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到打赏了,开心!
感谢南宫玉玲亲,感谢邪恶殿下,同样感谢伊雪狐~无数个抱抱!!!
吹吹打打的是迎亲的队伍,这里续弦是下午迎亲,因为天色渐晚,新郎家等的不耐烦,便停了吹奏。
郑三丫跑了,对方怎么会不知道,就凭郑寡妇那一嗓子吼,全村差不多都知道了。
现在郑寡妇正骑在郑大丫身上没头没脸的打她,无非是想知道郑三丫跑哪去了。郑四丫也挨了不少打,但郑四丫年纪小又会讨嘴,郑寡妇自然心疼些许。
若非看在郑大丫能把持起家务,正是干活的时候,现在嫁出去的就该是她。
郑大丫当然明白自家娘自私自利坑娃的心态,所以才咬紧牙关,誓死就是回答‘不知道’。
小弟在地上哇哇的哭,大弟在角落里拍巴掌笑,四妹则是躲在旮旯哀怨的抹眼泪,这家乱的不成样子。
郑大丫心里苦身上疼,恍恍惚惚的,简直想就这么被打死好了。
门外传来梆梆的敲门声,新郎姓季,粗哑的嗓子不爽利的吼着,“人呢!都死光了?出来,甭管谁,是个娘们老子就抬回家!”
听这口,哪里像是镇上开铺子做买卖的,简直像个屠夫。
郑四丫心里一哆嗦,恐怕她娘把她嫁了,竟然不管她姐,推开后窗溜了。在临跑之前,看了眼堵在门口的汉子,粗粗黑黑的满脸凶相,更是吓得脚底抹油翻墙而出。
郑寡妇哪里还顾得上郑四丫,起身捋捋衣服,一想到那二两银子便觉得少了些,咂摸咂摸嘴,回忆起前两天的小酒,很是回味。
她打开门,先是抛了个媚眼,嗲声嗲气的说:“哎哟季爷,怎得等不急娶媳妇了?”
闻着郑寡妇身上冒出来的酸臭气,季爷眼皮子抽了抽一把推开她,“你这骚娘们别挡道,快把我那小娘子请出来。”说着就要去拉地上残喘的郑大丫。
郑寡妇哪里肯干,腰一扭,拦住了,脸耷拉下去,“这可是俺家大丫,可比俺家二丫长了几岁,正是刚能洞房的花骨朵,你那二两银子,还不够俺给大丫买肉吃的钱呢!”
门外趴着看热闹的村民全惊呆了,这哪里像是丈母娘和女婿的对话,郑寡妇脸皮怎得越来越厚,她家大丫往大了说也就十二岁,洞什么房这不是要祸害死这丫头吗!
郑大丫脸色又白又红,她带着弟弟妹妹辛苦讨生活,早就懂人事了,怎么能不知道洞房是什么,一双哭肿的眼看着郑寡妇即怨又恨。
季爷当然明白郑寡妇的意思,仔细瞅了地上的郑大丫两眼,虽说这丫头相貌平平淡淡的,但是眼里的倔劲倒是很得他心意。
这种女人才越调理越舒坦有意思。
“爷在赏你二两!”说着从怀里掏出碎银子一丢,四两银子去县上青楼也就能看一看,还是娶回个小娘子舒心。
即便这么想,季爷也心疼,他家那小铺子是老妻的嫁妆,如今早就因经营不善快要开不下去了,每日的青菜萝卜,口淡出鸟了。
这丫头若是娶来,用不了两年便能转手卖了,想着,季爷腰也不疼腿也不酸,腾腾跑过去抄起郑大丫就要走。
“别呀!”郑寡妇迎头堵在门口,嘿嘿笑道:“这才二两,俺养大大丫,也不止这个钱!”
郑大丫被人夹在腋下,浓厚的汗味熏得她鼻子发酸,可眼泪愣是没掉下来,心如死灰大致如此。有什么比被自己娘讨价还价像牲口一样亲手卖了,还要残酷的事。
“别不知好赖,一共四两银子,都能讨个正值当年的大姑娘了!”季爷冷眼怒目,再多的银子他也拿不出来了。
“哎呀!这话不能这么说!”郑寡妇哪里甘愿,镇上还有十两亏空的赌债等着她还呢!“好歹俺家这也是如花似玉的黄花姑娘,季爷,再添几两。”
唐朝,下人最不值钱,都城一所宅院附赠个如花似玉的丫鬟不过几万两银子。像是郑大丫这样,无才无貌的村里丫头,四两确实不算少。
“啊呸!你那三丫头、四丫头都许了爷,爷再给你添点也不亏,其他的,别TM做梦了!”季爷用身子一拱,喜气盈盈的出了门,喊道:“吹起来敲起来,爷续弦,喜庆点!”
