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宗远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迎面跑了,打断了宗紫樱。
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到宗紫樱面前,心虚又有些后怕地禀道:“大小姐,老爷他、他故去了。”
“什么?”
宗紫樱一声历吼。
丫鬟吓得噗咚跪倒,簌簌发抖。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老爷故去了。”
丫鬟哆哆嗦嗦地再次回道。
宗紫樱这才想起,刚才那个丫鬟找她的事。
原来是她爹病危的事,真是祸不单行,一波接着一波,婚事泡汤,还搭上爹一条命,郁结在心的火无处可发,一个窝心脚踹在丫鬟心口。
穆香羽叫着跟在她后面,一通小跑。
来到宗明远屋里。
仆妇已经把他平放再床榻上。
双颊凹陷,闭着眼,嘴唇乌紫。
碰碰他的手,冰凉刺骨,早已死去多时。
宗紫樱把被子拉上去,盖住他的脸。
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屋子。
任凭穆香羽跟在后面,问什么都不回答。
穆香羽左右看看,叫她去守着宗明远,她就算是有心也没那个胆。
跟着宗紫樱,她黑沉着脸,不说话,更是可怕。
“二小姐,要不奴婢去叫人通知大少爷!”
穆香羽拍下春喜的肩:“你看你,我怎么就忘了找我哥呢?”
“是,那奴婢去了。”
春喜才走出一步,穆香羽就插到她前面:“你说不清楚,还是我自己去。”
说着脚下如飞,往大门而来。
到了门口,对守卫的衙役说明状况。
衙役倒还好,说他们会派人去通知。
穆香羽带着春喜,也懒得进院子,就等在前厅,等穆青前来。
话说宗紫樱回到房里,坐在那,反复思忖。
对张朗,她始终怀着疑惑,吃不准他在关键时刻,到底会选择谁。
万一,他临时变了主意,把以前的事兜出来,怎么办?
尤其是凤少皇知道了,会怎样?
爹死了,宗家只有她,以后她能依靠的只有凤少皇,如果他介意那些事怎么办?
宗紫樱在心里不停的反问自己。
险境就是转机。
镜子里的宗紫樱,眼皮红肿,凌乱的头发稍微捋捋,一切头饰都摘了下来,在换上身白衣素服,衬着面上的盈盈泪光,真是柔弱如三春枝头的皎皎梨花,我见犹怜。
得到信息的凤少皇,即使自己也是忙的焦头烂额,还是抽空来了。
跪在宗明远床前的宗紫樱,双肩耸动,正在啜泣。
他上前,揽着她的肩:“紫樱!”
宗紫樱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一下子歪在他肩上:“少皇,我爹、我爹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故去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放心,有我,我已经派人去置办棺椁,很快就可以把他老人家安顿好。”
“少皇,还好有你。”
宗紫樱的眼泪扑簌簌的直滚,星眸一闭,晕了过去。
凤少皇包着她出来,恰好穆青来了。
见他来了,凤少皇的心安定下来。
穆青见宗紫樱晕到,说这里有他,让他放心就把宗紫樱拜托给他。
宗紫樱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准备一切想说的话,这才幽幽醒转。
坐在床边的凤少皇,见她醒来,忙去端了碗参汤给她。
宗紫樱双手捧着碗,还没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落尽参汤里。
凤少皇替她擦擦眼泪,柔声说道:“快喝吧,趁着还有些微热。”
“嗯!”
宗紫樱鼻音浓浓的应了一声。
一口把碗里的参汤喝进。
“少皇,还好有你在,谢谢你!”
短暂的静寂之后,两人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说到钱家宗家这件事上。
宗紫樱整理下思绪,苦笑一下:“说起来,这件事我爹确实也有错。第一楼在百花镇,一直都是风头无两,觊觎羡慕的人自然很多,我爹也不列外。
本来我爹也就是暗自想想,可谁知几年前,机会突然来了。”
“什么机会?”
凤少皇问道。
“浅浅的大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钱可可,人长的那真真的是美若天仙,难得她人长的好,性格也好,温婉娴雅,谦逊有度,而且诗书琴棋俱佳。再加之她家世又好,仰慕的公子那是天天起来,都排成了长队。
可是,不管达官贵人还是商贾巨富,偏偏她就没一个看的上眼的,一来二去,她的年纪已是二十有三。
就在大家都在为她着急时,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怀孕生下一女,更奇怪的是连她自己都不知孩子爹是谁。
一时间,整个百花镇,流言蜚语不断。
钱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短短两三个月就抑郁而终。
钱夫人跟钱老爷一向夫妻伉俪情深,突然失去钱夫人,寄予厚望,听话懂事的女儿,又变成众人嘴里的笑柄。
而浅浅又一向不学无术,吃喝赌打架惹是生非,无所不为,在百花镇人见人厌。
因此借酒浇愁,流连赌场。
钱伯父一向是谦谦君子,哪里去过那些地方。
所以没去几次,就给人下套,将半个钱家都输掉了。
我爹得知,心想着第一楼万一输给了别人,还不如输给他。
几次之后我爹就成了钱伯父的债主。”
难怪!
