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七千六百斤!
这次准备的时间充分,那些筋脉皮肉竟如同铜筋铁骨,每一寸肉也变成了无数细微的精钢绳索,紧致而坚韧。~,巨重压下来时,浑身都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却还是仿佛承重最大的麻袋,不断有可怕的崩裂。
气血在迅速流逝,浑身血迹又被新的血河冲刷,脚下流了厚厚一层,看得人心惊动魄。
但这次,刘恒硬生生稳住了身形,额头青筋爆开好几条,牙龈咬碎,渐渐撑直了双腿。
永远浴血的魔王!
张云允瞪大美眸呆滞望着这厚重背影,在心头留下了永世难以磨灭的痕迹,震撼到了极点。
身负山岳而行,却依旧顶天立地,俯仰乾坤,**山巅!
大好男儿,当如是!
这样的男人,张云允从前没有见到过,更清楚将来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了,魔王注定是她生命中遇见的最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李二离得最近,鲜血几乎溅在了他的身上,他不断细微的调整着角度,心里却莫名的惊悸。
这个妖孽!
连如此危险的事情都敢尝试,什么挑战自身极限,分明是在找死!现在不死,照这么玩下去的话,也迟早会死!
究竟是什么东西,支撑他和陈平这些人如此的疯狂?
李二可能永远都难以理解,却也难免生出极端复杂的情绪,是被这种愚蠢举动震撼了心灵,还是鄙夷或惊艳,也有莫名的羡慕或是嫉妒,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或者什么都有一点吧。
但无论如何,只要这灵原妖孽还继续这么狂妄愚蠢下去。他就永远有机会。他紧盯刘恒的举动,不断衡量和揣测,却不再敢轻举妄动了,只想找到一个自认为最安全的时机!
刘恒终于感觉到了李二一直徘徊不去,带给自己的一丝压力。
因为实力对比在此消彼长,相对自身气血的流逝。身躯疲惫和极限到来,李二却是在不断地养精蓄锐。这甚至让刘恒有种错觉,仿佛被一只嗅着血味到来的秃鹫盯上了,在旁边摇曳徘徊,虎视眈眈,只等下嘴的时刻到来。
虽然李二的实力,刘恒大致估量在两千斤到三千斤左右,相对如今的自己不值一提,但他也没料到自身的状态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有这么个卑鄙小人在不远处窥视着。越来越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此刻的他像是骑虎难下,反而不能轻易放下石板,被这不清李二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这么硬撑下去吧!”
刘恒默默道,微微扭身瞥着李二,吃力地拿出大块妖肉,就这么当着他不断闪烁的目光,缓慢地咀嚼。
他就是在虚张声势!
与其故作坚强让李二看出虚实。有了铤而走险的胆量,不如将自身的虚弱坦然显露。反而显得更有底气。
明明虚弱,还能如此强硬,果然让李二惊疑不定,竟不敢再轻易相信自己的判断,更觉得刘恒像是有恃无恐一般。
一定是有诈!
再等等,再等等!
李二强行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情。让自己再继续等待更好的机会。
将李二吓住,刘恒心底松了口气,恢复气血加上修复肉身的伤势,这次休息的时间更长了。
足足快一个时辰,夕阳斜落。余晖红霞如血,刘恒身影在石阶上拉出长长一条,然后迈出了第五步。
二万八千七百斤!
第六步踏出时,残阳完全落山,只留下一片鱼肚白。
两万九千八百斤!
第七步,天色开始昏黑。这四五个时辰,钱元霸重新走到了八千步以上,陈平和林武志也再次攀爬到了六千步以上。
三万九百斤!
第八步,三万两千斤!
此刻已经夜深,崇圣路两侧虫鸣兽吼此起彼伏,崇圣路上却显得更加寂静,没有任何人说话。每个人都在坚持,企图获得比自己预计更大的突破,当颓然想放弃时,都会忍不住抬头仰望一眼。
看见那血色身影依旧伟岸屹立,就是最好的榜样,自己也会受到鼓舞。如此天骄顶着比自己重过十倍的巨压,还在努力坚持,自己又有什么放弃的理由?
甚至最娇弱的少女,也抹去泪珠,脸上重新露出坚定神情。
虽然足足过去五六个时辰,刘恒只走出几步路,简直慢得不忍直视,而且越来越慢,却没人会嘲笑他。因为谁都知道这几步有多么难走,还背着铁石石板,刘恒已经足够让人敬佩了。
和刘恒相同,李二这五六个时辰也只走了这七八步,但没人会对他有丝毫好感,更别提敬佩了,只会越来越看不起他。
不断地跃跃欲试,又不断地畏惧前行,哪怕贴着轻身符作弊,依旧不敢和刘姓灵原天骄争锋。别人走一步,他才敢胆战心惊的跟着挪动一小步,那猥琐又狰狞的神情,让人鄙夷至极。
第九步!
三万三千一百斤!
刘恒轰然跌倒,骤然用一只手臂撑在地面,才强撑住自己没有双膝跪地。可是他满脸酱紫,又迅速青白,因为连脸上的血脉也在爆裂,七窍喷血,眼珠都快暴突出来。
鲜香血流淌满了这倒数第二个阶梯,又顺着流淌下去,仿佛血泉一般。无数人看得心惊,少女们紧捂住樱唇,更是不忍直视。
太惨了!
刘恒喘息如巨兽,迟缓地把石板换到身前,慢慢放到了最高处。轻轻抚摸这块陪伴他一路的铁石石板,他充满感触,更有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已经足够了,这一步已是我的极限,再上去只有爆体而亡,没有别的任何一点可能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他早预感到这最后一步,是万万不能再尝试的,“要懂得适可而止,有舍有得,才不是莽夫。”
最高处,除了他新放下的石板,下面也只有独独两块石板,和其他阶梯相比石板数目少得惊人。显然从不知多么古老的过去到现在,能到达这一步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他能算得上其中之一。
漫长血迹沾染,已经让这块石板浸出了一种明显的暗红色,仿佛是他这一路走来的证明。抹去这石板上浓郁的血浆,但上面的暗红色泽却抹不去了,或许会像下面那两块石板一样,长久存在,永不退色。
做到这一步,刘恒足够满足和自豪了。
他站起身来,突兀运转弓体拳发力法门,将自己仅剩的所有力气汇聚拳上,猛地回身轰了出去!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