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占不了便宜,一旦和我开战,他们根本讨不了好。”封元说着话,忽然灵机一动,笑道:“我军背靠主力大军,背面还有徐太尉第六行营,完全可以形成关门打狗态势,看来高五叔也是明白人。”
“高五叔?”景波白了眼封元,那眼神意味悠长。
“九哥很不错,把李仁孝解决了。”封元远眺眼金军,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轻轻避开敏感话题。
景波撇了撇嘴,也不去计较高升,战场上是敌人,往日的情分还算是在的,只是高升的缘故,才让王家二老身亡,他绝不会原谅,道:“你不会说,他们是争夺嵬名仁孝无望,才不得不撤退。”
“只能有可能,凡事皆有可能,只要他们不打,咱们也乐意欢送。”封元坏坏地笑了,反正目的达到了,没必要和金军火并,让高升憋屈的撤退,比打败这厮还要痛快。
“欢送?你可没有那么好心。”景波可不相信封元会有好心,只要有机会,这厮可是心狠手辣,他可是见多了。
“军主,对面有虏人使臣到来。”更戍官匆匆而来。
“哦,看样子还真有门,带过来看看。”封元不怀好意地笑了,目光闪烁不止。
一名汉军将校被带了过来,操着官话道:“见过大人。”
“何事?”封元脸色遽然变的冷漠,口吻带有杀机。
没等将校说话,景波戏虐地笑道:“你是山南人还是山北人?”
将校眉头微蹙,目光有几分闪烁,谨慎地道:“末将乃山北人。”
“哼哼。”景波冷冷一笑,不再说话,目光依旧是杀气昂然。
那将校松了口气,仿佛被荒古凶兽盯上,浑身的发毛,任谁都明白,宋军俘获山南汉军,绝对二话不说直接斩杀,这是对叛徒的惩罚,山北汉人倒是好些。
封元不满地瞥了眼景波,慢悠悠地道:“说。”
“我家孛堇为堵截党项人而来,既然完成了盟友职责,这就向北退兵,差末将前来知会太尉。”
果然要跑,景波目光炙热,转首兴奋地看着封元。
封元眉头一挑,淡淡地道:“知道了,知会你家孛堇,南北本就是盟友,尽快打扫战场,本帅会礼送大军北撤。”
“多谢大人。”
那将校脸色轻松地告辞,景波却凑上来,阴森森地道:“四哥,真的就放走了不成?还让他们收拾战场,也太便宜高五叔了。”
“你,觉得呢?”封元转首看了眼景波,嘴角上挂着一抹讥笑。
大宋行朝经过近两年的血战,终于进入了兴州,也就是夏的都城兴庆,吴玠陪伴曲端享受殊荣。
高平总算拿下了高台寺城,那是恼怒到了极点,他不顾王宣、刘惟墉的劝阻,对城池实施屠杀。
不要说平民了,连残余的质子军也遭到斩杀,万分紧急时,王宣亲自劝说刘惟墉,一同去劝说高平。
理由非常简单,质子军是进行顽强抵抗,却并非有大罪,他们只是尽到责任,甚至让人有敬佩之心。
最重要的是,这支部队身后的势力,绝不可以轻视,不是党项大族就是世家官僚,对朝廷稳固统治,具有不可估量作用。
战死者,没什么可抱怨的,各为其主生死有命,就算你家子弟,也没有理由去忌恨朝廷。要是发动屠杀,那就是两码事了,人家都归降了,你再去斩杀,分明是凶残暴行,任何家族都不会甘愿子弟遭到无辜屠戮,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直接造而成大族的离心离德。
可惜,高平心底的怒火彻底爆发,完全听不进劝谏,甚至令卫士驱赶王宣、刘惟墉。
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紧急上报曲端,调集兵马保护质子军降兵,不惜和高平对峙。可惜的是,他们始终把关注放在质子军身上,却把残存生民给忽略了,不能不说是悲哀,更是显而易见的必然。
张昇当即大骂高平混账,曲端是大吃一惊,你杀居民也就杀了,竟然丧心病狂地拿质子军下手,还是决定亲自前往,他知道别人恐怕制止不了。
那是快马加鞭,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高平已经调集兵马,围困了王宣和刘惟墉,双方就要打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曲端就是再优容,也忍不住心中怒火,斩杀质子军也就算了,竟然发生禁军对峙,就算打不起来,传出去也是笑话,让人说他治军无妨,弹压不住大将。
高平脸色难看,狠狠地道:“敢阻挡朝廷大军,杀无赦。”
“他们已然归降,就不得无故杀戮,好了,把他们押解回兴州,不得有任何伤害。”曲端已经明白,高平时嫉妒生恨,才导致控制不住愤怒,作出屠杀的决断。
这厮为谋求攻取兴庆,把事封元给抛下了,却哪想到人家封元,不仅取得了石包寨之战的全胜,还提出李仁孝北逃,并率军追击的举措。
前天的战报传来,不要说高平发狂了,连他也差点控制不住骂娘,这厮太好运了。摧毁了夏军最后主力,逆袭金军斩杀李仁孝,最让他捏把汗的是,竟然把高升给骗了,趁着金军北退时,联合李世辅发动了闪击战,打的金军丢盔卸甲。
战报斩杀夏军一万两千,俘获军民数万众,杀金军并塔塔尔、汪古部千余人,俘获四百余人,获取战马两万余匹,还有嵬名家的家眷。当然,民众的死伤还不能算在内,那又是远超军人战死的数目。
简直就是天大的功绩,号称西北战事第一也不为过,不能不让人深深地嫉妒。
高平无言以对,曲端是西侍军大帅,又占据着大义,他不可能与之顶撞太甚,只能恨恨地咽下这口气。当然,冷静下来的他,毕竟是进士出身,也意识到做得不太对,质子军干系重大,不然曲端绝不会亲自来干预,甚至有些后悔。
当然,对于高台寺城周边百姓的生死,无论是高平还是曲端,甚至王宣、刘惟墉都没有考虑,不能不说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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