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些妃子全部离开,大殿之门被缓缓闭合之后,左贡传的嗓子里传出一声冷哼,冰冷的视线紧紧的锁定他,继而咆哮道:“蠢货,混账,你玩的很兴起是不?老夫的道来让你扫兴了是吗?”
“哎,左相大人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你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了,又有何指教吗?”安翰朗脸上堆笑,心底却是越发的冰冷。:。
这几日他扮演这个得寸进尺的叫花子的绝色可是演的微妙微翘,暗中也不知道气坏了多少人,但是对他表现出不敬的每一个人他都会牢牢地记在心底,他们的表情,言语不会忘记。
“高兴?哼!”左贡传冷笑,显然不信。
“来,诸位大人,别都在那站着了,快快请坐吧。”
“不必了!”一人嫌弃的甩开他的手,冷色打断他的热情:“小子,你最近很嚣张啊?”
“我们今天来就是要警告你的,让你坐在皇位上充当皇帝你就乖乖的听话,若是在不分场合的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到时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大人,这此话怎讲啊?小人我这不是演的很出色吗?”他冷笑着狡辩。
左贡传早已忍耐不住,见他这幅嬉皮笑脸的面孔当下就愤怒的抬起手,狠狠的抽过一巴掌。
安翰朗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同时极为大声的喊了一句。
“左相大人,你要自重!”
“什么?自重?”左贡传似乎没料到他的反应,怒极反笑道:“哈,小子,不错啊,脾气也涨了啊?还让老夫自重?你是什么身份,你忘了吗?一个蹲在街头要饭的叫花子,现在尽然敢学会顶嘴了啊?”
“不是大人们让我演的像一些的吗?我自然会加倍练习怎么当好一个皇帝,其仪态,说话的语气自然也是加倍的练习过了。只是,左相大人你不觉得当着下人的面打皇帝的脸,是一件祸及九族的……死罪吗!!!!”
后面的话,他声音说的极低,却也有阴森森的感觉。
“哟,小子,你真不错,现在学会了利用权势反抗我们了?”另外一个大臣压着怒气冷笑道:“知不知道是谁让你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的?坐了几天你就真当自己是皇帝了吗?若是我们想,随便一挥手,你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干干净净,你懂吗?”
“我自然懂!刘大人,但是,你们却不会这么做,不是吗?”安翰朗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左相的表情,除了愤怒,头冒白烟,眼喷火星,似乎看不出别的情绪。
“我并不想得罪几位,只是你们也不能欺人太甚了,叫花子……也是有脾气的!”
“好,好一个出息的叫花子。”左相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怒气,继而脸色阴森起来,话音一转,拍拍他的肩膀道:“少主有令,给你一天时间,找到理由将武将军还有御林军总督头这两人抓起来,逼他们交出手中兵权,与军令!否则,一天后就是你的死期!!!别以为自己很重要,没你这个计划也不会有所改变!”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安翰朗眼眸,缓缓的说道。
安翰朗脸上故意露出了一副浓重的忧虑,焦急与不安表情,心底却是明净一般,现在看我不好控制了,想要逼出兵权与军令吗?哼,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只是,可惜了……
“好吧……我会尽力的,大人等我的好消息吧。”安翰朗目送着三个老家伙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安翰朗缓缓的端起了酒杯,琥珀色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盯着他们的背影露出凶狠的目光。
大逆不道!叛徒!这可都是斩九族的罪名。
身为安国的人竟然为前朝卖命,不知道是何好处吸引了你们,但是,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你们就应该料到,早有不得好死的那一天了,不是吗?
有一句古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是吧?快了,继续嚣张吧,你们的死期,就快到了……
正直年关,安国的皇城要比往日更为热闹,往来置办年货的人都满脸喜色,人人脸上挂着微笑,怀中抱着大包小包的喜庆联挂。
平民区家家户户的两扇红漆小门上都已经缀上了两个大红灯笼,宣宣喜气。
富户人家不但红灯高挂,张节彩联,就连紫漆大门的门口蹲伏的两尊代表权利的石狮都系上了大红花,处处都洋溢着喜庆。
左相府位于皇城脚下最繁华的凯旋古街上,气派的烫金字门匾高高悬挂,两丈高于的围墙皆是上等的黑玉砖砌成,单看一眼这宏伟的建筑便知其主人的不凡。
此时日落西山,天色渐晚,冷风呼啸,夕阳余晖照的残雪映映生辉,晶莹冰洁。
左相府的宴客厅窗棂上映着影影绰绰的身影,烛光似豆,忽闪不明的跳动,半掩的门内隐隐约约传出一群男人推板换盏的酒桌嬉笑之音。
酒过三巡,众人的脸上已蒙了一层红晕。
左相兴高采烈的举起酒盏客气的向主位上的红衣男子敬道:“恭贺少主,顺利收得了安国的兵权,还将安皇的两大心腹通通打入监牢,只要在逮到那躲躲藏藏的安信王,从今往后的安国就永无翻身之地了,在无人能阻拦少主的脚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老臣先敬少主了。”说着极为豪爽的一仰头,饮进了杯中酒。
“哈哈,多亏有诸位大人的帮助,若不然凭借我一人之力也是枉然。”尚毅然媚眼带笑,显然是极为高兴,他缓缓的执起酒盏,倒满一杯青白色的液体,对众人开怀道:“这一杯酒,是感谢在坐的诸位,是你们尽心竭力的帮助我复国,才会有今日的成果,大家尽可放心,功成之日必不忘记诸位的辛劳,到时候荣华富贵,权柄荣誉都会大大的赏赐给你们,来,让我们一饮而尽。”
“好,少主的话就是圣旨。”
“少主英明!”
