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吏的引领下,两个人沿着碎石铺成的小径来到了赛场,赛场是由原先翰林们开会时使用的会议厅临时改造的,空间是足够的大,特别是此次比赛参加的选手人数有限,总共只有二十位,所以第一轮比赛仅设置了十张棋桌,每一张棋桌之间间隔足有一丈多远,肯定是谁也碍不到谁的事儿,就算是有心想要看别人的棋局进程,没有一双好眼睛怕也是很难做到,而且根据此次比赛的规定,每一轮采取的都是胜者上,败都下的单淘汰方式,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晋级的机会,选手数目为单数时便采取抽签的办法,抽到空号者轮空休息,所以比赛越往后棋局会越少,直到决出前四名为止,堪称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决战,承受力差点儿的估计非心慌不可。,
所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两个人走进赛场时已经有不少人先到了,有互相寒喧聊天儿的,有聚在榜单前讨论比赛对手的,也有好奇的东张西望四处打量的,当然,这样的人以参加比赛的孩子居多,要知道做为棋士进入翰林院成为棋待诏是许多人最大的追求,而能够实现这个理想的人即便以参加此次比赛选手的素质可能也达不到十之二三,所以对大多数孩子而言,这一次恐怕是他们这辈子唯一一次进入到翰林院的机会,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个够就太对不起自已了。
“柳兄,陈兄,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二位了。”郑兴常在外跑,熟人很多,一抬头就见到两个认识的人,连忙作揖行礼,笑着和人打招呼。
“哦。是郑兄呀,少见少见,听说郑兄你最近春风得意,在郑家负责的事儿是越来越多,难怪咱兄弟想要见个面都难。”那两个人也是作揖回礼,笑着和郑兴说道。
“呵呵,好说好说,最近这段时间是有点儿忙,等忙过去应该就能轻松些了,等闲下来。兄弟请二位喝酒陪罪,到时还希望两位不要推辞哟。”郑兴笑着说道。
“哈哈,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知,郑兄请客,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不去呢,只是我和陈兄的口味可叼,不是庆丰楼的酒宴吃不惯呀。”姓柳的中年人半真半假的笑着提出要求。
“呵呵,不就是庆丰楼吗。一顿两顿兄弟还是请的起的。如此就一言为定了。”庆丰楼是京城知名的大酒楼之一,坐镇主厨的是曾经在皇宫里给皇帝做了十年菜的御厨白煮水,虽说那么大的一家酒楼的饭菜不可能真的都是由他一个人来做,真正动手的多是他的徒子徒孙。但顶着御厨的帽子酒楼的档次自然很高,而档次高的另一个表现就是菜价高,一桌最普通的酒席至少也得一两银子,更不要说那种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的高档酒席了,对方提出要在庆丰楼请客摆明了就是要宰自已一顿,不过话说回来。对于郑家实权管家的他而言,这种宰人的程度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对了,不知两位仁兄此次带来的是谁?此次为公主选师对许多世家来说可称是十年难得一见的机遇,想必陈柳两家是要主力尽出,力争夺魁吧?”既然接受了被宰自然就要得到些补偿,郑兴是个精明的,而精明人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的,大周围棋除了四大世家之外还有数不清的中小世家,面前这两位一个叫陈建仁,一个叫柳本生,是京城围棋世家陈家和柳家的人,陈家和柳家论实力名气自是与四大世家没法相比,比较重要的机会基本都被四大世家的人垄断,所以象这种对大世家相对而言不那么重要的机会他们才会更加珍惜,如果在四大世家的人仅仅派出二流人选的情况下还不能突破垄断抢到些利益,那就更不要想在大的机遇面前有好的表现了。
“呵呵,既在江边站,就有望景心,既然派人来参加比赛,若说没有抱着打算入选的目的,说出来恐怕连自已都不能信。不过话说到底,我们这些小世家的底蕴终究有限,比不了你郑家家大业大,人才济济,随便拉出个人来就能在我们那里横着走了。”柳本生笑着说道,语气中既有自嘲,也有无奈。
“柳兄你也太会说笑话了,天底下哪儿有属螃蟹的人,谁走路会横着的呢?两位也就不要谦虚了,比赛就要开始,带谁来这时候也算不上秘密,难不成还怕有人知道你们派出的人选是谁能临时换人?”郑兴笑着调侃道——参加选拔赛的名单十天前就已经上交并由礼部审核确认,自那时起名单上的人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参赛要么弃权,根本不可能有临阵换人这种事儿,要知道凡是参加选拔的人都有进入皇宫,近距离接触皇家贵胄的可能,万一混进去一个身份不明想要刺王杀驾的主,所有经手此事的官员还要不要脑袋了?
“呵呵,还不是怕在你郑兄面前没面子想要藏拙吗?既然郑兄想知道,我们说也就是了。这次柳家派出的人选是柳正风,是我大哥的儿子,也是我的侄子,今年十一岁,虽然身份特殊,但这个机会是他经过五轮比赛,从三十多人中脱颖而出的,论实力,大体是入品的程度吧,若是你们四大世家没有派出最强的弟子,或许勉强有一拼之力吧。”柳本生笑着说道,他对此次选拔赛的情况看得很清楚,想要夺魁的希望不在于柳家派出的人实力有多强,而在于四大世家对比赛重视的程度有多重,若是四大世家有志在必得之意,那其他世家扮演的便只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
柳本生都说了,陈建仁自然也就不能再藏拙了,不然那就是明摆着不给郑兴面子了,虽说郑兴的身份只是个管家,但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郑家的管家在有些事情上可比他俩的影响力大得多。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