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哥,你说以前鬼子从来没到过你们村子?”听完这个刘姓男子介绍情况,柳天舒不由一动。
“柳长官,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村子在深山沟里,整个村子不到二十户人家,平时很少有外人前来,村里很多人甚至连建板集都没去过。只是听说山下来了日本人,但日本人长什么样,除了出山赶集的几个猎户,其余的人根本不知道。老村长也是听说这些日本人对老百姓十分和善,甚至比以前的保安团态度还要好。所以,知道来的是日本人后,只想到来者是客,也没多想,就让大家准备饭菜。哪曾想,这些日本人猪狗不如,我们好心待客,他们却作出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说到这里,刘大哥脸上全是愤激之色。
韩方平在一边插话道:“刘大哥,日本鬼子就是强盗,他到我们中国来,就是想让我们中国人给他当牛做马,听说日本鬼子在南京,杀了三十万同胞,那可真是血流成河啊。”
“杀了三十万,我的乖乖。日本鬼子真是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看啊。”刘大哥惊得差点合不上嘴。
就在几人谈话的时候,苏小鹏满脸悲愤地走了过来。
“团长,鬼子全都被我们消灭了,还俘获了七个皇协军,不过,有十个老乡遇害,这些俘获的伪军怎么处理”虽然敌人全被消灭,但后续问题还得处理妥当,不然如果给因为这事给这个小山村带来灭顶之灾,那罪过就大了。
“刘大哥,麻烦你带我过去看看乡亲们。”柳天舒想了想,让刘大哥带着他们一行,到有亲人遇害的老乡家走看了一通。
看到有一户人家一共五口人,就有四人死在鬼子手中,只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后生幸免于难,因为他在山上打猎,鬼子杀害乡亲们的时候,他并不在家。
他提着几只山鸡回到家里,发现奶奶父亲母亲和年仅八岁的妹妹,都被鬼子杀害,顿时哭得昏了过去。
而那个被鬼子刺刀捅死的后生家人,正呼天抢地地为后生办理后事,同时家里伤心欲绝的,还有那个撞柱自杀的女孩的家人。
看到整个村子笼罩在悲伤的气氛这中,柳天舒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这些失去亲人的老乡,看到八路军长官过来,都含泪向八路军表示感激,柳天舒和韩方平自然不免安慰几句。
从那几户人家出来,柳天舒和韩方平在刘大哥的陪同下,到了老村长家里。
“老村长,刘大哥,这么多鬼子和二鬼子不见了,建板据点的鬼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认为必须让遇害的乡亲尽快入土为安,同时不得安埋在附近。这事得劳烦两位,同时要告诉乡亲们,对今天发生的事,必须守口如瓶。千万别泄漏出去,否则,将会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至于鬼子和二鬼子的尸体,我们会帮着处理,那些没死的二鬼子,我们也会带走。”柳天舒神情异常凝重。
刚才苏小鹏报告,说打死的鬼子中,有一个竟然是来自师团部的参谋。
一个师团部的参谋失踪,必然会引起建板据点鬼子的高度重视,甚至黄泥集的鬼子也会赶来。
如果让鬼子发现那个参谋在这个山村被人杀害,绝对会将整个村子直接抹去。
这可关系到上百口人的性命。
“长官,就算知道是你们杀死了那些该死的鬼子,他们应该不会怪罪我们吧。”老村长想了想说道。
“老村长,你可千万不能对鬼子抱有幻想,他们可是一帮没有人性的家伙,更不会讲道理,也从来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看。”韩方平看到老村长对柳天舒的话根本没引起重视,急忙在一边说道。
“行,那就按你们说的办吧。唉。”老村长摇了摇头。
看到老村长似乎对鬼子知道事情真相后会对乡亲们下手不怎么相信,柳天舒和韩方平也没有办法,只得向跟着出来的刘大哥反复交待了几句。
在山村里呆到晚上十点,柳天舒让苏小鹏带上那七个皇协军,离开了小山村。
不过,离开小山村不到一里地,一个年轻的后生跑了上来,嚷着要跟着他们去打鬼子。
原来,这个精壮的后生,名叫凌石头,就是家里人都死在鬼子手里,只有他活下来的那个后生。
他含泪把家里的亲人埋葬后,一心要杀鬼子为亲人报仇,最后下决心跟着八路离开。
