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章 一场政治斗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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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宗尹嘿嘿地笑了,谦虚地道:“你也应该明白,我这侍御史不过是摆设,中丞和知杂事才是德高望重。”

  “谦虚了。”王秀心头转了几转,既然范宗尹是刚刚上任的侍御史,不吝于一枚重型榴弹炮啊!要不把他充分利用,实在太对不起这出大戏了。

  再说,范宗尹肯定会笑纳这份大礼,念头在心中酝酿,嘴上却道:“觉民位居侍御史,已经成为我辈中领袖人物,还要看清时政啊!”

  范宗尹心念一动,低声道:“哦,难道传言据实?”

  王秀品了口水,咂咂嘴道:“太宰和开府仪府邸相通,金枪班又搜出来相府金库,你说官家会怎样?”

  范宗尹眼前一亮,旋即疑惑地看着王秀,神色犹豫地道:“府邸相通早就有传闻,至于王相公的应奉司,那也是公开的秘密,不新鲜了。”

  王秀给范宗尹个鄙夷眼色,真是又想吃又怕这怕那,难怪被举荐为御史台使副,但他还要用范宗尹这层身份,耐下性子道:“传言,能和眼见为实相比?”

  对啊!传言是传言,要真把底下的破事翻到明面上,就算赵佶想要维护,也无可奈何。范宗尹深深吸了口气,一口气闷下一杯茶水,盯着王秀道:“我立即联系几个同僚。”

  “只能是你一人,要明天就递奏章。”王秀斩钉截铁地道。

  简直是笑话,联合别人还不知要耽搁几天,赵佶正在火头上,再过几天消一点火,又要一波三折,最终明年才能让王黼功成身退,有那么便宜的事?

  王秀的算计中,范宗尹绝对是一枚重磅炸弹,继续轰炸王黼这片烂地基,最后才是一击杀招,彻底地斩尽杀绝,同时树立自己的名声,未来多出几分让人忌惮的资本。

  “此事,还需谨慎。”范宗尹心里痒痒,他看到了诱人的前景,却拿不准实际情况。

  “过一日差之千里,好了,锦上添花的事,恐怕早有人在酝酿,就当我没有说,你也没听见。”王秀撇撇嘴,他对范宗尹看轻了几分。历史上的范宗尹三十一为相,看平日也是饱读诗书,才略非常,今日实在让他失望,难怪被秦桧轻松拿下去,乱世中的便宜宰相罢了。

  范宗尹一个哆嗦,大好机会不可能浪费了,他急忙道:“好,我回去后就上奏。”

  王秀看了眼范宗尹,轻轻颔首,暗道这伙计不算太傻,没有辜负自己给他的机会。

  却说,封元把刘七送到开封府,王革也得到李邦彦的交代,立即亲自审讯,结果让他大为惊喜,一个美好的前程展现在他眼前。他是朱勔的人不假,但同时又和李邦彦友善,甚至可以说,他想投靠李大相公。要是李大相公再进一步,那他通往两府的路,就更加坦荡了!

  正当整理记录画押时,却来了一条惊人的消息,成武县押解刺客的公人连四名刺客,在京畿东明县遭遇不明人围攻,全部被杀害。

  公然截杀公差,这绝对是灭绝证据的手段,王革对这些雕虫小技是心知肚明,不由地对王秀的手段心惊,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这厮心机叵测,可不好再得罪了,得好好利用这件案子,弥补和王秀的关系。

  他兴奋下立即写了奏章,把供词合成一本,就在当天晚上由李邦彦看了送入龙德宫。

  “好个猖狂的吴家,竟然敢屡屡刺杀朝廷命官,又截杀公差,简直胆大包天,立即捕拿吴家,传王秀明日进宫。”赵佶看了奏章,还有那份供词,勃然大怒。

  当天晚上,凶悍的王革就点开封府的精兵悍将,把吴家大院给围住了。

  吴家乱成了一锅粥,谁也不曾想到,那么多开封府吏士围住宅院,吴家家主和妇人心里有鬼,明白事败露了,急忙派人突围知会王黼,希望能得到救援。

  可惜,王革要立功哪容人走脱,指挥如狼似虎的吏士破门而入,吴家人哪里敢抵抗,不一会功夫就被全部缉拿,吏士开始四处捕拿在外的漏网之鱼。

  秘密是掩盖不住的,开封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东京本来就是不夜城,吴家被全族捕拿,一下子被传开了,一些有心人急忙把事传到某些特定人的耳朵里。

  王黼在得知吴家被抄时,已经是深夜了,他被吓的一点困意也没有,急忙通过便门去了梁师成府邸。

  “到底怎么回事?”梁师成受到赵佶的冷淡,白天就回到家中,听了王黼的话立即警觉。

  王黼艰涩地看了眼梁师成,吞吞吐吐地把事说了出来,又道:“我家大姐气愤王秀杀二哥,才不断派人刺杀,看来驿站刺杀失败,只能灭口了,谁知道王秀留了一手,还望恩府先生出手相救。”

  “混账。”梁师成大怒,当即拍案而起怒视王黼,厉声道:“他们是蠢货,难道你也糊涂了?”

