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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尸仓等人来的甚快,南宫逍礼到季逍城身前,问道:“季大哥,怎么办?”
而季逍城却掠过尸仓等一行人,遥看着远方,面露惊色,道:“尸仓等人还无须多虑,现在最大的麻烦应是他们身后跟着的东西。”
南宫逍礼一愣,见公梼原等人也是忧心忡忡地眺望远处,便也循着他们的目光看了过去。一看之下,方觉心头震动,惊骇不已。
但见尸仓等人身后本来就十分昏暗的穹宇,却又继续黯然下去。如同黑夜之中,吹熄了昏黄的灯火;又如同天狗吞噬了天地间最后的一丝光明。无穷无尽的黑暗迅速向这边蔓延过来。
南宫逍礼惊道:“发生了何事?”众人哑然,谁也不能回答,但是无不清楚,一场灾难即将降临。
尸仓等人行到近前,不客气地问道:“肖逸何在?”
南宫逍礼怒道:“尸仓,我肖逸贤弟已被你杂家害死了,你还待怎地?”
尸仓瞟了他一眼,微微冷笑,抬眼向后方看去。那万天蛟收回目光,道:“尸兄,那小子可不在啊。”尸仓却坚信道:“他就在此处。”万天蛟再扫视一遍,微急道:“身后东西可越来越近了,我们得早作对策。”
这时,尸仓等人身后已完全被黑暗吞噬,那密密麻麻的沙沙声也更加清晰。原本随意游荡的魂灵,突然受了惊吓,开始骚动不安。
尸仓仔细寻了一遍,果然无果,眉头微皱,回头于众人道:“我要以秘法引动蛊虫,你们且忍耐一二。”邹宇和万天蛟二人听后,登时脸色大变。
申亦柔上前一步,怒指尸仓道:“尸仓。人死为大,我肖逸大哥已然去世,你为何还不肯放过他?”
尸仓冷笑道:“小妮子懂什么,若没有他。你我这些人可都是死路一条。”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嘴唇轻颤,念起密语来。
但见邹宇和万天蛟二人脸色骤然煞白,眼神中露出恐惧之色。初时。二人身正肩稳,尚能装作若无其事之态。可不过十息,面色转为惨白,身体已微微颤抖。
公梼原看出些端倪,忙警觉地问道:“邹师兄,你可是哪里不舒服?”邹宇凄然一笑,默默地摇了摇头。
再过数息,万天蛟怒吼道:“尸仓,肖逸不在就是不在,你就是再催动蛊虫也是无用。快快停下!”话音刚落,突然一声痛叫,忍不住以手抱头。
妖家众弟子看在眼中,目中含恨地看着尸仓,却是不敢发作。尸仓则视若无睹,继续引动口诀。邹宇再忍耐片刻,忽然挥拳打头,势同疯狂。
到此,公梼原如何还看不明白,拔剑上前。指着尸仓,道:“尸仓,你再不收法,我可不客气了。”
尸仓蔑然视之。毫无所动。公梼原大怒,正要动手,却被妖家弟子拦住,他怒火更甚,道:“你们妖家人人冷血,看着自己师兄受苦。冷眼旁观,我阴阳家可做不到。”
那妖家弟子又是羞怒,又是无奈,道:“公梼兄不可鲁莽,我万师兄和邹兄二人皆中了杂家的蛊毒,你若出手,尸仓就会彻底激活蛊虫,让他们饱受蛊虫噬脑而死。”
余人闻言一愣,皆惊恐地看向尸仓。尸仓则微微冷笑,继续加倍催动蛊虫。万天蛟和邹宇二人剧痛难耐之下,再也顾不得颜面,抱头痛嚎,气度全无。
数十里之外的某处,二人正并行飞驰,突然不约而同地痛叫一声,停了下来。
一人问道:“吕兄,你怎么了?”
另一人道:“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头痛。公孙老弟又是怎么了?”
前一人道:“奇怪了,我也有些头痛。”然后低头向下问道:“你们可感觉到头痛?”
下方以绳索坠着一男一女,二人茫然道:“没有。”
前一人道:“此地有古怪,我们还是赶快离开为是。”
另一人点点头,忙加快行程,向黑暗深处行去。
◇◇◇◇◇◇◇◇◇
好痛……
哪里在痛?为何如此难耐?
发生了什么事?我又是身在何处?什么东西在我的脑子里噬咬?
随着脑海越来越痛,肖逸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他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片幽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心神灵识受到极大限制,根本释放不出去,无法以天人之境探查周遭情况。
这时,他如同盲了、聋了,与外界完全隔绝。只觉得周身一片冰凉,冰凉气息汹涌入体,欲冻人心魄,可都被五行转化,变作另一种冰凉之气,储存于体中。
冰凉之气原本存于诸脉之中,可是诸脉饱满之后,在他无意识时,冰凉之气无所去处,便自发向髓海而来。髓海乃人之上丹田,藏神之所。
冰凉之气一入髓海,便如鱼入海、鸟归山林,十分乖巧地沉寂下来。髓海不过泥丸之地,可是对于冰凉之气来说,却大如天地宇宙,无边无际,冰凉之气再浑厚,也无法填满这一空间。
髓海的中央,有一处神秘之所,散发着氤氲光芒,便是人之心神,灵魂所在。灵魂之中,又有一只小小虫子,在肆无忌惮地噬咬着灵魂。虫子每咬一口,肖逸便清醒一分。
片刻之后,肖逸完全清醒过来,记起了自己是竭尽全力拯救众人时,因真气消耗多度,精气受损,而陷入了昏迷。对于体内突然出现如此浑厚的冰凉之气,冰凉之气有何用处,又有何坏处,他一概不知。不过,他此时还无暇去思虑这些问题。
脑海依然大痛,他奋力一跃,想要腾出水面。可是,身下却似有几千双手在用力拉扯他。一跃之力,竟是动也未动。
这时,他感觉到冰冷气息中,有着许多特殊的,如同活物一般的“东西”,无视五行真气的御守之力,疯狂地冲向他的灵魂之地。可是,当这些“东西”即将到达髓海时,胸前忽然一热,一股热浪瞬间传遍全身。那些“东西”凄厉尖叫着,被热浪拥出体外。
热浪消散时,那些“东西”毫不悔改,又再冲上,但再次被热浪拥出。如此反复,始终不停歇。
肖逸大奇,伸手入怀,一摸之下,才知那发热之物竟是从玄悟真人书房摄取的二宝之一——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