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个，”林缇厚沉的声音使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去。。
“对了，你怎么来了！？”于子延忙问道。
林缇眼一沉，开口说：“我查到子衿的下落了！”
“！”
所有人都心头一喜，忙问：“在哪里？”
“圣玛利亚教堂！”
白语晴和于子延连忙相视一下，立刻会意。
老范留下来清理现场；林缇派人将岳秋娥的尸体运走，并将度安送回度府。而这次事件远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他还要回去请示上面。
至于白语晴和于子延，兵分三路，他们势必在天亮之前救出于子衿！
“呲呲呲……”汽车在马路上飞速地奔驰着，但白语晴却还是觉得太慢了，慢得让人难耐。
“你怎么不问我廖狄的事？”途中，两人一直不语沉默着。于子延突然主动开口这么说道，白语晴倒是觉得意外。
“你若愿意说，自然会讲的。”
“哼哼……”于子延轻声地干笑了几声，缓缓地张开口。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
白语晴可以理解那一定是一段很艰难的回忆。就像打开一个尘封的匣子，都是需要十足的觉悟和勇气。
许久，于子延平静的声音，夹杂着被拦在窗外的狂风显得很安详：“我，度安，廖狄。从认识起到做兄弟，已经二十多年了。”
于子延说到兄弟二字时，那哽咽的表情与停顿的迟疑让人不觉感叹，那该是一段怎么的过去？他平静却不平凡的表情，和着细缓的声音，渐渐钻入白语晴的耳中：“我们一起考进警校，一同进了巡捕房。但度家家业大，度安又是独苗。家里人不愿意他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于是他在当了几年的巡捕后，违背了当时我们立下的志愿，继承了家里的报社。廖狄很生气，曾经一度要和他绝交。但最终还是和好如初。我们约定好了，度安用笔，我们用拳和枪来维护着我们周围的安宁和揭露世上所有的丑陋。可是，哼！”于子延说到这里，不屑地哼了一下，更像是自嘲：“那时的我们太天真，才都是初出茅庐的毛小子。慢慢的，我们被一些无法改变的现实打败了。”
接下去，于子延讲了他和度安廖狄的过去。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却足够白语晴理解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廖狄本来同于子延一样，甚至更甚，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也许就是这样一份异于常人的责任感，他被卷入一场阴谋。十年前，他奉命调查一起连环杀人案时，不仅受了重伤，还惨遭陷害。因此，蹲了八年的大牢。最后还是于子延和度安通过多方的情报和帮助，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将凶手抓住。但天意弄人，凶手服毒自杀了，廖狄也因此无法平反冤屈，被一直关到第八个年头才出来。可这八年间，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的父亲在他进狱后的第二年冬天就去世了。据说是在为他四处求情的路上，躺倒在路边，无人问暇。而他的母亲在一年前也随着去了。最可笑的是他的未婚妻，早已嫁做他人，孩子都已经五岁了。
受不了这些打击的廖狄一夜之间，性格徒然改变。不再是那个胸藏正义的侠者，变得妒世，憎恨一切。
面对因破案立功升职为探长的于子延，一无所有的廖狄，自尊心被狠狠地捻在了地上，任人踩踏。这之后的两年内，廖狄消失了，于子延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直到几个月前，廖狄以中央巡捕房探长的身份出现在了于子延的眼前。依旧谈笑风生，依旧称兄道弟。只是，以前的那种无忧无虑无所顾忌的感觉早已不见。
于子延说，他变了。眼神，做事的方式，交往的人，都变了。他和度安已经融不进他的生活。廖狄其实早已经不把他们当朋友，当兄弟了。而就在今年四月，廖狄甚至又以巡官的身份压在了于子延的头上，因为和洋人有关系，连林缇也要看他的眼色！而廖狄见到于子延，除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讽刺话语外，就再无寒暄。
他们已经形同陌路。就像之前于子延的那番自嘲——也许，廖狄真的是恨他的吧。
“就是这了？”
白语晴站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天主教堂前，仰头望着正中央的雕塑。圣母抱着圣子，神情安详，目光柔和。
于子衿就在这里面。
“进去吧。”
白语晴点点头走进了敞着大门的教堂。
“头！”
“情况怎么样了？”
