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你没事吧……”小囡囡立刻跑了过来。
“妖怪,你走开,别过来……”赵柏灿骤然翻过身来,一边胡乱挥舞着手臂遮挡住自己,一边大声喝骂道。
小囡囡停下了脚步,十分委屈地说:“囡囡不是妖怪,爸爸为什么不喜欢囡囡……”
“掐不死,摔不伤,样子这么吓人,你……你不是妖怪,是……是什么?”赵柏灿十分惊慌,脸上写满了恐惧,哪怕他在地下,炼尸化油,坐着不为人知的阴毒勾当,可当他面对未知杀不死的强大生物时,还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爸爸为什么要杀死囡囡……”
小家伙瘪着嘴,小手抠摸着身上的小裙子,低着头喃喃地说着。两行泪水顺着她脸颊流下,将她在别墅门前炸的乌七八黑的小脸,冲刷出两道白皙的泪痕。
“为什么,为什么……”赵柏灿嘴里嘀咕几句,苍白的脸色一变,胸中凭空生出一股愤怒和疯狂。
他猛地爬起身来,然后上前一步,将小腿高的小囡囡一脚踹翻在地,然后用脚一边跺,一边骂道:“我让你坏我的事,我让你吓人,我让你……”
手背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我低头一看,竟然是被身体剧烈地颤抖的吴胜楠狠狠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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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传来身边三人和自己紊乱的呼吸声,我深吸一口气,胸中的怒火,烧的浑身滚烫!
看不下去了,明知道小囡囡绝对没事,我仍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弄死赵柏灿这个狗杂碎!
忽的,胳膊被小强用脑袋拱了拱,见我目光扫来,它探出小爪子,指着别墅前方。
“有人来了么?”我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
小强趴在地上点了点头,然后撅起屁股,摇了摇尾巴。我闭眼片刻,平复一下情绪,低声道:“丫头,别闹,有人来了!”
吴胜楠松开了我的手掌,她泪光盈盈,充满了愤怒和怜惜,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继续紧盯着前方。
“爸爸,爸爸……”哪怕是被扔在地上狠命的践踏,小囡囡都没有任何的反抗。
她就那么平静地躺在地上,身体随着不断落下的大脚,翻滚颠簸,只是嘴里低低的呢喃着。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平静的放佛让人听到她心底的委屈和哀伤!
不知不觉,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了,我吸了吸鼻子,长长吐出一口气。
噼啪……
嘎吱!
“住手!”一辆车疯了似的冲了过来,在水池前方,猛地停下,一个女子冲出车门,嘶声喊道。
她身形消瘦,似乎一阵风就能刮倒,她穿着一身医院的病服,跌跌撞撞地扑了上来。
我身体一震,是她,果然是她!
小囡囡,是她的女儿!
赵柏灿的大脚,停在了半空,他愕然地抬起头,看向前方,然后身体猛地一震,收回了脚。
“妈妈……”地上,小囡囡一跃而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飞奔投向女子的怀抱。
我看着在那里柔声安慰小囡囡的楚云乔,愣愣的发呆。
快四年不见,又苦等几天无果,再相逢,谁能想到她已嫁作人妇?谁能想到,又是在这个漆黑诡异的夜晚!
我原以为,我真的能他大爷的苦笑着坦然面对了,可这一刻,我才发觉,真正见面之时,我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那么洒脱!
泪水滑落,一种莫名的情绪笼罩了我,让我呆在原地,就这么痴痴地看着那道身瘦削的倩影,连车上另一边下来的那个熟人,都忽略了!
“囡囡不哭,妈妈在这里,囡囡不哭……”楚云乔想将女儿抱起,可她孱弱的身体,似乎已经承担不起这点重量,只能矮身把小囡囡揽在怀里,一边帮她擦着泪水,一边柔声安慰着。
“你是谁,来我邓家别墅干什么?”赵柏灿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厉,他理了理衣服,对着楚云乔喊道。
在妈妈的怀抱中,小囡囡慢慢恢复了平静,楚云乔这才扶着车身,慢慢站起身来。
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赵柏灿,似愤怒,似怜悯,又似失望之后的心若死灰!
“我该叫你赵柏灿,还是李天逸?”
此话一出,赵柏灿的身体轻轻一震,却很快收敛了异样,又恢复了平静。
“李天逸是谁,我是赵柏灿!”
身旁,阿文推了推我,我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
再次看向赵柏灿时,我心里有了深深的疑问。这个人难道是假的?从赵柏灿身体的反应来看,楚云乔并不是胡乱说的,而是真真正正的戳中了他的痛脚。
可是,所谓的假的,是指赵柏灿的身份作假,还是这具真正的赵柏灿的肉身里,装着别的魂魄?
楚云乔淡淡的笑着,她拍了拍稳定了情绪的小囡囡,柔声说道:“囡囡去前面待着,不许偷听,妈妈要和你爸……这位叔叔谈些话!”
“妈妈,他不是爸爸吗?”
“或许不是吧?”楚云乔淡淡的说。
“那为什么,上次囡囡看到你偷偷地来看他,说他就是囡囡的爸爸?”囡囡歪着脑袋问。
“胡说,妈妈什么时候来找过他?”楚云乔板起脸来。
“妈妈骗人,囡囡就看到了,就看到了……”小家伙又哭了起来。
楚云乔连忙哄了两句后,柔声说:“囡囡听话,去外面等妈妈,妈妈给你把爸爸找回来,好不好?”
“真的?”
楚云乔笑着点了点头,小家伙立刻高兴了起来,拍着小手,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看到楚云乔的目光,再度落在自己身上,赵柏灿有些心虚:“这位小姐,还有先生,这里是邓家私宅,你们开着车,毫无道理的夜闯私宅,这是违法的,小心我去告你们,还不快走?”
“小姐,呵呵”,楚云乔凄婉的笑了笑,“赵柏灿,我和你同床共枕了两年多,你以为你换了张脸,我就认不出来了么?”
“你胡说什么?赶紧带着那个小怪物,还有你的野男人,滚出这里!”赵柏灿勃然大怒,指着两人骂道。
我此时才把目光移向另一个男人,只见他背身靠着车门,手抄着口袋,一言不发地等候着。
即使只是能看到个侧脸,可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沈梦空!
虽然之前,我已经有九成的把握,在小树林摆阵救我,又在此地还我铜钱,助我困住龅牙鬼的神秘男人,就是沈梦空,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和楚云乔联系到一起,并且这么快的露面了。
想一想,我有觉得不奇怪,而且很合理。
那天下午,我们在周末小苑聚餐,我和他是一起听到的小囡囡在小树林的消息,而我露出了要出手的迹象,他和楚云乔、小囡囡认识,所以他才会赶过去。
那么,接下来,他出现在别墅,无论是出于维护小囡囡,还是接着关注我的动向,似乎也都顺理成章了!
终于今晚,他出言示警,更是在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