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邱言的心里转过许多,而后手指微弹,指尖轻轻挑动着根根因果丝线,感受着其中变迁。
不过,这些因果线,寻常人是看不到的,因而在这些人看来,这便是屈指一弹了。
于是,这其中的一点因果立刻明晰,但依旧还有不清楚的地方。
“原来如此,此人与我果然是有因果缠绕的,也难怪会生出这般联系,大当家没有说明白的时候,这联系隐藏着,不会显露出来,如今既然说开了,因果连线,自然是清晰许多。”
这样想着,邱言也知道,自己面前的大当家,之所以说出这些,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提升自身价值,让朝廷方面和自己重视他。
同样的,这种价值不会一蹴而就,对方恐怕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出来,毕竟是惊人的消息,一次性说完了,也就没了价值,只有细水长流,方能有效。
只不过,对方隐藏的一些内容,如今应该是被邱言推算出来了,在这背后或许还隐藏着些许事情,这就需要日后再细细盘问了。
这时,那大当家又道:“这些人一看就都是修为不凡之人,他们的目的,无疑是对朝廷不利的,罪民为了探明情况,这才委身事贼,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探明情形,奈何那些人暗地里派人监视,实不相瞒,在这山上,其实是有诸多游魂的,便是为了监视于罪民,只要罪民稍有异动,游魂就会群起而攻,置我于死地!”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转为低沉:“罪民一人之命是小,但考虑到罪民若是死了,这些消息无人通报朝廷,那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宵小。岂非就要逍遥法外?是以这才会苟且偷生,今日局面,罪民深知侯爷您博学通神,却未料到会转变的如此之快,罪民本是打算今日做过一场,迷惑他们,等到晚上再偷偷将消息告知于您,但现在的情况,罪民对他们已经没了用处,恐怕不久就会面对暗杀。这才赶紧过来,将事情和盘托出。”
这些话一说,邱言便深深的看了这大当家一眼。
这些话,虚虚实实,但那游魂之说乃是事实,盖因邱言之前破阵,便就感到了山上诸多阴冷之处,更有那黑牛被魂体附身,但尽数都被邱言破去。
想来这大当家心思深沉、城府甚深。身边也有能人异士对他忠诚,必是有办法探得这些的,但知道游魂背后之人势大,不敢轻举妄动。应该也是真的,如今应该也是探得游魂尽数破灭之事了,所以这般三分真、七分假的说出来,碰上那对局面不清楚的人。却对神通略通之人,无疑就会信了大半。
不过,邱言却也不打算现在就揭穿对方。在这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屋外发生的一点变化,转头朝着门外看去——
“让我进去!我带来了朝中急信,要告诉邱侯爷!”
却是那门外,有一名身着差服的男子急冲过来,在他身边还跟着四名侍卫,各个虎背熊腰,目露精光,一看就是功夫练入骨髓的高手。
这些人的身上,还能看到劲力残留,想来是之前带着这差服男子冲击山寨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冲突。
不要说山寨之人,就算是丁管见了这来人,也是本能上前,就要阻拦,却没有想到,那人一抬手,露出了一块令牌。
丁管身为军中将领,又是供职于新军,对于京中的许多规矩较为了解,一见这令牌上的文字,便只非同小可,便就停在原地,这时又听到这差服男子的话语,脸露诧异。
“朝廷急令?”
那人就道:“不错,还请丁统领让路,这急令在一日以前发出,我等马不停蹄的赶来,就是为了不耽误时间!”
“一日之前发出,如何能现在就抵达?既然是朝廷急令,那必然是从京中发出的,只是京城距离此处,至少也有两千里的距离,这般漫长的时间,就算是最快的马匹毫不停歇的奔跑,那也要超出一日时限,消息如何能够传来?”
