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感觉在蜀山住的几天,心情还算恢复一些,对于洛芊芊忽然提出的要求,他反倒有些困惑。他不太明白徒弟为何非要回昆仑山。在蜀山,有朋友,还能帮蜀帝分忧,何乐而不为呢!
天魁一再嘱咐洛芊芊,不让她说出白泽夜晚狂躁的事情,她只能编个理由,骗师父回昆仑山。不过,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也只能在蜀山多住几天。
又过了三日,蜀帝因白泽而变得消瘦起来。
洛芊芊看在眼里,蜀帝每天为白泽彻夜不休,蜀帝的修为也因此耽误,但师父的情况却每况日下。
她真不想再亏欠蜀帝的了。
她担心,等师父得知真相的那一天,一定会感到愧疚。师父这个人,是宁可亏欠徒弟,都不愿亏欠蜀帝的。因为,与徒弟的情分,和与蜀帝的情分是不一样的。
她郁闷地坐在蜀城宫外。
天空湛蓝,芳草鲜美,溪水清澈,景致怡人,但她却一丁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蜀帝走来,“芊芊!我听逍遥说起,你在灵山的祖屋让莽爷给掀了?”
“对!”洛芊芊郁闷地扣着手指。
蜀帝道:“其实,灵山之中的利益纠纷,我一直觉得不对。只是,我一时不知从何下手,调查这件事势必引起灵山的动乱。幸好有你和逍遥,也算帮了我的一个大忙。”
“呵呵!帮助蜀帝,维护仙界的清明,是我的本分。”洛芊芊道。
蜀帝咳嗽两声,明显身体虚弱。
洛芊芊道:“蜀帝,真是对不住你。你白天要操劳蜀山和灵山之事,晚上还要让我师父拖累,芊芊不知如何回报。”
“不必!不必!白泽是我的朋友。”蜀帝长长出口气。
他是很疲劳,但他也不愿看到白泽痛苦,这是友情,也是他对白泽上仙的尊重。怪只怪,他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医治白泽,他反而对白泽有所愧疚。
洛芊芊没再多言,再多的客套话,也解决不了问题。她暗暗盘算着,带师父离开蜀山回去昆仑的办法。
蜀帝猜出洛芊芊的心思,并不希望她带白泽离开,毕竟一个小姑娘,如何应对忽然发疯的上仙呢?
他安慰道:“芊芊!你就让白泽多留几日,我这几天也在想办法,我还想去询问太白金星,他可是高人中的大善人。”
“那就多谢蜀帝。不过,我也想带师父回去昆仑,说不定师父见到熟悉的环境,对他有些帮助。”洛芊芊不需要征得蜀帝的同意,只要白泽肯与她一起回昆仑,便是好的。
她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亢龙琴和冰台草,即使不能起到根治的作用,但其中蕴含的祛除邪气之力,也暂时可以帮助师父化解痛苦。
蜀帝没再劝阻,他只是尽力而为,而不是强求。
……
又过了三日,兔逍遥兴奋地出现在洛芊芊面前,一双兔眼炯炯放光。
“怎么了?”洛芊芊微笑着,想必一定是有好消息。
“莽爷,莽爷,哈哈!”兔逍遥兴奋不已,“莽爷让蜀帝抓起来了,并且关在了蜀山的地牢中。”
“真的啊!”洛芊芊想去看看莽爷。
兔逍遥道:“幸好我们在灵山走访,了解到莽爷很有钱。后经调查,莽爷的钱就是私吞的公款,而且灵山灵主还遭到了莽爷的威胁。”
“太过分!这种人,我都懒得打他,怕脏了自己的手。”洛芊芊让兔逍遥前面带路,准备去看看莽爷。
兔逍遥一路上都很兴奋,还夸赞洛芊芊有头脑,一早就能看出莽爷有问题。
又为仙界除掉一个祸患,洛芊芊和兔逍遥也算又为自己积下一份福德。
洛芊芊跟随兔逍遥,来到地牢,见到落魄的莽爷和三只狐妖。
莽爷见到洛芊芊,气愤不已,“你!你!你!”
