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笔痴中文www.bic”高升见王秀目光不善,一阵揪心,立即站到兀术身前,防备王秀突然下杀手。
王秀看了眼高升,硬生生压下恶念,保持绝对理智的通畅,抱拳笑道:“也好,这几天事太多,郎君早早回去歇息。”
高升是还想叙旧,但军中规矩太多,他作为统兵将领,独自留在王秀这里很不妥,更兼王秀刚才杀机森然,他决不能就留,只好婉言和王秀告辞。
“今夜多谢款待。”兀术颇为大气,对王秀的杀机浑然不觉。
兀术和高升去了,王秀才冷着脸回到大帐,看着跟进来的景波、邱云二人,沉声道:“今天晚上辛苦点,严加防御,不得有半点马虎大意。”
景波、邱云倏然,齐齐颔首应诺,调集部分兵马轮流防御,防备可能发生的袭击。
好在斡离不还算理智,金军各部约束也很严整,并没有发生大的变故。
次日,王秀在斡离不的大帐,见到了赵构和张邦昌,他见礼后对斡离不道:“郎君,肃王殿下已经到了,还请大王入我营寨,然后派遣兵马护送回城。”
斡离不早就怀疑赵构不是赵家亲王,哪还有不同意道理。赵家男儿一个比一个逊,哪有能握两石强弓,百步穿杨的,要真的那样,他们哪有本事打过来,不赶紧老实地议和算了。也就算卖个人情,反正赵枢那小子入瓮了,笑道:“直阁看着办,剩下的事我就不问了。”
王秀见斡离不痛快,知道里面固然有大势所趋,但他的威慑也不在话下,当即又道:“张相公已经是太宰,大宋朝廷的两府首相,不宜久在军中,还请郎君一并放还。”
这小子得寸进尺啊!斡离不狠狠瞪了眼王秀,张邦昌的价值,绝对在亲王之上,那可是新进的太宰,要是放了还真不舍得,沉声道:“亲王和宰相护送,这是和你家天子说好的,难道直阁想要反悔?”
张邦昌见王秀为他说话,不由地大喜过望,昨天就听说王秀的强势,既然提出来他就有希望回去,这鬼地方一天也呆不下去了,不是打就是杀,整天提醒吊胆。哪想到还没高兴几个呼吸,斡离不断然拒绝,不禁大为失望。www.xiang-cun-xiao-shuo.com高速首发!
“我有什么反悔的?官家许肃王护送,并由驸马和新科进士代替太宰,有什么不妥?”王秀看了眼斡离不,悠悠地道:“郎君,如今可是李相公主兵权,朝廷内外诸军枕戈待旦,事不宜迟啊!”
“难道我还怕他不成?”斡离不仿佛被踩到尾巴,脸色变了几变,怒目瞪着王秀,仿佛要吃人。
张邦昌吓的面如土色,不知如何是好,倒是赵构平静地道:“郎君,孤倒是可以留下,但太宰是百官之首,总理天下庶务,不可一日或缺,还请放归。”
不要说斡离不惊讶,连王秀也吃惊地看了眼赵构,心中升起很多的感慨。赵构并非见到金军就躲的君主,他宁可相信当时金军他凶悍,大宋禁军被赵佶、赵恒父子三番五次折腾,名将凋零,劲旅散尽,你没兵没将,人家气势如虹,还打个屁啊!不如赶紧跑得了。
当年,赵构不断躲避金军,或许真有原因,你手里没有兵,拿什么跟人家凶悍劲旅拼命,不赶紧逃难道等死不成?
如果赵构接替赵佶,以对方现在的心性,恐怕绝不是今天局面,至少大宋朝廷不会软弱,女真东路大军要遭到重创,可惜历史没有如果,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斡离不仍然摇头,坚决地道:“你家天子朝令夕改,今天说南北盟好,明夜就有可能打我,有宰相在手里放心,至少能让你们退兵。”说着话,瞪了眼王秀,味道十足。
王秀一阵牙疼,忍不住打个哈气,人家虽然有点无赖,但说的却恰当好处,赵桓的性格缺陷,不仅让自己人顾此失彼,也让别人毫无信心,越是勤勉越坏事,实在让人很无奈。
赵构摇了摇头,道:“郎君,官家宅心仁厚,不愿看到生民涂炭,才一忍再忍,维持南北盟好,至于袭击营寨,都是将校自专,怪不得官家。”
斡离不惊讶地看看赵构,又看看王秀,忽然放声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直阁看看,你袭击我营寨,竟然是自作主张,那这是就好办了。”说到后面,目光变得不善,隐隐有杀机射出。
张邦昌浑身一个哆嗦,惊恐地看着赵构,嘴唇哆嗦想要说话,却又紧张地说不出口。
赵构似乎也发觉了什么,好像自己说错话了,给王秀歉意地目光。
歉意?有个屁用啊!给了对方绝佳的借口,王秀恨不得给赵构个大耳光,一点好感善念化为乌有,怎么办才好?
