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频频颔首,却不知张启元的话毒辣至极,不仅没有贬低王秀,间接地抬高其清雅,还让他对王秀更加厌恶。笔)痴(中&文bi
“无论怎么说,我那妻舅是违反官家圣谕,被落职流放也是必然,臣多谢殿下仗义。”张启元一脸正色,深深作揖。
“卿家何必如此,惭愧,孤实在惭愧啊!”赵恒对张启元升起一丝愧疚,他却不知道正是张启元所要的,未来天子的愧疚心,对一个富有野心的精明人,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王秀又何尝不知得罪了赵恒,他并不像和太子有瓜葛,但有些事不可避免,当张启元来探听口风是,他就料到了。是有可为有不可为,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是为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和立场。
如果,他遇到困难只知道妥协避让,还谈什么匡扶天下,不如去江南做一富家翁,左拥右抱富贵一生,好过碌碌无为。得罪就得罪,既然不可避免,那就迎难而上,他知天命却更知自身,有时候妥协也不可能避免,你不惹事事找你啊!
“赌一赌未来几年。”王秀目光闪烁,一脸的玩味。
西清诗话案还没有落下帷幕,要是那位老太师明智点,赶紧上奏乞骸骨得了,但一连几天丝毫没有动静,实在提有失水准了!
赵佶在李邦彦、白时中的唆使下,坚定了罢免蔡京的决心,童贯也抵达了东京。
王秀没有想到,他也被赵佶委派,陪同童贯和蔡攸一起劝蔡京致仕,这可不是个好差使啊!典型的话说多了,在赵官家面前出了风头,结果石头砸到自己脚上。笔~@痴~!中@!文~C首发
似乎,自己还是有点欠火候啊!
不要看历史上蔡京被活活饿死,历史就是婊子,你要是完全相信教科书,那就恭喜你了!在王秀几年的经历中,发觉蔡京主持的新法改革,实际上几乎完全失败,但他在士林中的名声并不那么臭,至少在北方还是有声望的,至于南方那一摊子破事,是王黼和朱勔捣鼓出来的。
似乎,有无形的大手,把这些屎盆子往蔡京头上扣,当然也不能说完全不干老蔡的事,你是总领三省事,绝对是有责任的,至少王秀认为蔡京有错,却不应该负全责,王黼、李邦彦、蔡攸等一个都不能少,连他也多少有些责任。
蔡攸和王秀并不合拍,原本他们关系平淡,因蔡行的干系,蔡攸对王秀颇为嫉恨。他何尝愿意儿子被罢官,上书请辞不过是走走过场,哪知道竟被恩准,画蛇添足自认倒霉,王秀是进言的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把王秀惦记上了。
“待会见了大人,还请王直阁担待,尽力劝劝大人。”蔡攸皮笑肉不笑地道。
王秀笑眯眯地道:“官家让相公来,就是劝说太师,在下做个帮闲倒成。”
王秀打的啥子算盘,童贯岂能不明白,他眼珠子一转,呵呵笑道:“直阁说的是,我就做个帮闲,老太师还是有蔡大人来劝。”
蔡攸没想到童贯也站在王秀,想想也是,这可不是好差事,谁愿意说得罪人的话。
蔡京对三人的到来心知肚明,立即吩咐家人摆设豪华的宴席招待三人。
王秀表现的极为低调,反正有童贯和蔡攸二人,他索性做个沉默的羔羊。
童贯也是老狐狸,他也做顾而言他,说些一点也不沾边的话,蔡攸也蔫了吧唧地,话很少。
宴席摆好,还没开始行酒,蔡京忽然放声大哭,苍然道:“我年事是高,官家为何不多容我几年。”说着长长一叹,看着童贯,悠悠地道:“定是有人在官家前结构我。”
童贯咂咂嘴,带着虚假地笑道:“太师多虑了,在下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事,但官家是为太师考虑,二位以为呢?”
蔡攸点了点头,默然道:“官家为大人身子考虑,绝没有人尽谗言。”说着话,目光转向王秀,又道:“直阁那天在官家面前议论大人,你说是不是?”
蔡京的目光转向王秀,脸色平静但目光却充满疑惑,他老迈不假,但人还不算糊涂,蔡攸的话充满了挑拨离间味道,但王秀的态度却不能不防。王秀暗骂蔡攸坑人,蔡京是要致仕了,但能量在那放着,要认定他在赵官家那出坏点子,雷霆般地打击报复,肯定会犀利异常,没有人会容许潜在危险发生,垂死反击那是不死不休啊!他深叹口气,慢悠悠地道:“在下不知此事,蔡相公说的是,应该无人结构太师。”
蔡京目光深邃地看着王秀,半响才说道:“我确实衰老该致仕了,之所以硬撑着不乞骸骨,在于没有报答完官家的恩情,此心公等应该明白。”
一旁的蔡耕道等人一怔,蔡京称呼王秀公也就罢了,称呼蔡攸为公,实在是老糊涂。称儿子为公古来有之,汉代晁错的老子就称儿子为公,但经过上千年演化,老子称呼儿子不再是公,引的一切人纷纷窃笑。
王秀瞪了眼蔡家人,木着脸没有作声。
童贯嘴角抽动,叹息道:“太师为朝廷鞠躬尽瘁,官家是知道的,这才让奴臣前来,劝说太师休息,待太师身子骨养好了,还是要起复的。”
“太师,童太尉专程从北方回来,看望太师的。”王秀幽幽地来了句,这是最后一根稻草,如果蔡京还能挺着,那他就太不知进退了。
蔡京眼皮子一跳,王秀的话还不明白,他就白混几十年了,能把童贯从北方任所调回来,可见赵佶决心之大。换个角度说,也是赵官家看在君臣相得的情分上,不忍心下诏落职,让童贯、蔡攸来劝说,是稍存他的体面,再不知道进退,等待他的就不是温和的劝说了。
实在赖不下去了,他不得不催泪道:“今日我等欢饮,明日老夫上致仕奏章。”
王秀看了眼童贯,嘴角上翘,一脸玩味,就看童大官怎么说了,反正是夜长梦多。
童贯眼皮子一跳,虚伪地笑了,他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