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当朝宰相的接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曾经有一位想要外放官员备下千两黄金的厚礼只想见一面,请他在皇帝面前说一句好话,结果在他那里足足排了三个多月也没机会,这一方面固然是张柏年为相多年,关系网布遍朝野,事先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另一方面也是千两黄金的厚礼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庭重臣眼中其实算不了什么。↖↖,
郑欣瑜是当今名士,棋坛宗师,名气虽然是很大但手里并无实权,与张柏年这样的权臣平时其时很少交集,所以郑欣瑜心里很清楚,张柏年会这么快接受自已的拜见,主要还是看在谭晓天带来的那封书信的作用,这就象是一块敲门砖,敲开门后时否能够将关系维系下去才是自已的本事。
进入相府以后,才知道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是怎么回事儿,本来以为郑家的府地就已经非常大了,但相府的规模却是比郑府不知道又要大出多少倍,不说明的,就连门口站岗看门的就不是普通的家丁护卫,而是衣甲鲜明,手持长枪,腰间挂刀的正规禁军,门前台阶也比郑家多了许多,听说这就是朝庭官员的规制,不到那个品级而照搬被御史言官发现告发,轻则降级贬值,重则破头丢命,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以郑欣瑜的身份自然不会亲自到门口迎接,代替他迎接郑欣瑜和谭晓天的是他的三儿子张家诚,这张家诚年纪不到四十,却已经是吏部员外郎,从六品的官职,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是大周政坛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没有人会怀疑,有郑欣瑜的帮助再加上其本人的才干。不出十年必定成为大周朝中的重量级官员。
张家诚年纪虽然不大,论辈份却是跟郑欣瑜相同,二人以老弟兄长相称,两人见面寒喧客气一番,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旁边的谭晓天身上——谭晓天是郑家的内弟子,到了外面也就代表着郑家的脸面,更何况这次又是到相府家作客,穿着上自然不会吝啬,一身新缝制的裤褂,崭崭布靴。头发也是新梳的,插了根乌木发簪,整个人干干净净,若不是肤色稍稍有点儿黑,简直和瓷娃娃一般无二。
“听闻郑家新近收了一位天才棋童,莫非就是这个小家伙?”打量过谭晓天,张家诚笑着向郑欣瑜问道。
“呵呵,马马虎虎,还说得过去吧。天天。还不给张大人见礼。”郑欣瑜笑着说道,口里客气,言角眉梢却是带出掩饰不住的得意——郑家未来家主收内弟子在就城棋界本来就不是小事儿,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而且这一次又因为有竞争新月公主老师的因素,所以郑家更不会低调行事,反而故意通过种种渠道将消息传播开,为的就是让其他士家的人知道谭晓天已经是郑家的人。不要再想打什么小算盘,相爷府在京城眼目众多,知道这些情况并不意外。
谭晓天当即深深一躬向张家诚行了个大礼。口中叫道“张大人好,天天给您请安了。”按照事先教好的礼节,他一丝不苟的照做。
“呵呵,小神童,不必多礼,以后你若是当了公主之师,说不定我还得反过来向你问安呢。”张家诚笑着说道,以他的年纪身份,回礼是用不着的,不过口里却是笑着调侃,显得很是亲切。
“呃......”,谭晓天一愣,不是说竞争公主讲师的事儿很机密,不可以随便说的吗?怎么这个人开口就说,似乎很了解的样子?不由得把目光转向郑欣瑜,希望得到提示,让自已知道该怎么回答。
“呵呵,张兄言重了,这次竞聘其它世家也多有派出精兵猛将,天天这孩子虽然天赋不错,但年纪终究还小,想要走到最后并不容易,我对他的期望也不是很大,这次比赛只要进入前四,不在头两轮被刷掉便知足了。”怕话没有大小轻重,郑欣瑜直接接过了话头,所谓话讲七分满,没有十成的把握就不要说十成的话,大话说出去万一没做到,这老脸得往哪儿搁?
“哈哈,大老远把人从扬州接来,刚到京城就让其拜令郎为师,若不是有相当的把握,以郑兄的老谋深算会如此大费周章吗?”张家诚淡然笑道。
“呃......,呵呵,知我者,张兄也。我对这孩子的确是很有信心,不过其他世家派出来的人选了绝非等闲,所以我这是有信心,没把握,所以还是保持一颗平常之心,顺其自然的好。”被张家诚说破,郑欣瑜倒也不会觉得尴尬,对方是宰相之子,又是吏部员外郎,手里掌握的资源非自已所能想向,再加上其本人的超卓智力和十几年的官场历练,只要稍稍上心便不难猜到自已的计划,不过话说回来,张家诚虽然也会下棋而且下的还算不错,但并非棋道中人,棋界中人争的那点儿名利在其眼中怕是芝麻绿豆大小,根本拍不上台面,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对这孩子感了兴趣呢?
“呵呵,胜固欣然,败亦可喜,郑兄的境界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窥见。请。”张家诚的任务是接郑欣瑜去见自已的父亲,而不是与之斗口舌机锋,意思点到便见好就收,侧过身来举手示意请郑欣瑜去后院,郑欣瑜客气两句,便与张家诚并肩而行,至于谭晓天则跟在他俩身后,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正打量间,忽然觉得脖子后边有点儿痒痒,似乎有谁在背后盯着自已,于是下意识的扭头向后看,身后相府下人虽多,但一个个显然都受过严格训练,在张家诚没有离开视线之前全恭敬的站着,头都不敢乱动,更不要说盯着自已了。
难道是自已太敏感了吗?
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谭晓天摇了摇头,继续跟着张家诚和郑欣瑜走去。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