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中国第一个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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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的庭院里,早已用木棒、幔布等等搭好了灵棚。

  灵棚就搭在老槐树下,按照传统的风俗习惯,灵棚呈长方形,两边摆这屏风,上面画“八仙过海”、“松鹤同寿”等彩画。此外,灵棚四周用黑、白布做的花球装饰,两侧供挂着挽联。

  我和阿文进了院子,就看到一个五六十来岁的长者,在指挥人做事。

  可能李波才刚开始对我这毛头小子不怎么放心,还专门请了镇上的一个看起来德高望重见多识广的老者,帮忙住持白事。

  这事在别人看来,似乎有些对先生不敬,我却乐的轻松自在,反正我业务不熟,有这么个老者帮忙看着,可以省去我许多麻烦。

  我冲他点了点头,一旁马冲已经迎了上来。这小子,似乎很得李波才信任,将我和阿文,交给他来接待。

  这一点,我很满意,马冲这小子虽然有些莽撞,但还算机灵,也有把子力气,晚上在旁边帮忙,还是不错的。

  李海山的尸身,就停在宽大的正房之中,里边还放着一些我之前交代的东西。

  我没有马上进屋,只是让马冲去弄了几盘熟食和两瓶啤酒,在院中和阿文旁若无人的对吹起来。所谓酒足饭饱好干活,万一我看了李海山那个淹死鬼的死相,吃不下饭,晚上就只能挨饿干活了。

  方正宏和林峰两位警察叔叔,早就来了,此时正一本正经地恭候在我们旁边的桌子上。自从我们进院子,这两位瞪大眼珠子,紧盯着我,简直把哥们当贼防呢!

  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哥们我要真打算动点手脚,就凭他们那两下,还真防不住。

  再说,看他们那副眼皮硬撑着,就差拿根柴火棒顶着的模样,就知道这两货从景南市开车过来,这一两天没怎么睡。

  丫的,哥们我打算奋斗一夜,我看你们谁顶得住?

  目光收了回来,我故意打了个酒嗝,抓起一支鸡腿啃的有滋有味。

  小样的,只看李波才媳妇的模样,就知道她不怎么待见这两位警察叔叔。所以,这二位绝对没有我们的待遇,饭肯定是自己掏钱在外面吃的,而且为了看住我,绝对吃不好。

  不知不觉间,夜色彻底降了下来,前来帮忙的人,大都回家了,便是李波才也依照我的吩咐离开了,只留下了马冲负责守夜。

  月色惨白,星光不现,一百瓦的灯泡,挂在树梢下,昏黄朦胧,带着诡蓝色的光晕。写着奠字的白灯笼,在微风里一摇一摆着,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不知什么时候,一抹阴森冰凉的气息,彷如一团稀薄的白雾,悄无声息的笼罩了整个院子。

  “周哥,你别说,这院子跟坟地似的,还真的阴森森的,说这里闹鬼,我一点都不怀疑!”

  马冲这小子,别看长的人高马大的,此时也有点扛不住。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颗哗哗作响的老杨树,不由自主地向我身边靠了靠。

  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道:“阿文,走了,去看看李海山那厮!”

  “我差,你小子还整上古语了,你以为你水浒传啊?”阿文起身穿了个外套,跟了上来。

  “干什么,你们?”半睡半醒的林峰,被我一吆喝,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猛地站了起来。

  “看看尸体啊,怎么,你们验不出来,还不许别人验一验?”我满不在乎向屋内走去。

  小院里很是阴凉,一进屋更是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抬头一看,房梁上老旧的大风扇,对着尸体呼呼的吹着风,旁边还放了几大块冰块。

  我点了点头,李波才和他媳妇倒是仔细,唯恐自己儿子尸体腐烂了,居然弄了个简易的冷藏室,密封工作也做的挺好,只要关了门,就是个密室。

  等阿文三人都进来后,我仔细锁好了门。

  昏黄的灯光下,李海山的尸体,无比安静的躺在木板床上。法医已经做过尸检,也给死者整理过仪容,身体上看不出太多的东西。

  我盯着李海山的脸,怔了怔,这家伙我居然认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接触过。

  “阿文,这小子,我好像真的认识!”我转头看向阿文。

  从出生到上学,我和阿文、老洋就整天厮混在一切,我如果认识,这小子没道理不认识。

  “怎么,真想不来了,我跟你提个醒,新中国第一个太监!”

  “啥,是他?”我瞪大了眼睛,居然是这小子。

  经阿文这么一提醒,我立刻想了起来。这小子就是当年我和阿文、老洋在小镇的中学扬名立万的一块垫脚石。

  那是我们上初二的时候,我和阿文一个班,老洋在另外一个班。

  一天放学后,两个校外的痞子,带着十来个初三的小混混,堵在路上收保护费。

  老洋和别人一样,交了十块,准备离开。可那群痞子混混,知道他家开羊肉汤馆,有点小钱,又见他胖墩墩的,觉得好欺负,非要他交三十块。

  比起我们俩,老洋确实有些老实,但这家伙认死理,属于那种把南墙撞了个窟窿,还低着头往前冲的主。

  他觉得人家交十块,凭啥他要交三十?于是,脑袋一梗,死活不愿意多交。

  痞子混混们当时就恼了,把他围着中间拳打脚踢,老洋就抱着脑袋撅着屁股一声不吭的挨揍。

  刚打没几下,我和阿文就从学校走了出来。

  看到这情景,阿文闷声不吭地从一旁的修车铺旁,掂了一块板砖,藏在身后,笑眯眯地走了上去。

  那时候,我们仨个子还没有长起来,比那混混矮了大半头,阿文笑嘻嘻地主动拿出十块钱,递给领头的黄毛痞子。

  黄毛一看阿文这么上道,很是高兴,乐呵呵地接过了钱,还伸手拍了拍阿文的肩膀,以兹鼓励,大有把他收为麾下做小弟的意思。

  冷不防,阿文抬起他那只穿了尖头足球鞋的脚,照着黄毛的裤裆,就狠狠踢了一脚。

  黄毛当时叫的那个惨啊,捂着裤裆痛苦地弯下了腰。身后小混混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阿文背在后面的手,抡直了照着面前小黄毛黄乎乎的脑袋,就是一板砖,当场给他开了瓢。

  与黄毛同来的那个脑袋贼大的痞子,当时就急了,上来就要踹阿文。这时候,我闪身冲上前去,一把扯开阿文,抬手接住大脑袋的腿,上前一拳就崩掉了他两颗门牙。

  随手丢掉大脑袋,我放开拳脚,冲入那一群初三的小混混之间,大开杀戒,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阿文则拉起老洋,递给他一块板砖,二人在我后面跟着,凡是见到摔倒在地的,上去就补一板砖。

  最后,我们仨硬是追着十五六个比我们大的痞子混混,打了几里路。

  这场架,最后取得的战果,那是相当彪炳!领头的黄毛和大脑袋,以及五个初三的学生混混,齐齐脑震荡,脑袋包的像个粽子,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星期。

  最惨的是黄毛,拜阿文那招断子绝孙脚所赐,差点成了新中国第一个太监!

  那一群货啥时康复的,我们不知道,不过,从此我们仨一战成名,在镇上横着走,都没人敢挑刺!

  那个悲剧的小黄毛,就是如今无比安静的躺在这里的李海山同志。

  我心中一阵感慨,上回见面,这哥们差点成了永垂,这回倒好,干脆躺着打算不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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