  王黼脑袋里一团浆糊,实在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好垂首不语,任凭梁师成发火。

  “我曾告诫你,不要惹王秀,不要惹他,你就是不听,为了一个外姓纨绔子弟,你竟敢谋划刺杀他。我还想着王秀为什么留在你府中,看来他早就有谋划了,名为组织三衙卫士搜查,实为煽风点火,外面传言截留贡品,你我府邸交通,人家这是在报复。”梁师成算是明白了,虽然他并没有猜中全部,但也大差不离了。他恨不得给王黼一巴掌,这厮惹的祸,把他也给连累了。

  王黼又惊又恨,他脸色狰狞,咬牙切齿地道:“王秀竖子,我饶不了你。”

  梁师成无奈地看了眼王黼,他自己还算好说,至少是宦官,赵佶还是会用他的,再不济他还有太子那份善缘。王黼算是完了,无论是重臣交通,还是截留贡品,都会失去赵佶的宠信,从夜宴到拿了吴家,环环相扣,让王黼翻不了身。

  想想当年,王秀决然从东京脱身,何其的睿智,在战场上的手段,何其的毒辣,雷霆般地一击让人无力还击,一个小小士子已经成长起来了!

  “好了,明天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闭门思过。”看在王黼对他恭敬的份上,他提醒了一句。

  “难道任由王秀宰割吴家?”王黼大惊失色,吴家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万一问出点事就更难办了,最重要还有大姐被牵连,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糊涂。”梁师成大怒,沉声道:“难道你还不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王黼一阵无语,他处境堪忧还不知会怎样,再把手伸出去,恐怕天子最后一点耐心也会耗光,不由地一阵哀叹。

  “王秀不是迂腐之人,他知道轻重缓急。”梁师成长长一叹,心里也一片乱麻,恐怕王秀是忍无可忍,要下狠手了。

  是夜,不仅王黼他们惊心,蔡攸也有诸多算计,他却来到了童贯的府邸,两人嘀嘀咕咕半天。

  “。大官,你我也是同患难过,难道就不明白,官家用谭稹代宣抚使,以王秀权公署,不用多久新贵荣华,你我都要被架空了。”蔡攸少有地耐着性子,苦口婆心说了一堆。

  童贯慢斯条理地道:“当年,王秀也是咱的先锋,他不过是得到了应该得到的,人家的富贵是凭本事的的,要我说给他个假龙三迁也无妨。”

  蔡攸嘴角一抽,盯着童贯道:“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大官误会了。”

  “就昨天夜里那破事,明摆着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只有王将明能干出来。”童贯嘴角上翘,不屑地道:“我掌兵太久,又封了两国,让贤也是应该的。谭稹也是能打仗的都知,总得让别人吃点,不能自己一个人都霸着不放,太难看了。”

  蔡攸眼皮子直跳,这话简直在骂他揽权,心里暗骂童贯不识抬举,要不是想利用童贯,他真的不想跟这阉寺客套。硬生生忍了口气,笑咪咪地道:“大官说的也是,各人有各人的路,饭锅子大家一起端,但有些人可不那么想。”

  “哦。”童贯眼皮子一跳,知道蔡攸要加料了,他心下冷笑这厮太龌龊了,自己没本事搞,光知道拿孝敬,把好端端的公署弄的乌七八糟,沿边军州榷场叫苦连天。

  赵官家看到皇宋江宁工商银行有声有色,想要把王秀召回来换将,这厮还把着肥缺不放,又想把他拉下水,简直是笨蛋加混账,一个不知轻重的膏粱子弟。

  王秀是什么人,他行军打仗十几年还不明白,面对宋江绝对优势,竟然通过轻兵奔袭,把战局硬生生拖住,最后以大毅力逼迫宋江接受招安,这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鬼才。在东南战场上,他杀人够多了,但每次看到王秀所部经过的战场,简直就是屠宰场,连他也被吓的浑身战栗,这种人你还要挡人家的路,找死也不能这样啊!“昨夜,在王将明家的酒宴上,我分明看到王秀和谭大官相谈甚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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