“斩除安国,复兴尚国天朝!!!”
众人都借着酒劲,纷纷激动的喊着,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在向他们招手一般,众人都在开怀畅饮,唯独角落里的那一身刺目白衣的男子宁静的好似置身事外,于这一幕完全不配。
这人,自然就是任贡新!
白袍不然纤尘,俊美的面孔娴雅淡然,举止淡漠闲毅,默默的玩弄掌中的那一盏玲珑小杯,对于他们恭维的话更是冷笑,嗤之以鼻。
尚毅然一早就看出他的情绪不高,此时落下酒杯,又重新斟满,缓缓的起身,走到任贡新的身边,对他举杯道:“任大人,若说功劳,想必你是最配担得我斟的这杯青酒了!你与我同舟共济走了这么远,如今就要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候了,你的大仇就要报了,应该高兴不是?”尚毅然笑的真挚,唇角上挑,媚眼带笑,一副平易近人的随和模样。
酒杯还停在半空中,任贡新微微额首与他那张笑颜对视了几秒,顿了顿,接过酒杯,猛的倒入口中,随后兴致缺缺的将酒杯又重新归还尚毅然的手中。
“任大人好酒量!”尚毅然仍旧在笑,不理会他的冷淡,缓缓的走回了座位坐下。
今日这席酒宴说是庆功宴也不为过,安国内部已经瓦解,只要他想,随意的勾勾手指头就可以让安国的天塌下来,一切都已在掌握之中。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安翰朗的藏身之地,然后一举将其歼灭,若是……仍旧无果。那就只好冒着得罪越国的风险劫持了越国的公主,尚毅然不信他安翰朗会仍旧无动于衷,只要他隐藏的好,越皇又怎知人是他劫持的?只怕到时候所有的罪状一举都推到安翰朗的身上,他百口莫辩,只能认命的背起懦夫的罪名,且被越皇通缉,一辈子都不能翻身,最终只是死路一条而已。
当然,不论他选择哪条路,是出现,还是躲避,尚毅然都有自信将他彻底除灭,这安国掌控了这片疆土已百年,该是还给他“前尚”的时候了。
心底暗暗的想着,尚毅然的脸上就止不住的溢出喜色,下面的人见此都更加卖力的奉承他,只有任贡新很不搭调的默默坐在那里。
其实任贡新本不愿来吃这顿酒宴,但尚毅然却坚持,他无法,素宜还在他的手中,虽然多次称会放了她,但是任贡新看出他这只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他是想在这关键时刻用素宜套牢他,生怕生出什么端尔来。
任贡新最气的就是背信弃义,言而不中的人,出尔反尔多次,他已经对尚毅然深深的厌恶了,想想最初帮他的原因,还不是为了救出天牢中被困多年的父亲……
心底猛的一沉,面色也寒冷起来。
父亲,对啊!父亲,我那无辜的父亲……
记忆一点点的倒流了回去,他至今也无法忘记,当年他迈入天牢后,见到的那一幕……
父亲那苍老的面孔如一张纸般毫无血色,瘦骨嶙峋的身体无力的被挂在行刑的墙面上,透露微垂,双眼凸瞪,七窍流血……全身青紫,早已气绝……
那鲜红的血水流满地面,刺目的猩红,狠狠的扎在他的心口,任贡新无法忘记,当时自己是如何咆哮,如何愤怒的杀了所有天牢中的衙役,如何血染白袍,如何变得狰狞恐怖的面孔……
他怒不可歇,歇斯底里,他几乎失去了神智……
一向斯文礼遇的状元爷那一夜间成了嗜血的魔鬼,遇人杀人,遇魔杀魔,一切沾点边缘的人都被他手刃了,但是他仍无法解恨,他入魔了,怒极攻心,走火入魔了……
记忆中,是一个红衣笑颜的男子救了他一命。
自那以后,就连做梦他也无法忘记,父亲那死不瞑目的面孔。
想想曾经,他费尽千辛万苦考取了功名,终于更进一步的接近了父亲,他暗中打点,面上与人和气,从不气馁的坚决毅力让他终于在这皇宫中有了一席之地,可却没想到,一心所惦念的,竟然成了一具尸骨……
他恨!恨安皇,恨安翰朗,恨这宫内的所有人!恨不得杀的一干二净……
但是他还没有那个能耐,无法再数万箭矢中行走自如,无法在千人御林军中杀之片甲,所以,他本来犹豫的心,在那一刻狠狠的落了下去,他决定了帮助尚毅然,帮助他复国,也帮助自己报那弑父之仇……
如今事过多年,心态平和下来时仔细回想回想其中的经过已发现了一丝端尔,但任贡新却没有声张,他已学会了沉稳,已学会了内敛,既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已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素宜,尹素宜,除了心底的那个她以外,这世间还能让他就全心全意惦念的人,恐怕就只有她了……