赤盏晖眼前一亮,厉声道:“郎君说的是,把那自专将校拿下祭旗,南朝天子也不会说话。”
张邦昌脸色灰白,全身发抖不知所措。
“郎君说笑了。”王秀干笑两声,他气愤惊讶不假,却没有惊慌,毕竟他手里有底牌。
斡离不目光颇为不善,狠戾地道:“直阁不奉赵家天子圣谕,擅自偷袭友邦营寨,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构脸色更加难看,一切都是他一句话,让王秀陷入危机,他急忙道:“郎君,孤一时失言,岂能.。”
“那就是你家天子的圣谕了?”斡离不毫不客气地回敬,连赵构把话说完的机会也没有。
赵构心里后悔死了,如果时光能倒流,他绝对紧闭嘴巴,宁可做小人,也不出这个鸟头。
张邦昌战战兢兢,他看了眼王秀,心念一动,做出他一生中最正确的抉择,正是这个抉择,让他注定的人生有了一线生机,却见他道:“郎君,无论是不是官家圣谕,王直阁作为畿北制置使,郎君当时正在攻打开封城,作为守土节臣有专擅大权,就算没有官家圣谕,也可以在治地调兵,解除对开封的威胁,郎君说的太过了。”
王秀倒是一怔,绝没想到软弱的张邦昌,竟然会硬气一次,不免让他多看两眼。
斡离不也很惊讶,张邦昌的懦弱他是非常清楚,为此还讥笑赵家尽用这些软骨头,哪想到对方词锋犀利,不由地笑道:“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再说,万户说自专将校,王直阁堂堂朝廷大臣,文官中的翘楚,士林有名望的人物,怎能拿粗鄙将校比喻。”
赤盏晖一愣,没想到抓住赵构口误,自己的口误也被人家抓住,恨不得给张邦昌两耳瓜子。
“哈哈,说的不错,但我还是要拿七十八将正将祭旗。”斡离不一阵舒坦。
“邱正将已经升迁侍卫步军司,哪有功夫来贵军营寨,副将和准备将在外督军,郎君可以派人去缉拿。”王秀眉头一挑,神色极为不屑。
“那就算了,给张太宰说的有道理,就给他几分薄面。”斡离不大手一挥作罢,太没意思了。
王秀撇撇嘴,哪里是有道理,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一切道理都是扯淡,一篇诗文能和刀锋相比?或许一言可以退一国,一文可以退万军,但张邦昌绝没这等本事。
他也没心情和斡离不扯淡,沉声道:“郎君,诚如大王所言,太宰是百官之首,断不可长久空缺,如今肃王殿下和驸马、状元到达,康王殿下和太宰先回城。”
话说的客气,但有着绝对的霸气,不用质疑的语气,今个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斡离不咂咂嘴,笑道:“玩笑而已,太宰随时可以离去。”他很想扣留张邦昌,但人家不是说了,又派了肃王还有驸马、状元为人质,总不能把事做绝了,现在金军的形势越来越危机,处境可以说是步步危机。
就在昨天夜里,探马报种师中、姚古的六万大军过了孟州南部,前锋已经直抵郑州治所管城。西军的战斗力他亲身体会,一旦这支部队加入,恐怕会让很多人心思活泛,要是在贪心不足,到时候他绝对连哭的机会也没有,赶紧洗洗走人算了。
张邦昌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垮下去,太好了,总算不用担惊受怕了。
王秀似乎料到斡离不的态度,他呵呵一笑,朗声道:“那就多谢郎君,在下这就陪伴大王和太宰回寨。”
当王秀等人出去,斡离不气的把杯子摔了,惊的卫士急忙进来,他不愿在卫士面前失态,毕竟卫士都出身女真大族,不得不沉声道:“一时失手,打碎了杯子,太可惜了。”
卫士当然明白郎君发火了,却不敢触霉头,急忙收拾。
“郎君.。”
“好了,让他们走,反正他们也不敢用强。”
赤盏晖一言不发,狠狠咽了口恶气,恨恨地快步出去。
却说,王秀送赵构和张邦昌回到营寨,才算松了口气,道:“大王、太宰,不知何时回城?在下安排兵马护送。”
“何必安排兵马护送,难道那帮猪羊还敢杀我不成?”赵构的话有几分傲气,嘴角挂着轻蔑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