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感觉以自己如今的实力,用出弓体拳已经可以和武夫境强者一样,轻易碾压武生境巅峰武者,但毕竟没和武夫境的强者真正交过手,他也不清楚还有多大差距。
单凭招式威力来看,应该还是有些差距的。
一旦让八字胡放出这道剑气,他就将陷入极为惊险的苦战。苦战他倒是不怕,可关键是原因都搞不懂,他自然不愿意莫名其妙打这一架。
眼见八字胡剑气将出,他陡然变脸,厉色高喝,“大胆!”
这一喝严厉至极,才让八字胡一个愣怔,收招止步,惊疑盯住了刘恒。
在他看来,有胆吼这一嗓子的,都很有底气,说不定这少年武者来头不小,还是谨慎些免得得罪了贵人,为公事惹到麻烦可不好。
再者说,他也看出这小子虽然身法灵异出众,似乎练过上乘身法,连几个武生境巅峰的同僚都困不住他,可毕竟也只是武生境后辈。有他亲自坐镇,稍微耽搁一下听听他想说什么,也绝不怕这小子跑了。
单凭架势暂时吓住八字胡,刘恒心思急转,也在琢磨该怎么办。仓猝间索性装到底了,端起架子,反而皱眉质问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打扰我练功?耽搁了我修行,要是我进不了蝶花宗,不怕有人找你们算账么?”
没办法,刘恒也只能装腔作势一回了。
真正倨傲的人他见多了,如顾如景和季梦鹏,还有被他废了的浩然剑门掌教王彻的真传弟子赵真羽正是其中翘楚,稍微模仿一下举止语气,也足以镇住八字胡了。
好大的架子!
一听刘恒这口气,八字胡更是怀疑刘恒怕是来头极大。森寒杀气顿时消弭,沉吟片刻,才试探着问道:“公子似乎不太懂我百武的规矩,不知从哪来?”
他是知情人,晓得蝶花宗有位大人物,最近在常例招徒大会后突然发声。说是要招一位弟子,男女不忌。这位大人物在宗里地位极高,平时不理俗世,一心追求武道,这次却骤然发声,所以再荒谬的要求蝶花宗也会尽力满足,更何况只是想找个弟子这种不算太离谱的要求了。
但蝶花宗长久以来毕竟是女宗门,宗内都是女修,所以这第二次招徒大会就没有太过宣扬。只是知会了有渊源的武道世家和各大势力。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消息一放出去,居然引起了很大轰动。刚开始他怀疑来的男人是奔着满宗门的绝色佳丽而来,都是心怀不轨,不免心生鄙夷。可是没过多久却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各大势力派来的,竟都是武道天资横溢的天才少年,显然真的都是一心来拜师学艺的!
直到这时他才有了些许明悟。那位放话要收徒的蝶花宗大人物恐怕真的有独到之处,否则这独独一个名额。不会有这么多大势力的天才少年趋之若鹜!
别的不说,他却知道能得到这消息的,必定大有来头。最近城里像这样的少爷公子哥来了不少,为此他的顶头上司也敦敦叮嘱,让他们执法时小心再小心,不到万不得已就别得罪了这样的少年。
之前见刘恒赤身果体。也没见到什么显示身份的饰品或徽记,而且说话也太过和气,所以他只当是普通的毛头小子,擒拿起来哪会有丝毫顾忌?
而此刻刘恒一开口却又不同了,直接点明是来参加招徒大考的。这就作实了八字胡随后的揣测,看来这小子果然有些来头。可他也不是好糊弄的,难免言语套刘恒的话,想要打探出刘恒的底细,省得被小子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来装模作样把他戏耍了。
“你有什么资格盘问我?”刘恒哪会进这种套子,“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赶紧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八字胡险些被噎住,顿时无语。得,原来之前的和气都是装出来的大家风范,一惹怒了就暴露了傲娇本性,这种公子哥他见多了。
随后刘恒“毫无防备”地捡起自己的衣物,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了宝刀,让八字胡眼神骤然一凝。
是云纹精钢打造的宝刀!
那纹络如重重薄云,细密精巧,乃是千锤百炼后,精钢自生的玄异纹络,乃是武夫境武者最梦寐以求的兵刃材料。八字胡积攒了小半生才凑足十斤不到,还不够打造一柄绝顶宝剑,却依旧视若珍宝,每天都要擦拭把玩,又岂会认错?
他心里叹了口气,说不出是艳羡还是嫉妒。
亏得他堂堂武夫境强者,辛苦操劳小半生还打造不了一把趁手兵刃,这么个还不到武生境巅峰的小后辈却心大到把如此宝刀随意扔在空地上,可见并不怎么珍惜。
如此宝刀,奈何遇人不淑!