“我怎么了?你这叫咎由自取!坏人自有天收!”洛芊芊不气愤,不恼火,反而感觉莽爷有些可怜,一个做错了事的人还不知为何入地牢,当然是可怜。
那三只狐妖哭得跟泪人一样,想必她们现在一定很后悔。
洛芊芊双手抱在身前,“我今天来看你们,目的在于,我是来同情你们的,走上邪路不可怕,怕的就是你不知回头是岸。”
“就是!”兔逍遥一旁符合着。
莽爷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只怪自己本事不如你们,否则,站着笑的就是我了!”
洛芊芊无奈摇摇头,对兔逍遥道:“这人真是迂腐至极。”
兔逍遥连连点头。
莽爷只能气愤地困在地牢中,怒火中烧地看向洛芊芊,却毫无办法。
……
又是三日,蜀帝已经疲惫不堪,洛芊芊也去童云那里取来了亢龙琴和冰台草种,她决心带师父回昆仑山。
她给师父的理由就是,蜀帝身体不适,外人不便打扰。
白泽意外接受了这个理由,并同意与洛芊芊一起回归昆仑山。
飞在天空,白泽疑惑着问:“芊芊!你为何一直希望为师回昆仑山?其实,为师并不想离开,因为蜀帝身体不适,为师可以留下来照顾他。”
“啊?可是,徒儿认为蜀帝需要静养。”洛芊芊支支吾吾道,“咱们,那个,留在蜀山,反而耽误了他的静养。”
白泽道:“芊芊,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要求为师离开,为师真想留在蜀山一段时间的。蜀山重整,压力很大,刚刚在灵山抓获一个莽爷,还不知有多少莽爷之流,身藏暗处……”
“有善有恶,这是九天玄女告知我的,所以,师父你不要太极端了。”洛芊芊道。
白泽点点头,“哎!”
……
昆仑山中,四个拖油瓶,在师父不在的十多天中,都乖乖地潜心修行。
洛芊芊飞落深潭边,见四个徒弟安静地修行,也便放心了。
白泽飞落,坐在深潭边,忽感空旷。
见到师父些许忧愁,洛芊芊关切道:“师父!您不开心么?”
“仙界太平,是为师一直希望的,可是这一天真的来到时,为师心中反而空旷起来。”白泽仰望天空。
洛芊芊席地而坐,静静地待在师父身边。
可以安静地待在师父身边,她也期许了很久,终于可以卸下肩上的包袱,静静享受仙界的美好了。可是,她同样有所担心,师父体内的梦魇,每天晚上都有可能发作。
她要在之后漫长的岁月中,守护师父左右,为他想办法去除心中恶念。
首先,就是要种植冰台草。
昆仑山,深潭旁,是种植冰台草最好的位置。
这里四面环山,仙气充裕,灵力具足,是可以守住灵力之地。
她与四个拖油瓶,找到一处地势低洼的草地,把白灵石一块接一块磊在周围。她用仙法,为草地松土,把保存完好的冰台草种在其中。
她手中还有一颗冰台草种,留下来,以备以后使用。
冰台草一种上,散发出一种令人愉快的气息,配上白灵石的灵力,创造出一种独有的气场。
沙儿道:“师父!我忽然感觉空气好清新。”
洛芊芊微笑点点头,“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乐园啦!”
白泽在冰台草旁踱步,感叹道:“神奇的仙草。很久以前,我就听说,九天玄女在天庭种植冰台草。悠悠小草,功效奇特,虽无芳香,却胜过芳香扑鼻。如今,终于领略。”
洛芊芊推推白泽,“师父!你多吸入一些冰台草的气息,对你有好处的。”
白泽点点头:“对!对!我听说冰台草有平衡阴阳的功能,虽然,只能短暂维持,但也有其效果。”
“对啊!以后,师父或许就不必再怕月光了。”洛芊芊充满期许。
白泽淡然道:“但愿!”
