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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学日益1,为道日损2,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3,取4天下常以无事5;及其有事6,不足以取天下。
求学的人,其**文饰一天比一天增加;求道的人,其**文饰则一天比一天减少。减少又减少,到最后以至于“无为”的境地。如果能够做到无为,即不妄为,任何事情都可以有所作为。治理国家的人,要经常以不骚扰人民为治国之本,如果经常以繁苛之政扰害民众,那就不配治理国家了。
1、为学日益:为学,是反映探求外物的知识。此处的“学”当指政教礼乐。日益:指增加人的知见智巧。
2、为道日损:为道,是通过冥想或体验的途径,领悟事物未分化状态的“道”。此处的“道”,指自然之道,无为之道。损,指**文饰日渐泯损。
3、无为而无不为:不妄为,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成。
4、取:治、摄化之意。
5、无事:即无扰攘之事。
6、有事:繁苛政举在骚扰民生。
本章讲“为学”和“为道”的问题。他先讲“为学”,是求外在的经验知识,经验知识愈积累愈多。老子轻视外在的经验知识,认为这种知识掌握得越多,私欲妄见也就层出不穷。“为道”和“为学”就不同一。它是透过直观体悟以把握事物未分化的状态或内索自身虚静的心境,它不断地除去私欲妄见,使人日渐返朴归真,最终可以达到“无为”的境地。这一章所讲的“为学”是反映“政教礼乐之学”,老子认为它足以产生机智巧变。只有“清静无为”,没有私欲妄见的人才可以治理国家。因而,老子希望人们走“为道”的路子。
任继愈先生认为:“老子承认求学问,天天积累知识,越积累,知识越丰富。至于要认识宇宙变化的总规律或是认识宇宙的最后的根源,就不能靠积累知识,而要靠‘玄览’、‘静观’。他注重理性思维这一点是对的,指出认识总规律和认识个别的东西的方法应有所不同,也是对的。老子的错误在于把理性思维绝对化使他倒向了唯心主义,甚至陷于排斥感性知识的错误。”张松如先生说:“‘为学者日益,为道者日损’,并不是老子的一种什么神秘的、蒙昧的反理性的主张,而是一定发展中的史现象在观念形态上的客观反映。”“本章正是从认识论和方法论上,概括了对‘礼’所作的探源与批判,而且是具有相当深刻性的。”“在这剖析过程中,由于受着不得突破的阶级的和史的局限,在所推导的结论中,还带有一定程度的复古主义色彩,显示了骸骨迷恋的情绪,而不曾投射出向前看的目光。然而,这并不能掩盖它有关‘学’与‘道’,有关‘日益’和‘日损’的辩证思维的光辉。““无为而无不为”是老子提出来的极富智慧的命题。事实上,在中国古代,主张“无为”的学者不止老子一人,例如孔子就曾说过“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已正南面而已。”这句话的意思是,自己不做什么事情而使得天下太平的人,大概只有舜了,他做了什么呢?他只是庄重端坐在他的王位上罢了。老子把“无为”的思想发挥到极高的程度,从哲学高度来论证“无为”的社会意义。“无为”表面看来,似乎是一种后退的手段,但真正的目的,则在于避开前进中所存在的矛盾和问题,从而占据主动,以达到“无不为”的最终目的。
圣人常无心1,以百姓之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2。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3为天下浑其心4,百姓皆注其耳目5,圣人皆孩之6。
圣人常常是没有私心的,以百姓的心为自己的心。对于善良的人,我善待于他;对于不善良的人,我也善待他,这样就可以得到善良了,从而使人人向善。对于守信的人,我信任他;对不守信的人,我也信任他,这样可以得到诚信了,从而使人人守信。有道的圣人在其位,收敛自己的欲意,使天下的心思归于浑朴。百姓们都专注于自己的耳目聪明,有道的人使他们都回到婴孩般纯朴的状态。
1、常无心:一本作无常心。意为长久保持无私心。
2、德:假借为“得”。
3、歙:音xi,意为吸气。此处指收敛意欲。
4、浑其心:使人心思化归于浑朴。
5、百姓皆注其耳目:百姓都使用自己的智谋,生出许多事端。
6、圣人皆孩之:圣人使百姓们都回复到婴孩般纯真质朴的状态。
这一章表达了老子的政治思想。文中所讲的“圣人”,是老子理想中的执政者。老子认为,理想的执政者没有私心,以百姓之心为心,使人人守信、向善。老子把以“道”治天下的希望寄托给一个理想的“圣人”,在他的治理下,人人都回复到婴儿般纯真的状态,以养以长自己。这种见解是有进步意义的。本章从文字上和内容上看,都是紧接前一章的问题,深入进行分析论证的。
“圣人”生于天下,他能够恰当地收敛自己的心欲,兢兢业业地不敢放纵自己,不敢与民争利,不敢以自己主观意志而妄为。他治理国家往往表现出浑噩质朴的特征,对于注目而视、倾耳而听,各用聪明才智甚至机心巧诈的老百姓,圣人却要他们都回归到婴儿般无知无欲的纯真状态。这位体道的圣人,是被老子美化了的统治者,这是在前面几章里已经谈到过的。但是,正如张松如先生所说的那样,“老子是站是什么立场的说话?岂不显然是站在封建统治者的立场吗?不是的,这道理我们已经一再指出过了。他是作为农业小生产者即小农阶层愿望的表达者来发言的。”
出生入死1,生之徒2,十有三3;死之徒4,十有三;人之生,动之于死地5,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6。盖闻善摄生7者,陆行不遇兕虎8,入军不被甲兵9。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10。
