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玲轻捏了一下眉心,额角有些发疼——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还喝成这种样子的?
西蒙已经有许久未见了,消瘦了很多,整张脸都有些清瘦,下巴上是冒出来的胡茬,加上喝醉酒后的神态,看着狼狈又消沉。。
她想了想,抬手握了一下他的手,牢牢地按住他手里捏着的酒瓶:“西蒙。”
“你结婚了。”他突然定定地说道。
“爱玲你知道吗!西蒙他……失业了。我来得时候,他已经在这里……一天了……”汪雨燕抱着酒瓶打了一个嗝,憨态可掬地举了一下爪子覆在两个人的手背上,嘀咕道:“正好,我们都是伤心人……喝!”
“失业了?”沈爱玲愕然。
记得前不久遇见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怎么眨眼……
“证明了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西蒙打了一个嗝,又懒洋洋地趴在了桌上,神情恹恹的:“你选择他是正确的……你看我,连工作……都丢了……饭碗也没了……”
“爱玲你知道吗……我真的死心了……什么狗屁的喜欢,我不要喜欢他了。”汪雨燕抱着她的小臂又往上攀了攀,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乖。”爱玲轻拍了拍汪雨燕的背,低下头看去时。正好看见她闭上眼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的模样。
她轻抿着唇角,落在她唇边的眼泪比她一抿,晕散开来。舌尖一咸,却酸到了她的心底,一阵阵尖锐的疼。
“好,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他,让他这么对我们的汪雨燕……”她轻声哄着,一边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等她似乎是睡着了,又垂眸看了眼对面已经悄无声息睡去的西蒙,拿出手机给豆骏发了条信息。
“我在酒吧里面,汪雨燕和西蒙都喝醉了,暂时不能出去。”
豆骏关上车门,拿出手机看了眼信息,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言简意赅的回复:“我到了,你的具体位置。”
“吧台最右侧那条直走,拐角的小角落。”
收起手机,他抬眼看了看霓虹闪烁的酒吧招牌,复又拉开车门,倾身拿了一盒烟出来。
深夜比之白天的温度要更凉一些,寒风像是带着骨刺,吹拂而过时,冷冽得像是刀,一瞬凌迟。
点燃烟,他垂眸看了眼指尖的星火,凑到唇边抿了一口,一双比夜色还黑的双眼里有沉郁浓得几乎化不开。
他一口一口,姿态优雅又贵气,慢条斯理,已经吸引了不少正往酒吧里走的女人的视线。
他却连余光都没舍去,弹掉那一纸烟灰,捻熄烟头,利落地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这才抬步往酒吧里走去。
沈爱玲也尝了几口酒,倒是没尝出什么借酒消愁的滋味,只苦得自己舌苔都有些发涩。胃里被这酒液一浸泡,就酸得有些反胃。
她一向不喜欢喝酒,对这种东西也向来没有任何的欣赏力。
西蒙咕哝着又醒了过来,手撑着桌子要站起来,不知道是喝晕了还是别的原因,第一次没能站起来,一下子重重地摔了回去。
沈爱玲伸手扶了他一把,问他:“你想干嘛?”
“上厕所……”西蒙大着舌头说完,似乎是觉得面前的人有些奇怪,勉强站起身来,撑着爱玲的肩头低头仔细地看了看:“爱玲……你真的来了啊……我怎么一下子就醉得连你来了都不知道……”
他喃喃自语着,头垂下来直接撞在了她的肩上,疼得沈爱玲倒抽一口凉气,又不敢推开他。
正想站起来扶稳他,一转头,却看见豆骏正站在几步之外,静静地看着她。
酒吧里的灯光晦暗不明,他站在暗处,整张脸都看不真切,只身后一束光斜斜地打过来,他背着光,清俊的气质更加凸显,身上似乎是还带着夜色的寒意,凉得人发颤。
见爱玲看过来,他很快就抬步走了过来。目光虽然落在她的身上,手上却一用力,很是轻松地把靠在她怀里的西蒙给扶了起来。
扶起西蒙后,豆骏微微一顿,就这么垂眸看着她。然后微微倾下身子,以一种亲吻的姿态一寸寸逼近。
就在沈爱玲以为他会就这样亲下来的时候,他却蓦然停住,轻闻了一下她唇上的酒味,轻声问道:“喝酒了?”
沈爱玲心虚地看了眼桌上的酒瓶,拿手指比了一下,“一点点……”
豆骏睨了她一眼,干脆就低下那一寸的距离亲了亲她:“能扶起汪雨燕吗?”
