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际驱驰
郑修年还没说完呢,风染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嫌弃道:“修年哥,你真说得出口!”此时这宫里宫外不知多少护卫正竖着耳朵在听呢,这不得羞煞人么?
郑修年也觉得有些太过孟浪了,清清嗓子道:“我是转述,转述!”
“先生练过?你听他胡诌这些不要脸的?亏你还算聪明的,这也能信?”
郑修年又正色道:“说这功可以延年益寿,也是可以的,就是光撷不送,但是,这是杀鸡取卵之法,几次就会把合练者采空采死,再想采第二个人,又得散了功,跟第二个人从头合练,这世上,想是没这等傻子。因此双修功法选择合练者最重要。当初让绯卿跟你练,是知道绯卿会对你好的。”
风染在心头默默地想了想,道:“不对啊,先生花这么多心思功夫来改良这个邪功,就为了把它改良成个房中术?”
“哪那能!老家伙的本来意思是想练来治病的,后来发现,这双修双练功法得同门同修,不同门派之间,是练不成的。就算是同一门派,谁会为了伤者,把自己功夫废了,跟伤者从头同修?因此这功法改良出来一直没人练。你跟绯卿练了之后,本来练到中阶高端就到头了,虽说是从邪功改良过来的,若不再往上练,对你们的身体并没有损害……最多,就是那啥……次数多一些,并不碍事。不过老家伙是想着你因为体毒,耗损了精元,需要补充,他才特意钻研了高阶功法……是另一种功法,想必你还没练……老家伙不想他的功法被练成另一种邪功,限制了强撷,不知不觉间,就把功法往房中术方向钻研了……”
玄武真人可算是凤梦大陆最顶尖的武学大师,兼且医术无双,钻研半天,就钻研出一个房中术,真叫人汗颜!
郑修年总结道:“……所以呢,这功法,除了对你有用,对其他人,屁用都没有!”
风染无语了半天,才又轻轻地问道:“修年哥,你说……那什么的术,会不会像那个邪功一样,在那关口……过不去?”
“应该不会。”郑修年道:“我也是听修羽转述的,依理推断,邪功在那关口过不去,多是因为强撷。你们的功法是限制了强撷的,最多就是功力不够,或是运功不当,导致练功失败,但是绝不至于就走火入魔,死成马上风……”
“咳咳,文雅点……”
郑修年立即改口:“……脱症!”
“……”这么说来,走火入魔的风险倒是不大,风染便问下一个关心的问题:“那个……我采了他的……之后,他会不会像那些被邪功采了的人那样?”
最后一个练成了邪功的人,是范小天,关于邪功的传说已经是百余年之前的事了。不过,反正自己不是受害者,世人对于这类桃色谈资,最喜津津乐道,久传不衰。
据传,被范小天采了精元的人,除了迅速衰老之外,还会缠绵病榻,长期手脚酸软,气短心促,气血亏虚,便是吹一阵风,就能把人吹出个风寒来,踉跄一下,骨头就折了,咬个硬物,牙就掉了……基本上,被采之后,身体极其虚弱,动一动就是各种毛病,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风染便怕贺月将来也落到这般田地。
“老实说,老家伙这功法,真是谁都没有练过,会有什么后果,其实谁也说不准。”郑修年想了想,又道:“我也只是依理推断,听说过的那些症状,应该是有一些,但是,绝不至于太严重。你想啊,范小天采人精元,必定是逮住一个就死命采,能采多少就采多少,不会给被采的人留下点,所以那些被采的本来青春年少,一夕之间被完全掏空了精元,身体自然承受不住,才会迅速衰老的同时,动不动就是各种毛病。我略略猎涉过医书,还懂一些大致的医理……”说到这里,郑修年像想起了什么,猜测道:“老家伙能把那邪功改良成房中术,大约这邪功本来就能带给人快活……范小天在采撷那些少男少女精元时,必定是带给了他们极大快活的……所以,他们觉得这辈子有这一次,也至死不悔!”
那究竟是怎样巨大的快活?无关感情,单是一场身体上的盛宴,自己还是被吃的那个,都能叫那些被采撷者到死都执迷不悟!