丁管闻言一愣,心里泛起这般念头,但随即又想到一个传闻。
“对了,传闻中,这朝廷是有一套基于神通的传讯方式的,莫非是运用的此法?只是我听说,此法并不可靠……”
这样想着,他还是让开了一步,让那差服男子入屋。
实际上,丁管的猜测并无错漏,这个朝廷急件,发自那政事堂,正是走的超凡之道,接到信件的人也不是普通官员,有着神通修为。
只是,这种传讯之法,毕竟有违人道,而朝廷则是总领人道,以超凡之法传递政令,对于朝廷本身的气运是有影响的。
一次两次或许还不明显,但次数一多,连龙气的根基都会动摇,因而平日里都是尽量避免,以防隐患,这才多数以平常之法传递,但只要动用,则可以说明这消息的紧急程度。
下一刻,那差服男子入了屋中,看也不看那大当家,只是对邱言道:“朝廷急信,还请侯爷大人能驱散无关人等。”
不等邱言开口,那大当家便主动道:“既然是朝廷正事,那罪民便先行告退了,侯爷还请日后能多多美言,让咱们寨中兄弟,可以在官府中得个安稳……”被人用这种方法驱出屋中,这大当家的脸上也不见半点恼怒,反倒是在离开的时候,对着那差服男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显得格外谦卑。
见了这一幕,这差服男子也是暗自诧异,他本算是官府中的闲散之人,近似于供奉,但修为不高,所以没有供奉那般的自由,受到朝廷律令的管制,但又因身怀修为,不得占据高位权势,只有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才会有用,可同样也接到了不少通缉画卷,知道出去的人,正是天罡地煞寨的大头领。
本来,在冲入寨中的时候,他就感到气氛不对,本来被人阻拦,但自己一说是朝廷派来的,那些寨中人就投鼠忌器,尽管还有怀疑,却不敢下重手了,就让他颇为疑惑。
毕竟邱言这次东来招安,朝中不少人都猜出大概,知道此行多半没有结果,就算有结果,也是旷日持久,根本不可能立刻就出效果。
可现在看来,事情却是和那些人所想的有了出入。
“这定国侯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能成他人所不能成!”
这念头落下,差服男子也没有啰嗦,他还牢记着自己的职责,便对邱言道:“传几位相国之令,着邱尚书即刻回京,不可有片刻延误!”
此话落下,他还待说明,自己亦不清楚其中缘由,未料邱言已然点头道:“有劳这位差哥,邱某明白了,阁下一路不停,必然辛劳,不妨在这寨中暂时安歇,寨中如今已经领命归降,不会再生事端,待邱某与丁统领交代清楚,即刻就会上路!”
话落,也不理会这一脸意外的差服男子,径直走出门外,对丁管道:“丁统领,你在门外已经也听到了,本官眼下就要回京,幸好寨中之事平定,但却没有更多时间,理顺其中琐碎,这些事情就要交给统领你了,还请你回信军中,让他们派出人马过来镇守,另外再去通知附近官府,让他们过来定名造册,清点寨中民众,其余事物便由诸位商议决定。”
“这……”丁管也没有想到,朝廷竟是在这个时候,就让邱言归去,着实出乎意料,只是里面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新军统领就能置喙的,闻言只能点头称是。
与此同时,邱言已经越过其人,带着邱安朝着山寨外走去,前方不远处,也不知大当家怎么得到了消息,居然带着不少人等在前面,作势是要送行。
邱言一见,也不多说,忽的心中一动,抬头看天。
与此同时,在这广阔大地之上,无数修士、神灵同样心有所感,便就抬头养望天空。
便是在那冥土之中,那守护在牢笼之外的光团,同样是心头震颤,传出一道意念:“虚空造命!居然能使出等手段,看来他在天君境界中,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若非限于规则,怕是已经能够更进一步了!难怪会这般在意东华部洲!”
在他的惊讶声中,东华部洲的天空骤然扭曲,一点光辉凌空浮现,在空中一晃,一点沉落下去,一分为二,另外一点则是攀升几里,而后猛然膨胀,好似一张铺盖般扩展开来,将方圆千里的苍穹遮盖。
而后这苍穹随货便浮现诸多光辉,好似水下景象折射,其内泛起通红血色,更有勃勃生机涌动,在其中央更有一点灵性诞生,然后急速成长,转眼就成灵智,生出思维与意识,与那血色、生机结合一起,蔓延天空苍穹。
顿时,方圆千里的天空开始凝固、硬化,有血脉、经络逐渐成型。
“吼!!!”
下一刻,一声爆响传出,那巨大铺盖彻底硬化下来,在空中漂浮,远远看去,宛如给天空增加了一层,缓缓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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