此时村里人看的火气冲上心头来,若真是你情我愿的嫁娶之礼便罢,可偏偏郑寡妇跟卖闺女没两样,看那郑大丫眼神空洞绝望的小模样,周围的邻居不免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小看到大的,这孩子就是嘴不饶人,不过是为了讨生活养活几个弟弟妹妹。
老村长闻讯赶到,颤巍巍的走进来,和村中的几个粗壮汉子左右拦住了郑寡妇家的门。老村长不急不慌,抬抬手,“人先放下,放下!”
“你是谁呀!”季爷在高门村虽然横,但在镇上是连混混都算不上的怂包,见到几个大汉有些心虚,不自禁的就把郑寡妇抬了出来,“我可是跟这娘们……跟我丈母娘说好了今天娶亲,你们拦我干嘛?”
“娶亲可交换了帖子、给了聘礼?”
“聘礼给了四两哪!”季爷避重就轻,瞥了眼郑寡妇,努努嘴。
郑寡妇正一脸不开心不情愿,转头忽视了个底透,气的季爷差点把郑大丫摔地上。
若是有文书换了帖子,那就是正室的妻,是要在官家入册的,往后还怎生卖出去。当初他图的就是郑寡妇只认银子不认别的,要不然谁花钱娶个还没养熟的村里丫头。
村长打量了两人几眼,看这形式心里明镜,声音不免压低几分,‘诸略人、略卖人不和为略,十岁或以下者,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放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因而杀伤人者,同强盗法。知道什么意思吗?”
季爷是个粗人,哪里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直觉的摆头,有种事要大的预感。
“没有文书便是银钱买卖,买卖十岁或以下的娃,即便是家里人自愿,也视为抢掠人口,要予以严惩,最严重的处以绞刑。”
话音刚落,季爷慌得后腿一步,丢下手里的郑大丫,便恶狠狠地冲着郑寡妇去了,拎起她衣领吼道:“爷不娶了,还银子!”郑大丫比起十二岁的孩子要矮上小半头,看起来不过十岁初头,季爷自然不想在村里人的眼皮子底下担上拐卖人口的大罪,如今讨要银子是正根。
“不娶不行,银子是聘礼,早给俺家丫头买新衣了!”郑寡妇护住怀,死活不掏银子出来。笑话,如今手头就这二两了,掏不掏都还不上,索性不如赖到底。
听着她的话,村里人耻笑不已,新衣?看看郑大丫身上的补丁,赶上乞丐了。
“要知道娶你家丫头那么多是非,老子早就不干了,聘礼还回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村里的汉子们季爷不敢对付,可是不受待见的寡妇他还有什么顾虑的,说着拳头就要落下。
果真,门口的村民全侧过身,对郑寡妇这种为了吃喝玩乐卖孩子的人,根本给不了一丝同情。这种冷血自私之人连自己娃都能下手,更别提别的人了。
郑寡妇哪是肯吃亏的,反手一别,灵活的爬上了季爷的背又抓又挠,季爷打老妻打惯了,还真没见过有反抗的,被郑寡妇弄得怔了神,脸上就出了三道血印子,当即急了眼,背身狠狠的朝树上撞去。
郑寡妇撒泼耍赖在村里也是有名的,但总归是个女人,没多久,便没了力气,那背更是被撞的生疼,哎哟一声掉了下来,开始趴在地上哭天抹泪的嚎起来。
这边吵闹的厉害,那边郑三丫在人群外急得团团转,可毕竟她已经签了卖身契跟郑家不再有关系,也不好再管郑家的是非。
但是一想到大姐……
她没想到她娘这么混,居然拿大姐顶包,还当着大姐面商量银两多少,这跟卖女儿有啥区别,反正都是卖,还不如让她们自己挑人家,至少还有个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