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纷争,正是相公用武之地。...vd.m复制本地址浏览”欧阳澈得到王秀的肯定后,显得很兴奋,继续说道“大宋之弊,在于冗官冗兵。要解决二者,首先要澄清吏治,不澄清吏治,消除冗官,不足以宽养民力,不能宽养民力,不能厚培国本,不能厚培国本,不足以显耀武功。”
“本朝苛税七倍于前唐,生民看是富足,实则却非常疾苦。天下之财输于京师,而地方不能自留钱财,朝廷养兵养官之费,占岁入十分之九。不除冗官冗兵,又谈什么宽养民力,谈什么厚培国本?如今国家之事,内忧外患,乱无头绪,以至于二帝北狩,山河破碎。”
欧阳澈话锋一转,又高声道“耻大辱,又不能不说是兴大好时机,历朝历代的兴***治,无不是建立在战乱之后,相公久在庙堂,必然心知肚明。”
王秀很欣赏欧阳澈的见识,对国事有着深刻独到的见解,毕竟还是这个时代的人物,有着不可避免的局限性,但思想在当世可谓超前,许多见解与自己有着惊人的相近。无论怎样说,话语隐隐对政策的不满,还有对生民的怜悯,更有对开封作为国都的不屑。
“德明议论是天下吏治,如今百年沉疴所积事情,是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但事有轻、重、缓、急,虽然按理说要改,但是真正实行起来,却需要多走一点弯路,才能达到最后的目的,德明可明白?”他也很坦白,没有绕圈子。
欧阳澈没有奢望王秀能满口应承,采用激进的惩治官场**,如果真要急切地认可,并要付诸实施,他肯定会退避三舍,听了这番意味深长的话,他细细琢磨片刻,才道“相公之意,在下受教了!”
王秀和善地笑了,温声道“东华门一面之缘,知德明非寻常之人,果然不假。”
欧阳澈得到了王秀的肯定,显得更是兴奋,脸面泛出阵阵红潮,谦恭地说道“相公过讲,在下愿常聆听相公教诲。”
王秀心一动,应该是投靠的承诺,只是他没有真正探明欧阳澈心意,不敢贸然招揽。要知推崇、敬仰和依附、投靠可不是一会事,亲信的招揽可不能随意,有可能事关得失成败。他不愿轻易漏出招纳之意,万一弄巧成拙,传将出去对他的声誉是很大的打击。
“以德明所见,如今当以何事为先?”
欧阳澈立即意识到王秀是在向他问政,回答的是否得体,关系到日后的锦绣前程。谁人又无功名之心?绝对是大好的机会,他强忍着心激动,深深吸了口气,道“在下对相公主议迁都,甚是钦佩。如今河北、河东不在我手,开封是天下百姓的负担。迁都江南,暂避虏人锋芒,依托江淮、荆湖山川屏障,可以安心恢复发展。”
看着王秀不住点头,他不由地精神一阵,继续道“如今天下大乱方平,南迁后首要是休养生息,于民便利,对虏人可用忍让之策,对西李要联络吐蕃诸部,不惜官爵,先拿下西北马场,再谋图两河。”
尽管,没有摆脱传统士大夫阶层的普遍认识,但王秀认为欧阳澈说的很不错,着实让他对刮目相看。
“以在下之愚见,大宋国策应以北和、西攻、南扩。”
王秀神情大动,简直说到他心里去了,不由地目光一亮,若有所思地问“南扩,又待如何?”
欧阳澈饶有意味看着王秀,道“相公,不是早有所行事了吗?”
