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水县衙,院内灯火闪亮,高文渊正从后院朝大堂走来,一个衙役快步迎上道:“启禀大人!莲花帮帮主吴笑天求见!”
高文渊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这个时辰……?”
衙役道:“吴帮主说莲花帮出了人命案子,要衙门派人去勘验!”
高文渊一怔,道:“他人在哪里?”
衙役道:“在门外候着呢。:。”
高文渊道:“走!”
高文渊不安的心终于得到了证实,看来安静的夜幕下,慢慢透漏出它的深不可测的黑暗。
高文渊带着牛忠大步走向房外,他忽然感到这不是结束,而是一场杀戮的开始,他忽然问了一句奇怪的话:“按照常例,出了人名案子该怎么办?”
牛忠道:“大人,要马上派人去勘验,追缉真凶!”
高文渊道:“可我说过了,今天晚上不行!你这个班头不能去,衙门一个差役也不能去!”
牛忠道:“小的明白!”
高文渊道:“记好了!按我说的去办,务必小心,严加防范!”
“是!”牛忠答道。
高文渊径直向门口走去,出门一看,吴笑天和范进正躬身站在门外。高文渊马上迎上去道:“吴帮主,让您久等了!”
吴笑天施礼道:“高大人,其实我不该来打扰的……”
高文渊道:“我听说了,可人头有点紧张,走!,我先陪你去看看!”
吴笑天疑惑的问:“高大人,这,这能行吗?”
高文渊道:“不行也行,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高文渊吞吞吐吐道:“可是,我担心大人您啊!”
高文渊道:“吴帮主多虑了,这个时候还没人要杀本官。俗话说得好啊,坐轿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走!去勘验勘验。”说着便往前走,吴笑天和贾云飞只好快步跟上。
三人不时到了莲花帮门前,院子里灯火通明,吴莲花叉腰站在大门内的台阶上,正往外张望着。吴笑天和高文渊踏进门槛,范进紧随其后。吴笑天道:“高大人请!”高文渊也不多礼,大步向前。吴莲花退在一旁。
吴笑天道:“莲花,快来见过高大人!”
吴莲花又转了过来,躬身施礼道:“民女莲花见过高大人!”
高文渊看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一番,笑道:“好哇!好一个巾帼英雄!”吴莲花忙低下了头。
吴笑天忙道:“高大人取笑了!”高文渊摆了摆手,站定看着众人。
范进忙上前指着地上的尸体道:“大人,躺在地上的就是死掉的三个帮众!”
高文渊看了一眼,不由轻轻一笑,道:“哦,本官还以为他们在睡觉呢!”
吴莲花在范进背后轻捅了一拳,范进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高文渊。
高文渊快步走向尸体,蹲在跟前,仔细地看着。吴笑天上前一步道:“大人,三个人都是被拧断了脖颈!”
高文渊站起身,抬头又扫视了一眼院子,问道:“老帮主,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敢公然来莲花帮大开杀戒?“吴笑天摇了摇头。
高文渊道:“莫非莲花帮得罪了什么人?”吴莲花叹了口气。
范进道:“可不是嘛!这三个叫花子分了银子跑了!”吴莲花气得在后面猛地一拧范进,范进“哎呦!”一声,回头对吴莲花低声道:“你别闹了!”又对高文渊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人家又把他们给送回来了!”
高文渊转头看着范进问道:“什么?分了银子,他们分了多少银子啊?”
范进正欲说话,吴笑天忙道:“大人!是这样的,是老叫花子没跟高大人说清楚。”
高文渊看着吴笑天略略点着头,吴笑天道:“大人,请到屋里说话!”高文渊点点头,随吴笑天朝住所走去。
范进对众人道:“把院子守好!”众人看着吴莲花,没有动静。
吴莲花一笑,道:“范进说得对,门口多站几个人!”
“是!”众人齐道,一个个跑去。范进摇了摇头,道:“奶奶的,我说话不灵啊!”
吴莲花一笑,道:“你还以为你是谁啊!”
听完叙述,高文渊问道:“那贾云飞怎么知道这伙蒙面人解运银两,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
吴笑天低声道:“陈强!他说抢的是棉银,不是官银。退一万步,出了什么事,有朝廷里的万首府给他担着!”
高文渊眉头紧皱站起身来,在屋里踱着步。吴笑天叹了口气,道:“给衙门送那十万两银子的时候,那贾云飞还没敢讲实话。他要讲了实话,恐怕我连送银子的胆子也没了!”