在离开小山村的路上,柳天舒还在反复思考着事情处理是否没有遗漏。他确认那些死去的乡亲,都被藏在后面山林深处,那些鬼子和皇协军的尸体,也被到后山一个角落里秘密埋掉,就是那些被炸毁的痕迹,也经过了一番精心处理后,这才略为放心。
不过,他知道,如果鬼子真的到了这个村子,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恐怕还是经不起有心人的仔细调查。
只是,他只能为乡亲们做到这一步了。
毕竟这里是昌来山的深处,周围也没有自己的队伍活动。
离开小山村,那几个皇协军最初只是赌咒发誓不再帮着鬼子做坏事,请求柳天舒放他们回去。其中一个还说什么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在嗷嗷待哺的儿子之类,后来柳天舒黑着脸说道:“现在有两条路供你们选择,要么跟着我们走,要么,到山里去陪那些见了阎王的同伴,你们自己选择吧。”
伴随着柳天舒声音的,是警卫排一班战士拉动枪栓的声音。
看到面前这位八路军长官,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和蔼可亲,一句话不对,就杀机陡现。这些皇协军哪敢多嘴,只能乖乖的背着下了枪栓的步枪,跟着警卫排一路小跑。
在小山村的时候,石强和苏小鹏就对这几个皇协军进行了单独审查,已将几人的底细查清,知道这几个皇协军虽然帮着鬼子干活,但手上并没有沾上中国人的血。
但如果这几个皇协军还不识相,依着柳天舒的性格,还真的会拿敢不听招呼的人开刀。
其实柳天舒之所以坚持要将这几个皇协军带走,就是怕他们回去后,向鬼子报告在小山村发生的事情。
只要鬼子指挥官不知道这些鬼子和皇协军怎么消失的,自然不会为难那些善良的乡亲们。
因为在小山村耽搁了不少时间,在前来接应的地下交通员引导下,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柳天舒一行才走到公路边。
在公路边的玉米地里,柳天舒他们一直等到鬼子的巡逻车队过去,这才小心从玉米地里出来,快速冲向公路。
宋雨洁一直跟在柳天舒身边,这时被柳天舒拉着小手,待到冲过公路的石强等人做好警戒后,两人立即跑向公路。
鬼子为了防止八路军越过公路,除了在公路上不时巡逻外,还让维持会的人也加入了警戒,有时还有公路两边布置便衣潜伏。
说来也是太巧,因为藤本到天黑还没回去,驻守建板的野田一犬只得派人出去寻找,可惜他只知道藤本带着人进了山里,却并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而跟随藤本进山的小队,也是鬼使神差,因为没有从黄泥集带电台出来,而野田一犬的建板据点只有一部小功率电台以备电话不通时应急,自然没让他带去。
这样的结果,就是藤本一行没回来,野田一犬也没法联系。
到了晚上十点,野田一犬不得不向秋谷生男报告了藤本长官失去联系的事。
秋谷生田一听藤本到了建板据点,就带着一个班的日军和两个班的皇协军出去游诳,顿时气得将野田一犬骂了个狗血喷头。
虽然在他的治下,这一带还算平静,八路军即使偶尔路过,但袭击皇军的事还是很少发生。可藤本这个来自师部的人,恐怕不会理解自己对待中国人的态度。
现在他带着人离开据点,进了山林,如果不幸遇到八路,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虽然八路在公路沿线很少活动,但并不意味着山里没有八路出没。
幸好野田一犬并没有说实话,如果他告诉大队长,说藤本长官是为了找花姑娘,找乐子跑到了山里,恐怕就不是一顿臭骂那样简单。
不过,秋谷生田在发泄一通怒火后,还是立即派出一个小队,坐着汽车赶到建板据点。
同时,驻黄泥集的便衣侦缉队也连夜派了出来。
在柳天舒他们穿过公路的地方,正好有日军一个便衣队小组潜伏在那里。
看到黑暗之中,有人影穿过公路,四个鬼子便衣队员顿时睁大了眼睛,不过,他们一看率先冲过公路的,就是一个班全副武装的八路,立即知道后面有大鱼。
只是他们只有四人,自然不敢发起攻击,而是派出一个便衣,悄悄走到藏自行车的位置,推出自行车,借着月色飞快向建板据点奔去。
另外三个便衣队员,继续留在远处监视。
看到一个八路军拉着一个女八路跑过公路,那三个便衣立即判断这群穿过公路的八路,其中有大人物。
因为这两个八路,明显都没带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