王秀莞尔一笑,抬了抬手,示意欧阳澈讲下去。
欧阳澈会意,他也不是迂腐之人,不然今个也不会拜会王秀,沉声道“组成武装海船队进行海外贸易,再鼓励国内农桑贸易,这是大宋国力迅猛发展的关键所在。在下以为,仅贸易还不足让大宋得到迅猛发展,挥戈南下占据物产丰富的南夷地,役其民、开其山,为大宋所用.。”
王秀听着欧阳澈的政见,对超前的见识感到惊叹,大宋不是没有具有海洋意识的士人,是没有让他们发挥的空间。
历史一个流星般地小人物,竟拥有着如此深博的海外殖民意识,尽管这意识明显带有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裸的血腥。但是,他不认为欧阳澈懂真正的原始积累,只是具有法家思想的儒者,在他看来无论是任何形式的扩张,必然要循循渐进,披一层温情脉脉脉的外衣,以减少当地的反抗,这才符合征服者的利益,除非你有绝对的实力。
欧阳澈的思想只是**裸的征战,在他看来南方的蛮夷,根本不是天朝大国的敌手,征服他们即便是大宋如今的国力,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王秀还是很欣赏,尽管欧阳澈的海洋思想不尽成熟,手段不够高明,但已经是难能可贵,有征服蛮夷思想的士子,看天下可真不多,不能太苛求别的了。
欧阳澈紧张地偷看王秀,见他眉头紧缩,神情严肃,心顿感紧张,他明白自己的思想,在陈东等人那太离经叛道,从来不曾与他们谈论。
目前,王秀的名誉声望,让他有了投靠的决心,不流芳百世便遗臭万年,他不知道王秀日后会如何?搏一搏,也不算是平庸地白过一世。
“德明大才!”
欧阳澈精神大振,不由地惊喜地望着王秀,但他竭力控制表情,不让自己太过兴奋,以免给王秀留下不好印象,但那闪烁的目光,深深地出卖了他。
王秀一点也没在意,平庸的人不一定没有野心,但没有野心的人绝对是平庸的人,面对天大的际遇视若无睹,天下真没有,欧阳澈的追求和渴望人之常情。
当年,他何尝不是如此,去和何老道议论三倍之利,又搭了蔡京的船,最终周旋在帝王将相间,所幸的是他通过作弊熬过来了,有资格俯视众生,去看当年的自己。欧阳澈的确有他当年的影子,和蔼地笑道“不过,德明南扩之说,太过于刚烈,恐不容于朝廷。
欧阳澈一怔,随即明白王秀的意思,他与生俱来的天朝大国的思想,让他对来自北方的势力有相当的重视,至于南方的小国,在他意识根本不值一提,容之是德,灭之是理。
他有自己的理念不假,也会竭力的去坚持,但在具体措施,既然王秀说话,他只得道“在下受教了。”
王秀淡淡地笑道“德明一腔好才学,能在海事司供职,他日再选大郡历练,日后必然大有作为,好过一小县万倍。”
欧阳澈领悟王秀真正的招揽于他,明显的是已经要纳他为亲信,他清楚地权衡一番,以他及第第十,外放不过知三等县,入了海事司供职,远远好过一个从八品知县。
他按耐激动的心情,起身说道“大丈夫在世,能得一知已足矣,在下定然不负相公之望。”
“德明请坐!”王秀态度亲近了许多,温声道“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全国为,破国次之;全军为,破军次之;全旅为,破旅次之;全卒为,破卒次之;全伍为,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欧阳澈细细品味,隐隐明白‘刚烈,恐不容于朝廷’的意思,王秀隐讳地指出,他在大宋海外扩张政策过于激进,碍于他的颜面不便指出,用孙子谋攻篇代以暗示。
“相公所谋甚远,南海诸国小而多,若是攻之太急,必然引起诸国联合,这对大宋南进极为不利。在下才疏学浅,急功近利,忘记以仁义之师无敌天下。”
“仁义之师?”王秀哑然失笑,四方征战,无不是争利而已,何来仁义二字,韶乐背后是利马坚兵,三皇五帝时代,谁又能知道呢?不过,欧阳澈投效,有些话还是不能对他尽言,需要慢慢地观察这个人。
在送走钟离秋后,王秀刚刚回到书房,不想李长昇却在门外求见,他是有些累了,可还是让李长昇入内。
“先生。”李长昇显得心事重重,似乎有话要说,又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王秀看在眼,温声说道“二哥,有事说不要像个小娘子,”当初你在东水门,勇猛绝不下于五哥啊!”
李长昇犹犹豫豫,咬着牙道“先生,我、我想。”
王秀见李长昇支支吾吾,脸面憋得通红,不由地笑道“二哥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看了哪家的小娘子。嗯,一定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放心,我来给你做媒,算是宰相家的姐,咱家的二哥也能娶。”李长昇大为窘迫,那个老脸骚的通红,连声道“先生误会,先生误会,不是小娘子,是别的事情。”“哦,那是什么事?”王秀眉头一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