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下竟然愧为兄长,实在是万幸高攀了!那就叫相公一声文实。”王秀的言谈举止,让王密觉得亲近,逐渐有了那么一点心思。
王秀淡淡地笑了,温声道:“这才是同宗兄弟,大兄自然随意称呼。”
二人相互叙问宗族事,渐渐感到拉近了距离,他发觉王密为人极为精明干练,谈吐间透着江湖人的干练。也是,当年干的就是掉脑袋的买卖,习性哪有那么容易改变的。
王密感到王秀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完全没有宗族中一些人读了几年书,选了个官就不知所以然的族人,好感不断地升华。要知道王秀拥有莫大的政治势力,还有享誉海内的清名,他能攀上这位同宗兄弟,可以说是飞来的糕饼,绝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兴奋地一张胖脸肥肉直打颤,嘴就没有闭上过。
“兄长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竟是租下两处茶场、一处盐场,在两浙路海事局注册六七条海船。看来,在我王家可谓是首屈一指的大富豪!”王秀面带善意地笑容,不动声色地开始慢慢引导话题,他可没有时间攀亲叙旧,认这个宗族是有目地的。
王密心下高兴非常,也随意了许多,喜笑颜开地道:“文实过讲了,虽说为兄小有家业,却还是算不上东南巨富,倒是施家与温州王六,才算的上是富甲东南,不过为兄与王六哥捆在一起,也不及文实万一啊!”
王秀心念一动,温州王六,看样子王密和那边关系亲密,难道其中还有猫腻,道:“王六,难道他也是同宗?”
“六哥与为兄是堂中兄弟,他名升字十合,为人精明干练,自继承父业后,把温州王家治理的蒸蒸日上,只有他能和施家相提并论。”王密也不隐瞒,王秀有目地,他同样有打算,他们的关系迟早要公开,以王升的精明,又岂能不来攀亲戚,不如他做个好人,先卖出个好人情再说。
究其原因就在王秀主动认同宗,恐怕所图甚大,他一人没准吃不下,拉上王升过啦爱,即卖给他们人情,又有个强援,一举三得啊!
“哦,确实没想到。”王秀心下盘算,既然本宗有了两家,再加上自家势力,再也不用抬举施家,甚至可以不理会施家。
“为兄不才,在两浙王家宗族中算是族老,他日还请文实务必光临,为兄召集族中长者设宴叙旧!”王密说话间,一双精干的眼睛,暗暗观察王秀的表情。如果,能让王秀光临他的宅院,你对他而言绝对是好事,有权倾朝野的王相公为兄弟,谁还敢和他掰腕子,就是施家也得给我掂量一下。
“哎,怎么好让兄长破费呢!”王秀很满意,如果王家同宗远支有大实力,他不介意拉一把,培养成王纪百货的盟友,他推行新政的助力,这趟他还必须要去。
王密风里浪里趟过来的,岂能不知王秀意思,断定他八成是在心中答应,果断地道:“明日,为兄在寒舍设下家宴,知会同宗族老名流,只为同族欢庆宴饮,望万勿推辞。”
话说到这份上,人家把事都界定了,不为了别的事,只为叙同宗情谊,王秀也就半辞半就地应允了。
话尽于此,王密起身告辞,王秀亦不强留,亲自将他送到大门,这个姿态让王密是感激不已啊!咋回事?
明天整个杭州,就会传遍王秀亲自送他出州衙的消息,他是王秀同宗兄长的消息也会传开,再往下的好处,那是不言而喻的,他想着都要笑了。
次日夜,在王密的西湖岸边的别院内,宅院内外张灯结彩、大摆宴席,王家财力果然不是盖的,一个白天功夫,就汇集数十位名厨置办酒菜,选尽了东南名肴。
钱塘、仁和县城、甚至盐官县的王氏宗族各房族老,纷纷到场陪宴,能不来嘛!大好机会谁愿意错过,自两晋王与马共天下后,琅琊王家门总算出了位力挽狂澜的名人。
王秀与众人一一见礼,说长道短、嘘寒问暖,尤其对待年长族老,态度极为地谦和,给宗人以温雅的印象。整个宴会堪称豪华逾制,主菜共有十五盏,插食八品,劝酒果子十道,四时果四色、劝酒十味,
物尽奢华,简直是当年蔡府大宴的排场,王秀很感慨,白富美的土豪生活啊!
连随行的宗良、徐中等人,也被王家晚辈陪同,作为王秀的心腹,自然会被高看一眼。他们的分桌上设下烧羊、血羹羊舌托胎羹、双下火膀子、三脆羹、铺羊粉饭、大簇、糕鹌子、蜜煎等数十道菜肴果子,各色水酒就有十瓶。
不过,王秀对接待也暗自认可,就算是远支族人巴结,那也是财力的体现,对他的谋划大有利处。席间,王氏族人无比兴奋,笑脸背后各有打算,大家都在计较,如何好好利用关系,入仕从商,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一位族老,甚至放下老脸,让自己的孙子为王秀敬酒,喂完地想某个好出身。不能不说,虽然贡举有着特殊性,世人瞩目下相对的公平,但作为执政级别的重臣,搞个同进士还是不为难的。
席间更衣,王秀笑眯眯地道:“太奢华,下不为例。”
王密明白,想到某族老的急功近利,陪笑道:“是为兄考虑不周,险些给文实惹出事端,还往勿怪。”
“这是哪里话!朝廷千头万绪,不得不小心再三。”王秀暗赞王密会做人,办事井井有条,他稍加沉吟,又道:“几日前,书院研究院正在试制小小的齿轮机械,只是尚未尽全功,兄长要是感兴趣,过几天可前往一看。”
王密不明白王秀说的齿轮机械为何物,却明白王秀给他机会,急忙笑道:“那是当然,研究院可是研究稀罕物事的地方,文实新办书院,亦是我王家遵循圣人教化的功德,老兄别的没有,还是能出一份大力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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