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任川晴问。
“那不是很简单吗?”李白鹿说,“冥主去伏击你们了,遭遇之后,苏谨修只有很短的时间决定送你们去哪儿。这个地点,只要看看地图就能明白,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不,如果是瞬间的判断,他一定会送你们来这里。”
说着,李白鹿抬手扔了一把刀在任川晴的脚下。
“怎么,现在也开始有心机了?你问这些,是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不是苏谨修搞的鬼?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而且,你再拖下去的话,他们可就活不成了,对我的手段,你应该有点信心。”
果然,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倒下,而最早中招的朱明磊,面色已经青黑得像僵尸一样,气如游丝。
“把刀捡起来。”
任川晴依言上前一步,把地上的刀拿在了手中。
“你自己动手吧。你死了以后,我会把解药给他们,我保证。”
“不要听信她的,这是一石二鸟的计策。你死了,我们即使得到了解药,也马上会被血帝消灭。”
说话的,是蹲在地上,努力控制着自身状态的黑嫂。他已经尝试着给朱明磊使用了一个恢复技,但是收效甚微,所以他现在面上也显出了怒意。
依照常理,血帝是个理性的人,不会做出报复的事情来,但是这还要看事情涉及到的是谁。眼前这个女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如果她在这里有什么闪失,血帝追过来的话,很可能会直接进入狂暴状态。到时候危险的不仅仅是他们,血帝甚至因此会与整个迷踪之海为敌。
所以,黑嫂沉声说:“这是你的魅吧,你只管杀了她,药在她的身上,杀了她之后,我们自己找。”
李白鹿一笑。说:“天真!”
说着,她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三只瓶子,各倒了一点粉末在自己的掌心,掌心里一团柔和的光芒闪烁了一下。那些粉末不知怎的变成了一颗药丸。
她用手指一弹,把药丸弹进黑嫂手里,示意他把药喂给朱明磊吃。
“不是解药,只能让他死得慢一点。不过你们应该看清楚了,药都是现配的。而且,要有我的技能合成才行。我身上的药瓶子,你们拿了全是废物。”
黑嫂犹豫了一下,把药丸放进朱明磊口中,用手法帮他吞咽了下去。药效作用很快,不大一会,朱明磊脸上的青黑之气居然褪去了一些,呼吸也顺畅了一点。
“所以,”李白鹿转向任川晴,“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的命。你要是真像你自己标榜的那样,就去死,去救他们的命。”
任川晴手里拿着刀,安静地与李白鹿对视着。她的神情让白鹿有一些惊讶,在记忆中,她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她看上去总有一些畏缩和胆怯,好像是生怕出什么错,所以永远缩手缩脚。但是现在,那些感觉都不见了,她只是这样用简白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她的样子看上去十分陌生。
任川晴的心中,回响着的是白鹿离开的时候自己对白鹿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会来找我,我也并不会逃避!”
当初做决定的是她,放白鹿离开的也是她。所以今天承担这一切的也应该是她。这是一个人的战斗,与明彦无关,与其他的任何人都无关。
如果永远在明彦和阿修的羽翼荫庇之下,那就无法拥有独立战斗的能力。所以,在遇到事情的时候,首先必须靠自己。依靠自己找出最有利的解决之道。
明彦,给我一点力量,让我可以像你一样地思考,任川晴在内心祈求道。想到明彦,头脑中便浮现出明彦的微笑,淡淡的,但是温暖。
“李白鹿,把解药交出来,把他们治好,然后,我同意不使用绝杀,和你决斗。”任川晴说。
李白鹿十分惊讶,愣了片刻,忽然笑了。
“你脑子坏了?现在是我在命令你,不是让你提条件。”
“你为什么认定我要救他们?”任川晴问,“他们是迷踪之海的人,跟我们也没有什么交情。我不救他们,我没有什么,可是你就死定了,因为我不能容忍你做过这样的事情还活着。李白鹿,你的目的是杀我,结果不但杀不了我,自己却白白死了,你甘心吗?”
李白鹿愣了一下,并没有想到任川晴会作出这样的判断。这不是她能作出的判断,她一向是从情感出发,几乎不经过理性的衡量。包括她放自己走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
现在,似乎有一点不同了。
于是听到任川晴接着说:“你现在投靠陈天默了,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见得会把解药给他们。再说,刚才你也听他说了,如果我死了,阿修回来对他们也没好处。所以怎么想,我这样都是白白送死,根本救不了他们,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着李白鹿的神情,任川晴找到了一些自信。原来,一件事情,只要踏出第一步,尽最大努力地去做,不见得就做不到。现在,她不是已经有些迷惑了吗?
任川晴努力地把所有的紧张情绪压制下去,用最冷厉的声音说:“所以,李白鹿,我刚刚提出的,你把他们治好,我跟你走,和你决斗,对你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李白鹿沉默了一会,忽然一笑,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好,这一次算是我错误估量了你,既然如此,你提出的决斗又是什么?绝杀?不要忘了,现在你已经不是那个说话可信的人了。”
任川晴听了她的话,也觉得内心震荡了一下。原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无论如何值得憎恨,都还是一个“说话可信”的人吗?但是现在,她迅速地把心里的这种震荡和不适排除了出去。
“我不用那个技能,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我也不会变卦食言。”任川晴语气坚定地说。
“用圣母心估计了你,是我的错,没想到你真是个婊!也好,就按你说的来。”李白鹿讥讽了一句,忽然转过身去,冲着黑嫂说道:“喂,你,招牌技能丢一个给她!”
黑嫂被点名,身形微微地震了一下,强忍痛苦回答说:“招牌技能?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装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的技能我已经掌握,这个技能我非常需要。你最好是听我的话,否则,你和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下来。不要耍心机,我和她是源生主魅,她的状态,我可以监视。”
黑嫂沉默了片刻,深吸气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光芒忽然打入了任川晴的眉心,倏地就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