人始出于世而生,最终入于地而死。属于长寿的人有十分之三;属于短命而亡的人有十分之三;人本来可以活得长久些,却自己走向死亡之路,也占十分之三。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奉养太过度了。据说,善于养护自己生命的人,在陆地上行走,不会遇到凶恶的犀牛和勐虎,在战争中也受不到武器的伤害。犀牛于其身无处投角,老虎对其身无处伸爪,武器对其身无处刺击锋刃。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没有进入死亡的领域。
1、出生入死:出世为生,入地为死。一说离开了生存必然走向死亡。
2、生之徒:徒,应释为类。生之徒即长寿之人。
3、十有三:十分之三。
4、死之徒:属于夭折的一类。
5、人之生,动之于死地:此句意为人本来可以长生的,却意外地走向死亡之路。
6、生生之厚:由于求生的**太强,营养过剩,因而奉养过厚了。
7、摄生者:摄生指养生之道,即保养自己。
8、兕:音si,属于犀牛类的动物。
9、入军不被甲兵:战争中不被杀伤。
10、无死地:没有进入死亡范围。
这一章讲两种养生之道。一种是因营养过剩、娇奢淫佚,故而短命夭折;一种是因行动不慎而造成伤亡。老子认为,人活在世,应善于避害,则可以保全生命长寿。他注意到人为因素对生命的影响,要求人们不要靠着争夺来保养自己,而要以清静无为的态度远离死地。
对于此章中“以其无死地”一句,庄子是这样解释的:“子列子问关尹曰:‘至人潜行不窒,蹈火不热,行乎万物之上而不栗。请问何以至此?’关尹曰:‘是纯气之守也,非知巧果敢之列。……夫若是者,其天守全,其神无隙,物奚自入焉?夫醉者之坠车,虽疾不死,骨节与人同,而犯害与人异,其神全也。乘亦不知也,坠亦不知也,死生惊惧,不入乎其胸中,是故物而不。彼得全于酒,而犹若是,而况得全于天乎?圣人藏于天,故莫之能伤也。’”这句话对老子的“以其无死地”是一个很好的注脚,只要人能够依照天道行事,那么外患就不能侵入其身,他就不会走向死亡的领域。所以任继愈先生说:“老子看来,这个世界到处埋伏着危险,生命随时受到威胁。他主张处处小心,不要进入危险范围,只有无所作为,才最安全,最足以保全性命。”老子生逢乱世,他看到人生危机四伏,生命安全随时随地受到威胁,因此他主张不要靠战争、抢夺来保护自己,不要以奢侈的生活方法来营养自己,而是清静无为、恪守“道”的原则,他不妄为,不伤害别人。别人也找不到对他下手的机会,这就可以排除造成人们寿命短促的人为因素。老子以本章文字对人们进行劝说,希望人们能够做到少私寡欲,清静质朴、纯任自然。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1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2。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3;养4之覆5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6。
道生成万事万物,德养育万事万物。万事万物虽现出各种各样的形态,环境使万事万物成长起来。故此,万事万物莫不尊崇道而珍贵德。道之所以被尊崇,德所以被珍贵,就是由于道生长万物而不加以干涉,德畜养万物而不加以主宰,顺其自然。因而,道生长万物,德养育万物,使万物生长发展,成熟结果,使其受到抚养、保护。生长万物而不居为己有,抚育万物而不自恃有功,导引万物而不主宰,这就是奥妙玄远的德。
1、势:万物生长的自然环境。一说:势者,力也;一说,对立。
2、莫之命而常自然:不干涉或主宰万物,而任万物自化自成。
3、亭之毒之:一本作成之熟之。
4、养:爱养、护养。
5、覆:维护、保护。
6、玄德:即上德。它产生万物而不居为己有,养育万物而不自恃有功。
这一章是着重讲“德”的作用,可以看作是三十八章的继续。老子在这章里再一次发挥了“道”以“无为”的方式生养了万物的思想。本章里的“玄德”即“上德”。老子认为,“道”生长万物,“德”养育万物,但“道”和“德”并不干涉万物的生长繁衍,而是顺其自然。“德”是“道”的化身,是“道”的人世间的具体作用。万物成长的过程是:一、万物由“道”产生;二、“道”生万物之后,又内在于万物,成为万物各自的本性;三、万物依据各自的本性而发展个别独特的存在;四、周围环境的培养,使各物生长成熟。
在前面的某些章节中,我们已经了解到老子关于“道”和“德”二者之间的关系,也了解到“道”、“德”与万事万物之间的关系。这一章同样论述的是“道”以“无为”的方式生养了万物的学说,有学者认为,“老子提出‘夫莫之命而常自然’的见解,说明万物是在无为自然状态中生长的。‘莫之命’,即孟子所说‘莫之为而为者天也’的意思。万物的生长,是顺应着客观存在的自然规律而长的,各自适应着自己所处的具体环境而生长的,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谓主持者加以安排,然后才能生长的。这一点,是老子反对鬼神术数的表现,反对有神论的表现,就万物的生长却需要依据着客观自然界存在的规律来说,老子称之为‘道生之’。就客观自然界存在的规律具体运用于物的生长来说,老子称之为‘德畜之’。万物生长,既然必须依据自然界的规律,而为自然界的规律的具体运用,所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但万物的尊道贵德,也仅为对自然界的规律的依据与运用,不是另有什么主宰者加以命令与安排的,这种现象,老子认为是无为自然的状态,所以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我们同意以上所述观点,因为道之创造万事万物,并不含有什么主观的意识,也不具有任何目的,而且不占居、不主宰,整个过程完全是自然而然的,万事万物的生长、发育、繁衍,完全是处于自然状态下。这就是“道”在作用于人类社会时所体现的“德”的特有精神。显然,这是一种勿庸置疑的无神论思想,它否定了作为世界主宰的神的存在,这在先秦时代的思想界应该说达到了很高的水平。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