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谢协并不算睡着,因为他不能够完全睡着,只能半醒着半睡着。他不敢睡死过去,不光只是因为可能学生们会跑出来自相残杀——即使这只是第一天——也许也会有不长脑子的试图来杀死自己。
一举两得不是么?既杀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看起来像是坏人的人,又可以逃出去。多么完美的逻辑。别说,还真有人试过这么干。不过这么干的人是谁他早忘了,也许是大和田,也许是桑田,也许是舞园,又或者是别的谁。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们都杀不死谢协。然而这往往是崩坏的开始,所以谢协在避免他们互相残杀的同时,也要避免自己被找麻烦。
很可笑,不是么?简直就像个保姆一样,除了不照顾他们吃的穿的睡的,自己要注意他们的动机、心里状态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觉得自己有点烦了。
“呀!早上了!起床啦懒鬼!”黑白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侧,而且大得很,看样子似乎是准备吓他一跳。
“你给我闭嘴!”谢协毫不客气地揪着这只作死的玩偶的耳朵狠狠地扔到一旁,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虽然他睡得不算太好,不过也不太差。不过睡得好不好似乎都不影响他的精神,毕竟就算睡醒了自己也是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撞到墙上的黑白熊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有玩啥自爆,而是坐在地上大笑着道:“噗哈哈哈哈哈,被吓到了吧,被吓到了吧,绝对被吓到了吧!开心开心,一大早就这么开心啊,心情舒畅多了。果然调戏谢协比调戏苗木君有意思多了。”
谢协面无表情地把长椅上的东西收拾好,丝毫不理会自娱自乐的黑白熊。他很清楚,这种贱人自己越是理会它它就越开心,不管它反而一会儿就冷却下来了。
也许自己也是因为有这货的原因才不睡熟吧,万一搞什么夜间偷袭自己也能留点防备,还有就是这种惊吓式叫床,第一次真的吓得谢协差点把它给做了——不,好像的确把它做掉了来着。他也是有起床气的,任谁被这么搞都会生气吧。
“呀,好开心好开心。你不开心就好了,我开心得很。”黑白熊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在原地跳了舞,一圈圈地转着。突然,它好像留意到谢协打算出去,便问:“你去哪儿?”
“吃早餐。当然,你已经准备好了吧。”谢协瞥了它一眼,不紧不慢地回答。
“当然,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点信心的。”黑白熊挺起胸膛,得意地回答。
“我相信就算世界毁灭了也会有咖啡,希望你已经准备好了。”谢协轻轻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澡堂。虽然他并不知道黑白熊是怎么把早餐给做好的,不过并不碍着他吃下去。至于下毒……用得着?
王都是疯子,却又对自尊异常维护,比谁都高傲。
饭堂离澡堂并不远,也就对面。在门口前竖着块牌子,上面有一对刀叉,表示这里是饭堂。而饭堂并没有门,即使在夜间之间也不过是围上围栏而已,所以谢协很容易地便跨过了那围栏走进了饭堂。
饭堂很大,而且很不可思议的窗户并没有铺钢板——也许那并不算窗户。每隔一段距离便摆着一张长桌,如果不是那巨大的落地窗也是钢制的话也许是一个不错的休息地。刚走进饭堂,远远便看到了带着个厨师高帽穿着围裙的黑白熊站在中间的桌子上,得意洋洋地看着谢协。桌上摆满了很夸张的菜式,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只举着个大螯钳的龙虾。
至于这货到底是怎么比自己快然后又能迅速完成换装的,谢协表示这些都只是小问题而已。他很清楚,黑白熊绝对不是一个人,或者一只熊。它身后还有着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团队,甚至囊括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希望之峰学院的学生。在里面找一个厨师并不困难。
不过谢协对这些并没有兴趣,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在桌子上扫了一眼,百般聊赖地看着黑白熊问:“我的咖啡呢?”
“天天早上喝咖啡可是不好的习惯哦,偶尔也要吃重口味点,你看这里有龙虾有鲍鱼有鱼翅还有燕窝,这可是厨房里面找不到的我的特供菜式哦,尝尝看嘛。”黑白熊笑着劝道,一脸的阴险狡诈。
“一边去,留给别人吧,我没兴趣。”谢协摇摇头,“厨房里还有东西吧,我自己做算了。”说罢,他便站起身想往里面走去。
黑白熊有些失落地低下头。不过它好像忘了自己还带着一顶滑稽的高帽,一低下头帽子从它的头上掉了下来,掉进了身前的汤里面,然后惊叫起来:“夭寿啦!帽子掉进去啦!”