看见这一幕,他难免心里不是滋味,人比人,气死人!要是给他,可不知道有多宝贝。
凭什么?
就凭人家投了个好胎,根本羡慕不来!
这宝刀就不是普通人能拿出来的,有宝刀为证,八字胡再无怀疑。已然确定了刘恒“大有来头”,哪里还会像刚开始那样声色俱厉,赶紧挥手让手下们收起兵刃,气氛和缓下来,不免露出苦笑。
糊弄成功,终于是吓唬住了!
见八字胡态度变了,刘恒心底才真正松了口气,现在看来应该打不起来了。亏他演的这么辛苦,费尽心机,结果还是亮出宝刀才起了奇效。
“公子莫怪,我等都是劳苦命,也是奉命行事,这不……”
他骤然想起一人,用杀人的目光狠狠回头瞪了两眼,大步奔去将客栈掌柜擒了过来,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把掌柜脸扇得红肿酱紫,恨恨道:“就是这不开眼的狗东西,之前突然跑来城主府状告公子,说是公子私携尸首而去。沿途又有无数见证,府里这才派我等前来,前来……”
到这里本是要说“前来捉拿你归案”,可这时候哪里说得出口,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索性嘿嘿的笑。敷衍了过去。
随后他就收拾起“惹事”的客栈掌柜来,不仅脸上凶神恶煞,连连大力抽在掌柜的脸上,心里更是痛骂不已,都是这货多管闲事才惹出的麻烦,活该挨打。
以他武夫境的力道,还是收了九成力,但养尊处优的掌柜可没练过武功,满脸细皮嫩肉的。哪经得住他这么抽打。几巴掌下去,掌柜的脸就肿胀如猪头,淤青污紫的恐怖巴掌印渗出血珠,触目惊心。
掌柜何等精明,早就看出不对,肠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道少年这么大来头,连执事大人都被吓住,他何苦为了去城主府讨个喜头就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真是……死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他早就怕得双股战战。却根本不敢跑,因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客栈就是他的全部家当,能跑到哪里去?
所以此刻被打得这么惨,痛哭流涕也依旧忙不迭地朝刘恒作揖求饶,说着讨好的话,只求刘恒大人不记小人过。
所以执事这么狠毒打他,他还嫌打得不够重。只希望自己的惨象能稍微勾动刘恒的恻隐之心,自然是越惨越好了。
否则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才能了断呢,得罪了权贵之后的惨事他听得太多,人家不杀人,却能砸了你的摊子。让你生不如死!曾经他幸灾乐祸,谁想到有一天会落到了自己头上?
八字胡执事估计平时拿到掌柜的不少孝敬,才会这么“帮”他,也是想替他免灾才演这出戏,刘恒又岂会看不出来。
等八字胡停手,还义愤地问道:“这怎么才能消气,哪怕杀了他咱也不二话!”
八字胡这漂亮话无非是说给他听的罢了,他又岂会当真,于是刘恒也就顺水推舟,淡然道:“不知者不怪,既然受了教训,就饶他一回吧。”
如果私携尸体触犯了此地的律法,刘恒倒觉得掌柜去报案并没有什么错。只是给刘恒惹来了麻烦,刘恒现在又装的是倨傲公子哥,不让他们表演一番再“消气”,还未免让人生疑。
再者他可还记得傍晚时,掌柜可没少说他的坏话,现在挨了一顿打,也让他心里舒服不少。
“看来咱也不是个胸襟多大的人。”刘恒撇了撇嘴,心里一晒。
有仇必报,不得不说……感觉还不错!
“公子发了善心,你还不赶紧跪谢?”八字胡暗暗松了口气,又朝掌柜恶狠狠地厉喝。
哪需要他说,掌柜早就感激涕零地噗通跪地,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不断叩首拜谢,“多谢公子宅心仁厚,小的牢记公子大恩大德,永世不忘,愿公子永远大富大贵……”
“停!”
刘恒也是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赶紧阻止,“不耐烦”地道:“没你的事了,给我赶紧滚回去!”
受了惩罚也就够了,刘恒又怎么会和他斤斤计较。
掌柜喜笑颜开,那肿胀如猪头的巨脸更显怪异,连声应诺,这才敢一路小跑去了。
见刘恒目光看过来,八字胡执事顿时露出郑重神色,看得出来这位“公子”是有话要问他。
刘恒在思忖该怎么说,他问题可不少。
毕竟初来乍到百武,似乎好些东西都一窍不通的,难得遇到这么个肯定会耐心解释的人,总得多问明白些才好。
还是先从眼前的事先问起吧。
“这私携尸体出城,是个什么罪名?”这一点在他看来太过古怪,所以也最为好奇。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