她那奇特的性子感染了他,越来越觉得路子不正,他不知不觉中正在试图挽回……
四国临世二百八十年间,腊月二十八,黄道吉日。
大雪纷飞的清晨,空气中含着冰霜呼呼刮过,冷风悠悠,萧瑟而锋利,这是一个注定不能平静的早晨,天刚一亮,城内城外就已人满为患。
今日是越国公主与安国王爷和亲的大日子,举国欢庆,大赦天下,安国皇城附近的邻省都得了消息,有喜热闹的都远远赶来等在城门口,眼目远眺,微微激动的等待着,人人都希望能第一个看到越国公主的绝色美貌,风华绝代的身姿。
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处桦树林内,光秃秃的树干上挂满了冰霜,一群一身洁白似雪,隐匿在厚雪层中的神秘人在快速而隐秘的移动着。
潜行上千里,越,凌,两国的国道之上安安静静的,除了雪花飘落,和冷风沙沙的声音在别无异样。
其中为首的一名蒙面的白衣人潜伏在冰冷的雪层中,身上厚实的抵寒绒衣起了效果,让他可以就这样一动不动的隐在雪层中不被冻僵。
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目犀利而深邃,灼灼的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一大队凤架昭仪。只有气派宏伟的皇家之女才会乘坐金碧辉煌的华丽凤车,隔着许远就能看到那金灿灿的刺目光芒,十六名身着白衣,面带面纱的少女紧随其旁,大队身着官服,手持兵刃的冷毅侍卫面色幽冷,戒备森严。
尚毅然对这妆扮,以及那十六名白衣少女再熟悉不过了,自是在越国招亲大会上亲眼看到过这一排场,确定是越国公主,唇角一挑,目光幽冷了起来,心底冷笑:“好一个缩头娓娓的安信王,如今越国公主的嫁娇都到了皇城门口你还在龟缩着不肯露面,呵,真的怕了吗?既然你不敢露面,那就由本少主替你接下这门亲事吧,过后的责任,你就慢慢独尝好了。”
心底冷笑着,尚毅然并未耽误时间,低声对着身后二十几名精挑细选的顶级高手道:“准备好,目标就要进入攻击范围。”
“是。”二十几个低沉的嗓音齐齐的答道。
尚毅然心底开始抑制不住的大喜,只要过了这一关,攻破了安翰朗的阵首,安国的天下就举手可得了。一想到计谋高深的父亲处处忌讳这个龟缩王爷,还委屈自己寄人篱下,给那人当了多年的军师,他就觉得不甘心!
虽然那是一处好的避风港,但却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光阴,如今,事功告成,父亲不用在看人的脸色,可以回归故土,风风光光的当他的尚皇了。
作为儿子的也可以过上平平静静的生活了……
到时候……若是阴错阳差的可以娶到越国公主,那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越想尚毅然就越激动,紧握着剑柄的手不禁紧了又紧,任凭冷风吹打,身体埋在雪中,忍受着冰冷刺骨的温度,但心底却是熊熊的燃烧起一团热火,在也无法扑灭了。
当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城外迎亲队伍的时候,在安信王府内的一间密室内,安翰朗姿态慵懒的依靠在一把太师椅内,修长有力的腿微微翘起,歪着头,白皙的手掌支撑着下巴,冷笑着打量着向一滩烂泥一样跪在他面前的两个女人,还有六个颤颤巍巍,面如死灰的老者。
“王爷……”突然一声低沉的嗓音自暗室门外传来,随即一个稳健的身影闪了进来。
“如何?可是实话?”安翰朗慵懒好听的嗓音缓缓问道。
“刚刚探过,属实,内中防御较低,应是倾巢而出去捕风捉影了。”萧明答的蹊跷。
“好。”安翰朗点头,随手丢出一个“集结令”给萧明:“分两队人马,一面去堵城外的那群叛贼,一面围剿前朝老巢,切记,勿要寻到皇上,保其平安者重赏,琉菲……如是。”
闻听琉菲,萧明脸色一紧,铿锵有力的答了声“是”转身风一样的迅速离开了密室。
六个跪在地上的老者都吓的不成人样,虽然他们还没有遭遇什么非人待遇,但一看眼前这两个血葫芦似的女人他们都已胆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安信王,又互看一眼,有精神恍然的,也有迷茫的,更有惊惧到四肢无力瘫软在地的人。
66.第六十六章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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