洛芊芊道:“我想让师父每天服用冰台草熬制的汤药。”
“会有效果么?”白泽疑惑,转而安慰道:“芊芊!其实,你不必这样劳心。为师在蜀山,每晚不见月光,也可以好好生活。正好,夜晚为师静修,也不一定需要见月光的。”
可怜的师父,完全被蒙在鼓里。
洛芊芊巧妙道:“师父,能见月光当然就更好了!我也不知功效怎样,但,咱们可以试一试。冰台草乃是仙草,对师父的身体百利无害。”
白泽点点头,表示认同。其实,他是依着洛芊芊,毕竟徒弟受过那么苦难,如今日子太平了,他也希望徒弟天天开心。
徒弟的一张笑脸,可以解开白泽的百般烦忧。
洛芊芊安排完一切,已经夜幕降临,昆仑山第一个艰难的夜晚来临。
她安排好四个拖油瓶,让他们好好守护冰台草,便陪着师父进入一旁的石洞中。
白泽推脱道:“芊芊!你去静修便是,不一定非要守在为师身边,为师一个人已经习惯。”
洛芊芊哪里放心,她宁可抱住师父的大腿,也不肯让师父单独过夜的。她央求道:“芊芊最近不知怎么,特别害怕一个人,大概是此前经历很多,落下了心病。”
白泽可怜徒弟,答应二人一起在石洞中静修。
午夜来临,最可怕的时间,蜀帝告知过洛芊芊,白泽往往都是午夜闹得最凶。
洛芊芊不敢合眼,一直盯着师父,一旦师父发疯,她就要用仙法捆绑住师父。其实,这样很消耗灵力和体力,但她为保护师父,什么都甘愿。
白泽忽然面色发青,猛然睁开双眼,双眼通红。
梦魇又在作怪。
洛芊芊快速动用仙法,困住师父。
白泽突然挣扎,面目狰狞地看向洛芊芊,灰蓝色的双瞳充满阴郁。
他开始说话,梦魇的声音,“洛芊芊!怎么又换成是你了?就凭你,也能困住我?哈哈哈!太小看我梦魇了,我一个手指都能对付你!”
“少废话!”洛芊芊加强了法力。
他开始挣扎,可是却无法挣脱,梦魇的声音,“洛芊芊!你何时这样厉害了?”
洛芊芊不语,运用法力时说话,很容易伤到身体。
梦魇就偏偏要洛芊芊说话,“你的师父,就是个大傻瓜。有你这么个美丽的徒弟陪伴,却对你丝毫不动心念,要换作是我,哈哈哈!”
洛芊芊定了定神,不听梦魇胡说。
梦魇继续道:“白泽的模样,不知能迷醉多少女子,难道,作为他的徒弟,你就不懂心念么?”
洛芊芊继续不语,假装没听见。
梦魇道:“我可以代替白泽帮你完成心愿,只要,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闭嘴!”洛芊芊有些心神不宁。
她不能分心,不能,否则,她控制不住梦魇,不知梦魇会做出什么荒唐之事,她有些害怕。
梦魇继续蛊惑洛芊芊,说得洛芊芊不得不动心念,可是,她却要强力控制。
二人对峙了一夜,相安无事,洛芊芊却十分疲惫。
白泽晨起,见徒弟一脸疲惫,很是好奇。
他问:“芊芊!您是不是心法错了?为何面色不好?”
洛芊芊摇摇头,微笑地看着师父,师父的起色很好,她也就放心了。她知道,以后每天夜里都要与梦魇较量,但为维护师父,她心甘情愿。
就这样,昆仑山中,她与师父,还有四个拖油瓶相处了百年。
百年后的一天,洛芊芊在冰台草旁,为师父抚琴。
冰台草的芳香与亢龙琴的音律,把白泽包围。他日复一日,过了百年,每天都有徒弟、徒孙和琴音作伴,日子很舒服、惬意。
一曲终了。
洛芊芊道:“不知为何,恢复九天玄女的记忆后,我只对亢龙琴印象最为深刻。可是,其他的,都记不太清楚了。”
“九天玄女生前,最爱这把亢龙琴。”白泽回忆道,“我第一次见九天玄女抚琴的场景,是在昆仑山巅的百合花海中,那时的美景,我一生都无法忘怀。”
“那芊芊抚琴,师父就会忘记喽!”洛芊芊嘟嘴道。
白泽一怔,不知徒弟为何发脾气,“怎么会呢!芊芊天天陪在师父身边,为师自然不会忘记。”
洛芊芊不开心,把琴一摔,跑进石洞之中。
沙儿一旁嘀咕,“师父又在吃师公的醋了,无奈,师公永远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