进去时，教堂里已全是巡捕。尽管已是深夜，管理员也被叫醒了。
“我们已经搜过整座教堂，没有发现您的妹妹！”
于子延眉头一皱，攥拳喝道：“继续搜！”
“是！”
“不可能没有的！”掩藏不住焦急的情绪，于子延开始四处转悠。
这个教堂很大，大致可以容纳下千把人。这样无头苍蝇地毯式的搜索只会浪费时间，而且很容易漏掉一些线索。
白语晴环视四周，拱形天顶是透明的，由大大小小不相等的五彩斑斓的玻璃碎片组成。这儿的布置和一般的教堂没什么区别，几乎很难藏人！
“哎……这么晚了都。”一个老伯突然出现在白语晴身后埋怨满满。
见状，白语晴便走了过去：“请问您是这里的管理员吗？”
那个老伯打着哈欠打量着白语晴回道：“对啊！我都住在这里的。”
“一直都在？”白语晴一个惊喜：“那这里除了平时来祷告的人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或者说，他的行为很奇怪？”
“奇怪的人？”那个老伯听白语晴这么一说，不觉皱起了眉，好像在思索什么的样子：“你这么说倒真的有一个这样的人。”
“真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他摇头道：“不过，每次他都是大半夜来的。而且特别晚！每次都把我叫醒了给他开门。起先我还拒绝，可是看他那么虔诚的样子我也不忍心，于是就给他开门了。”
“那他有什么特征吗？长相也好，衣着也行！”说着白语晴还比划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吧。”老伯低头沉思，仿佛在努力地回想：“西装革履的，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哦！就是前段时间死了的那个！”老伯突然惊喜大叫了起来，声音有点大，直接引来了于子延的注意。
“怎么了？”
白语晴神色难平地看着走来的于子延，淡淡道：“有线索了！”
于子延眼睛一眯，不明所以地看向了老伯：“您能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吗？”
“喏！就是前段时间死了的，冯，冯家少爷！”
“冯翔？”于子延惊讶道。
“对，对，就是他！”
“他来这里干什么？！”于子延不觉纳闷。
白语晴却觉得此时有点蹊跷：“他每天都来吗？”
“不一定，有时隔一个礼拜，有时几个月来一次。”
“……”白语晴和于子延沉默地看向了对方。
原本以为冯翔的死将会成为一个谜被尘埋。却不想世事总是如此巧合和难料。
莫非这两件事有着什么关联？
白语晴不觉这么想着。
冯翔来这里干什么？既然来教堂，无非只是来祷告。那么他为什么来祷告，他都祷告些什么？
一时间，她的脑中蹦出无数个问题，却又就此打住。因为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于子衿！
“还是先找子衿吧！”于子延看出了白语晴的想法，劝道。
白语晴应和一声，目光落在了教堂的演讲台上：“那个下面是实心的吗？”
“空心的，”于子延失望地看着讲台说：“没有，已经搜过了。”
白语晴又走到一些容易让人忽略的角落，然后视线落在了墙上的巨大壁画上。
“这些画是什么时候的？”只要将手放在墙上轻轻一抹，上面早经发干龟裂的颜料便纷纷落了下来。白语晴小心地用食指沾了一点，轻轻地捻动。
“有些年头了，从我看管这里开始，这幅画就一直都在这里了。”老伯见状上前解释道。
“有什么问题吗？”见白语晴盯着画迟迟不语地沉思，于子延也上了心地凑了过去。
“没有，”白语晴心不在焉地摇头道：“只是奇怪罢了。”
“咳咳咳！你闻到什么了吗？”突然，只觉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白语晴连忙捂住口鼻看向于子延。而这时，教堂内却一阵骚乱。
“失火了！失火了！”几个巡捕惊慌地跑来相告，于子延大眼一瞪：“怎么会无缘无故好端端地失火的呢？”
“糟了，我们被关在里面了！”这时，又几个巡捕大叫大嚷起来，神情慌张的样子，一下气把气氛渲染得，使得所有人都不觉神经敏感了起来！
“怎么回事？！”
于子延当即就赶到门口询问，只见那巡捕回话说：“头，我们被关在里面了。刚才有两个人突然走了出去，然后将这扇门关上，放了火！”
“怎么会？你看着他们关门为什么不去阻止！”于子延大声呵斥，语带责备。
那个巡捕却露出很委屈的神情说：“我以为是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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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第194章 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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