高文渊停下来,道:“老帮主为何把事情看的如此严重,是不是把这跟小晴讲的地宫的事联系到一块儿啦?”
吴笑天一拍巴掌道:“真让高大人说着了!你想,地下宫殿是真的,要吃要喝,没有银子那能行?那些蒙面汉子齐刷刷一个样,不是皇宫内的御前侍卫是什么?再说陈强口口声声说出了事有万首府顶着,这不就明摆着,咱西水的地宫说不准就是皇上备下的避祸行宫啊!”
高文渊沉思不语,又缓缓入座。吴笑天道:“抢了这些银子,要是败露了,那可了得!别说我们这一帮叫花子,就连他陈府也要满门抄斩啊!高大人和马大人等官员,也难逃其咎,这一根绳上拴的可是咱这一大串啊!”
高文渊道:“老帮主啊,自从你把小晴送到本衙门,本官表面上乐呵呵的,可实际上我心急如焚啊!”
吴笑天呆呆地望着高文渊。高文渊道:“按理说,本官是西水的父母官,出了小晴这样的案子,本应该立马勘查,严究凶犯,可我能吗?地宫如此奢华,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呀。因此本官只好把小晴暂留在张大人的兵营中,甚至把那些蒙面汉子也悄悄埋掉不做声张。情况不明,我怎敢轻举妄动啊!”
吴笑天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高文渊道:“本官刚上任,就得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可我又有啥办法?”
吴笑天也不由地叹了口气,高文渊道:“如果本官启奏本案,上奏朝廷,要真如老帮主所言,西水有皇上的秘密行宫,岂不是泄了朝廷的天大机密吗?如果不是那样,谁又能在西水这个偏远小县做下这惊人之举呢?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地方豪绅?本官摸不准头脑,万一打草惊蛇,本官出点儿事儿还不怕,可就把咱西水的百姓害苦了啊!”
吴笑天道:“大人说的极是,这个时候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啊!”
高文渊道:“咱们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以简单对复杂,待以时日,静观其变!对,贾云飞不是说陈强告诉他抢的棉银吗?”
吴笑天道:“对啊!可咱又能怎样呢?”高文渊道:“那银锭和棉银确实一模一样,是不是该在这银子上琢磨琢磨?咱得想办法从陈强那里打听清楚,他是怎么知道那是棉银的”
吴笑天道:“不过,可能见陈强的也只有贾云飞啊!”
高文渊道:“那能不能把贾云飞再找回来?老帮主要觉得这里太危险,就让他住在衙门里!”
吴笑天点了点头。高文渊道:“再说,贾云飞第一次带人去闯衙门,是受人唆使,收了别人的银子的。可这人出两千两银子,让人去出马大人的洋相,目的又是什么?他是马大人的仇人、可仇人干嘛用这样的法子呢?两千两银子足以买凶杀人啊!”
吴笑天叹了一口气道:“高大人,贾云飞说是有一人想给高大人提个醒,这人贾云飞也没说是谁!”
高文渊一怔,道:“给我提醒?难道这人早就知道有人要劫这棉银?”
吴笑天摇了摇头,道:“不!不!这个人肯定不会知道盗抢棉银的事情!”
“那就奇怪了!”高文渊道。
吴笑天道:“我琢磨着,他是不是不想让高大人和马大人一样倡导种棉花啊?”
高文渊道:“这更不可能,老百姓对多种棉花并没有抵触情绪,相反还认为是衙门为他们办的好事!”
吴笑天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咋回事儿了,这可如何是好!”
高文渊道:“时候不早了,多有不便,老帮主先暂且处理一下帮里的事儿,您身体虚弱,注意调养;另外注意多加防范。我现在回衙门,到明日再作打算!”说着起身就走。
吴笑天站起来道:“也好!我叫范进送你回去!”
高文渊摆了摆手,道:“那就不必了,我一个人也没什么!”
吴笑天道:“既然高大人如此客气,我也不再勉强,那高大人路上可得小心些!”说着把高文渊送到了门外,灯火如昼的院子里,三个尸体已挪走,血迹也已打扫干净,数十个帮众举着火把守在的各角落。高文渊扫视一圈,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遂即步出大门,拱手作别。吴笑天送出了很远。
第三十四章:半夜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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