凤少皇的心思不合时宜的开起小差,白天乍然听见她就是钱浅浅,还疑惑了半晌。她是钱浅浅,那个带着个女儿卖花的钱浅浅,那船上是怎么回事?
分明就是处子之身,哪里又来个孩子,原来如此!那个小孩是她姐姐的。
“少皇!”
见他分神,宗紫樱小声叫道。
凤少皇回过神来。
“后来爹去收楼那天,钱伯父一时激动,吐血而死。可可看见她爹死了,羞愧自责,一时想不开就跳井了。
再后来,浅浅带着小月儿流落街头,凭着她昔日的名声,大家不是落井下石,就是趁机踩上几脚,日子过的异常艰辛。
本来,我也想着暗中帮帮她,可是那样的情形下,她又怎么会接受,于是想着说,等事情缓和些,过些日子在想办法帮帮她。
可谁知,有天她突然带着小月儿,从百花镇消失了。”
凤少皇又开起了小差,突然很想知道以前那个浅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居然吃喝赌打架什么事都干,还真是与众不同。
“少皇!”
宗紫樱沙哑着嗓子,再次叫道。
“你说!”
凤少皇说道。
于是,宗紫樱继续说下去······
更过三更。
凤少皇,满脑子都是从前痞子样的浅浅,各种吊儿郎当,嬉笑怒骂,恣意妄为,心堵的慌,很想马上见到浅浅,想听听她怎么说。
随意抚慰宗紫樱几句,借口出来太久,家里也需要人,跟她告辞。
宗紫樱站在屋檐下,望着他倾长的背影,暗暗祈祷,她这招先入为主,没有使错。
因为但凡她能想到能预估的,不管好坏,她都极其“坦诚”地跟他说了,当然都是尽量朝着对她有利的方向去说的。
接下来,他能信几分,就看她在凤少皇心底里的分量了。
大牢。
浅浅作为重大囚犯,关进了单间。
林大人怕她自寻短见,“好心”地给她戴上手链脚链。
坚硬的石壁,木质的栅栏,锈迹斑斑的手链脚链,发出呛鼻味道的火把,冒着袅袅黑烟,还是那样。
又进来了,她跟这座大牢还真是有缘!
心急的林大人,回到衙门,连口茶都没喝,直接来到了牢房,希望浅浅能坦白承认,说出经过,他也好赶紧向京城汇报,赶紧结案。
镣铐叮当,浅浅让两个衙役夹在中间,走了进来。
林大人上下打量一眼:“说吧!”
“请问大人要钱浅浅说什么。“
“说什么,说你谋害小殿下的经过!”
旁边一衙役踹了浅浅一脚,吼道。
浅浅摆正身子:“大人,如果你认定是浅浅做的,浅浅无话可说。可是,如果你想要浅浅乖乖的签字画押,那也是万万不能。
浅浅没有做过的事,绝对不会承认。”
另外一个衙役,听浅浅这么说,抡起手上手腕粗的棍子,就朝浅浅的背抽打去。
林大人挥挥手,阻止。
放低声音:“浅浅,既然这样,那本官问你,你可承认自己就是钱家二小姐浅浅,那个带着个孩子的卖花女。”
“是,这个浅浅承认!”
“那你混进第一楼,这也是事实吧。“
“是,事实。”
“好,既然都是事实,那本官问你,你混进第一楼,目的何在?”
“目的?
“是啊,目的!”
“大人,因为当初事出突然,浅浅流落此地。后来,宗紫樱把第一楼,开到了凤凰城,机缘凑巧,浅浅就进了第一楼。
浅浅不想隐瞒大人,浅浅除了想找机会学习厨艺,还想查清当初放火烧死小月儿的是谁?”
“那件事本官知道,照你这意思,你怀疑是宗紫樱,是吗?”
“最初不知道,因为浅浅最初怀疑是穆家,因为一些小事,小肚鸡肠干的,可是后来,看起来不像。”
“最初?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就没了。”
浅浅想说那晚她听到的事,可证据呢?她不想把白易扯进来,只好不提。
“没了?”
“是没了!”
176.第一百七十六章 采 取 主 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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