风染没有郑修年那样强大的好奇心,不禁鄙视道:“修年哥,你魔障了!你也想被采么?尽想些不靠边的事……”放下手中的茶盏,故意把茶盖跟茶碗碰击得铮铮作响:“外面……有人听着。”
郑修年又道:“你跟你家那厮不同,你又不会像范小天那样,光撷不送,一次采光。你们有撷有送,一次只采少许,或有一些虚弱的症状,应该也不太严重……我想啊,因为把精元给了你,他会时常处于一种轻微的房事过度状态……多给他补补身子,注意多休息,注意别劳累了……”
风染道:“他处理国事,千头万绪的,都恨不得一个人顶二个人用,哪能不劳累?我见他经常过了三更才睡下……早上又一早就要起来上朝。”
“……”郑修年为了守护风染,曾在风园潜伏了一段时间,亲眼见识过贺月是如何勤政操劳的,知道“明君”的背后是如何辛苦的付出和努力,道:“以后你多提醒他些,再不能拼命了,家国大事,哪有处理得完的时候?能叫大人们处理的,便派下去叫大人们办,别再事事亲力亲为。养那么些官,都吃白饭的?练了功,以后啊,他就是你的人了,会一生一世的,你也得管着他些……他一个人的精元,你们两个人消耗……你们都会比别人老得快……但总不至于五年就老死……据老家伙推测,大约你们过一年,相当于寻常人过两年吧……”
风染轻轻叹喟了一声。
“小染,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想到这些,你就非要听从我嘴里说出来……是不是觉得从我嘴里说出来,你心里就有底了?我又不是太医,也没练过这功……练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也得练了来看。”
“这些,你们跟陛下都说过?”贺月逼他练功时,怎么不从这方面劝?
郑修年道:“是修羽密告陛下的……我估计……这些不太好跟陛下说吧?毕竟是君臣……或是,等那厮练功自悟?或是等你来问?”
风染微微垂着头,玩弄着茶盏,道:“其实这些,我能想到……就是……觉得心头害怕……”
很少东西或事情,能让风染感觉害怕。大约是心头太在乎了,前路又太未知,才会害怕跟贺月练出意外来。风染一向决断明快,郑修年没想到风染也会有如此迟疑犹豫的时候,说道:“我现在知道了,只有你家那厮才降得住你!他想做什么,决定了就去做,只会想着如何把事情做好做成,不会像你这样,明明决定了要练,事到临头,还要犹豫迟疑拖延……”笑道:“活该你被他欺负,我不给你打抱不平了。”想想以前,老觉得贺月羞辱了自家少主,对贺月满是恨意,几次三番想杀了贺月,郑家又被自己误导,老家主现在都对贺月怀有敌意……回首前尘,郑修年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后面虽然郑修年没有替风染打抱不平,倒也尽职尽责,翻来覆去地给风染分析,预测,开解,极力安抚风染忐忑不安的情绪。
恍然间,郑修年又找回了觉得风染像自家孩子的感觉。尽管他只比风染年长十一岁,又是一个辈份,但却是他把风染带大的,教他读书认字,看着他成长,风风雨雨一路相伴到现在。终于,合体双修之后,就会换成另一个人陪伴风染,这个人会陪着风染一起到老。而他只能像父母一样,陪伴风染到此为止,功成身退。
他曾不自觉地,用父亲一样的眼光挑剔审视贺月,他自然不满意那个霸道横蛮,还羞辱了风染的贺月,所幸贺月也在一点点改变成长,在经历了艰辛和曲折之后,终于变成了他能接受的样子,他终于可以放心地把他这辈子最大的孩子交托给这个男人,他知道,这个男人会用心爱惜他的孩子,会给他的孩子幸福。
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看看时辰,快到午时了,郑修年便向风染告辞:“那厮要散朝了,我先走了。”他不想在皇宫里看见皇帝。
风染也不留,便一路把郑修年送出了菁华宫。临别,郑修年再次安抚道:“你且跟他练着,有什么不对,赶紧停下,咱们叫玄武真人那老家伙给你想法子。”
风染道:“练功这事,你跟郑家那边好生嘱咐一下,万不能走漏了风声。”皇帝跟将军合修双修邪功,这事要是被掀出来,风染都无法想像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