想要再见这武蒙一面。”
“现在武蒙归来,那大帅总算能如愿了,武蒙能入定国侯门下,也算是对国之忠臣的回报。”
……
这些人说起武蒙,众人反而多了一丝尊重,并没有像谈论孟三移的时候,充满着羡慕与嫉妒。
“这位武蒙,原来是将门虎子!”陆凡也记在心里,居然生出一点明悟,“是了,定国侯曾作武经总要,乃是兵家经典,收下这将门之子也是正常,更何况知行之道,在沙场上一样能够运用……”
一边想着,他一边又听人说着——
“说起来,那孙逊倒是格外低调,听说此人乃是江南孙家的后裔,世家出身,当初侯爷与世家撕破脸皮,此人能顶住压力,也算尊师重道,心有大志。”
“正是,这人听闻是与武蒙一同拜师的,阵仗不小。”
“定国侯的大弟子听说是故交之子,那二弟子本为仆役,三弟子武蒙,将门出身,但武大帅论起根源,也不是贵胄,只有这孙逊,世家血脉,最为尊贵,或许日后成就最高。”
陆凡听了,却有一番思量:“这些人从前说起郑云,多数不服,但先后几场辩论,都有人挑战,最后便都服气,对孟三移现在也是羡慕嫉妒,对武蒙多是因武大帅才尊重,唯独对这孙逊,多数发自真心的认同,只是因为孙逊为世家出身,看来这世家背景,果然重要。”
想着想着,他却又觉得那位定国侯,很是了不起。
“世家对世人的影响这么大,我若非自小困于一隅,又不怎么听闻外事,怕是也要影响,但定国侯却敢为了国事,与世家对抗,其他的大儒、宗师,收的弟子中,世家子弟占了不少,可定国侯的弟子里面,就只有孙逊一人算得上世家出身,颇有古时圣贤有教无类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就更要认真、潜心的去钻研邱学,希望能得定国侯看重!若能有他领路,或许能见学问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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