沈爱玲愣了一下,见他面色自若地直起身,下意识摸了一下嘴唇,见他微挑了眉看过来,耳根子蓦然一热,连忙回答:“可以。”
汪雨燕原本已经睡着了,被沈爱玲扶起来后又渐渐醒过来,趴在她的肩头嘤嘤嘤地哭。
一直到出了酒吧,汪雨燕几乎已经成树袋熊的模式,紧紧地抱着爱玲不放。
等把两个酒鬼都安置在了后座上,沈爱玲这才上了副驾,透过后视镜往后一看,汪雨燕东倒西歪地正靠在西蒙的身上哭。
那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汹涌而下,一直未停过。
“西蒙的住址知不知道?”豆骏起步后,拐着方向盘从右侧汇入车流。
“知道,就在常青路。”她微抿了一下唇,往后看了一眼西蒙。脑子里回想着的全是汪雨燕说的那句——他失业了。
豆骏侧目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幽深一闪而过。
西蒙的公寓就在酒吧前几个路口处,家里并没有人,沈爱玲跟着豆骏把人送上楼后,简单地替他收拾了一下,等安顿好后又有些不放心,喂了解酒药等他睡熟了,这才离开。
豆骏等她做好这些,和她一起下楼。
汪雨燕等得有些不耐烦,开了车窗挂在窗口,见他们两个人下了楼来,挥了挥手,打了一个酒嗝:“西蒙……他没事吧?”
“没事了。”爱玲干脆坐进后座,抱了汪雨燕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会不会难受?”
“不会。”汪雨燕摇摇头,一张脸以为酒意上涌微微地红。她抬脚踹了踹驾驶座,语气蛮横:“小叔,我不要回家。我去爱玲那里……”
豆骏回头看了眼醉得已经分不清南北的汪雨燕眉头一皱,轻声道:“不想去?那就偏偏送你过去。”
“送到大哥那里?”沈爱玲错愕。
“带回家瞒不住何维健,你想汪雨燕今晚被关禁闭?”说话间,他已经拨出了电话,听着那端的忙音,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带回家的话我今晚就要独守空房了。”
这么蠢的事,他才不会做。
向元鹰刚到家不久,今晚的饭局有些累,他洗完澡正要睡下就接到了豆骏的电话。
“汪雨燕在我这里。”
向元鹰挑了挑眉,没接话。
“现在快到你家门口了,你准备接收下。”
向元鹰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她怎么了?”
豆骏从后视镜往后瞥了一眼,淡淡道:“情况很不乐观……”
等向元鹰在公寓楼下看见“情况不乐观”的汪雨燕时,眉头狠狠一皱,声音不自觉也沉了几分:“怎么回事?”
豆骏今晚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自己不会看?”
向元鹰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随即又抿紧了唇,低低地问道:“下午是不是你让汪雨燕来找我的?”
豆骏沉默了一瞬,看着向元鹰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不要就干脆点,如果要就狠绝点。”
他眼底的光一明一暗,看不真切。良久才轻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奈:“我以为你是最明白我的人……”
豆骏把蹭在怀里的汪雨燕推给他,再没说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压抑。沈爱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豆骏则是不愿意开口说话。
公司里还有人在加班,他回了趟办公室,把牛奶接了过来,便直接回了向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夜深了,客厅里还留着一盏灯。怕吵醒何维健,两个人上楼连灯都没开,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
沈爱玲先进的房间,进屋正要开灯,手刚伸出去摸索着按钮,就被豆骏抬手扣住手腕,反身压在了墙上。
沈爱玲比他吓了一跳,背脊撞到冷硬的开关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她今晚磕撞了两次,还都是人为的……
豆骏的呼吸有些压抑,是以并没有听见她那声低呼。
房间被蔡姨打扫过,窗帘也妥帖的拉上了,所以这会,整个房间黑沉沉的,连一丝光都看不见。
沈爱玲被他扣着手腕,听着他沉沉的呼吸声,莫名就有些害怕起来:“豆骏……”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下巴被他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扣住,他低头就吻了下来。和在酒吧里那个轻柔的一触即止的吻不同,这个吻带了十足的侵略性,攻城掠池。
沈爱玲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来,呜呜地抗议了两声。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舒服,他微微顿了一下,张嘴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还未等她的痛觉反应过来又暧昧缠绵地轻吻住,一寸寸摩挲安抚。
“爱玲……”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察觉他今晚情绪有些不对,沈爱玲犹豫了一下,微微挣开他扣着自己的手,缓缓地环住他的腰,靠进他的怀里:“怎么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碰着她的耳廓,良久没有出声。
那种温柔的触碰一直持续着,直到彼此的呼吸都有些灼热起来,他才沙哑着满是情/欲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说:“怎么办……我吃醋了。”
第七百三十章 他真的失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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