谢协真的觉得这货已经逗到一定地步了,无药可救的地步。抬头瞥了眼挂在电视旁的钟,现在大概是早上六点,如果不动作快点的话大概会和起得早的学生撞到一起去吧。虽然起床时间是七点,但不保证会不会有人六点钟就出来到处晃悠。
黑白熊依旧在吵吵嚷嚷着,即使走到厨房里也能听到它的声音。厨房里比外面夸张多了,一筐筐的食材摆在地上裸露着,在厨桌上方还悬挂着各种型号的刀具,看起来危险至极。不过他并没打算没收起来,事实上就算收走了很快便会重新挂上去,压根没用。
咖啡是生命之源,可以不吃饭,但绝不能不喝咖啡。所以在找早饭食材前他便满厨房地在找咖啡粉或者咖啡豆放哪了。有粉他可以冲即溶的,有豆也能磨碎自己泡,他并不挑剔,即使并没有自家的冲得好喝。
捣鼓了很久,他才找到了黑白熊藏在一大堆苹果里面的咖啡粉罐子,上面贴着张标签,画有黑白熊做鬼脸的样子,旁边写着“咖啡狂魔专用”。谢协不理会,放到厨桌上便打算找工具。在不尝尝看前他并不知道这是即溶的还是普通的咖啡粉。
不过突然的,外面安静好久的黑白熊突然又吵闹起来,像是在嚷嚷着什么,听上去有些生气。似乎是有哪个学生已经起来了,在饭堂前晃悠的时候被看到了吧。
虽然仅仅差一会儿手头上的事情就能完成了,不过谢协还是抱起那罐咖啡粉走了出去。
黑白熊偶尔也有耍赖的时候,它会毫无理由地杀死某个学生,然后让整个游戏重新开始。这是它的惯用手段,所以谢协不得不提防着点。开了个好头万一被终结了就玩笑大了。
走出厨房,果然看到黑白熊站在桌子上遥遥对着饭堂外的谁大喊着。
“赶紧回去睡觉,现在还早着呢,不知道饭堂早上七点才开门吗?哪里来的回哪里去!”黑白熊有些不爽地说。
“是么,不过刚才好像有谁进去了吧。”门外的人很冷静地回答道,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是雾切响子。
“怎么了么。”谢协有些好奇地凑到黑白熊身旁,随着它的视角往外面看去。雾切响子正双手抱着熊站在栏杆外,似乎没有进来的意思,但还是饭堂内。
“你看到了吧,有人进来了!满意了吧!赶紧回去睡觉,小孩子睡那么短时间小心长不高长不大,你个贫乳贫乳贫乳!”黑白熊很生气地嚷嚷着,那顶湿漉漉的高帽依旧戴在它头上,硬生生把那种恐怖感砍掉了一半。
“承蒙关心。是他就算了。”雾切响子也不生气,淡然地点了点头,看也不看谢协便转身想走。
“嘛,既然见到了,要不要来一起吃?”谢协当即开口挽留道。
“喂!不准随便带女人进来!”黑白熊佯怒道,然而很可怜地被谢协把头狠狠地按进了汤里,拼命地挣扎着。
没关系,反正就算进水了也不会自爆,回头换一个来就是了,又不是只有一个。
可惜雾切响子并不领情,只留给谢协一个飒爽的背影,淡淡地回答道:“不用了。”
谢协耸了耸肩,也多不挽留。就算不仔细看也是一个美人呢,就是太冷了,无论是神情还是五官。而这种冷漠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而不是真正的冷漠。
“脑子都要被汤融掉啦!还看,人都走远了还看!色狼!变态!绅士!你个蠢货!赶紧放开我,你以为我做出来不要钱啊!要钱的要钱的要钱的!”黑白熊也不知道哪里找来一个小喇叭在汤碗底对谢协怒吼。
“你的脑子还是融掉比较好,不可回收废物。”谢协淡淡地说着,还是放开了手,抱着怀里的大罐子便走回了厨房。
“真是……毫不留情啊,明明对女孩子那么温柔,对我也态度好点不行么。”黑白熊抱怨着,伴随熟悉退场音效响起。
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它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地上它挣扎时溅出来的汤汁,看来是去换身体了吧。谢协也不多在意,不如说比起黑白熊他更在意手上这罐咖啡能有什么味道。但愿不要是即溶就好,即溶的都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