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梅龙镇有老魏这位识途老马做向导,回乡的路上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加上事情紧急,给新月公主选新老师的事儿是绝不能耽误的,所以一路上两辆马车都是快马加鞭,除了住店打尖,很少停下来休息,因此正常需要二十多天的路程过了不到三分之二的时间,梅龙镇的景象便遥遥的出现在几个人的视野之中,虽然有望山跑死马的说法,但距离最多也超不过三四里了。︽,
“山清水秀,绿树环绕,鸟鸣于天,鱼潜于底,采菊东篱,悠然南山,想不到梅龙是如此幽静的地方,怪不得你姑姑不愿意去扬州,而要生活在这里呢,呵呵,换成我也不愿意离开呀。”车厢的门帘掀开,郑兴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情不自禁的说道——就算是下人管家也是有档次之分,京城世家大户人家的管家非是常人可比,象郑兴这种能够在郑家独挡一面,负责处理一方事务的管家都能识文认字,能算账,能计算,擅交际,论学问虽然比不上一般的书生秀才,但做几句见景生情的应景文章却是不成问题。
“那是,再往近处走,风景更好呢。”离开了两年多,梅龙镇的景色却没有大的改变,山还是那座山,水也还是那道水,就连车马行人踩压出来的道路似乎也没大的变化,路面崎岖凹凸,马车走在上面摇摇晃晃,颠颠簸簸,别有一番感觉,很容易就让谭晓天想起上次乘车经过这条道路时的情景,只不过上一次是离去,而这一次则是归来。同样是颠簸的道路,心情却是大大的不同。
“呵呵,那等到了梅龙镇后你当向导,带郑大叔好好转转行不行?”郑兴笑着问道——不管郑家家主对谭晓天打的什么算盘,做的怎样的安排,这个小孩子终究是有可能成为新月公主的围棋老师,有机会见到皇上的人,而且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单是林宝良托其送信亲手交给当今宰相张柏年这件事儿便不能等闲视之,既然如此,郑兴这一路上是刻意亲近谭晓天。以他的圆滑和手段,自是很容易和谭晓天成为无话不谈的忘年交,好朋友。
“行,当然行啦。”谭晓天毫不迟疑的便答道。小孩子的心理,总喜欢把自已觉得好的东西让别人见到,与别人一起分享,当然。如果那件东西是自已所独有又或者不容易得到就另当别论了,而山水风景则显然不在其中之列。
“站住!”就在几个人说说笑笑,为这几日的节目做安排之时。一声大喝从路旁一个土丘后面传来,吓得几个人都是一哆嗦,忙扭头望去,却见七八条大汉在土丘后冒了出来,一个个表情狰狞,凶神恶煞,有的手里提着钢刀,有的拎着猎叉,还有一个拿着的是弓箭,为首一人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生的是虎背熊腰,豹头环眼,一脸的络腮胡须,额头左侧有一道足有近两寸的刀疤,斜斜的伸向左耳,只差半分便几乎划过眼角,身上穿一件牛皮坎肩,下边是兜裆短裤,手里拎着一把金丝大环刀,刀长三尺五寸,柄长七寸,挺长二尺八寸,刀宽四寸,背厚四分,刀背上每隔三寸五分便镶着一杯铜环,从头至尾共计七个,刀身一动,铜环便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声势煞是骇人。
这几个人从土丘后跳出来后迅速将两辆马车包围,行动非常娴熟果断,没有浪费半点儿时间,显然类似的事情做过不知道多少回了——路只有一条,前后一堵,要想跑路,除非跳车不要,只不过就算如此,在这样的地形情况下,想要逃过山贼的追杀基本没有可能。
为首的那个大汉一个人站在道路中间,口中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蹦半个说不字,哼哼,管杀不管埋”,配合着土匪山歌,手中大环刀还在空中用刀虚劈两下儿,本就狰狞的面孔更显得凶残无比。
遇上强盗了!
在离目的地只有不到五里的地方遇上强盗,郑兴等人都是促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对方堵住了前后道路,想要向前硬闯,拿着弓箭的强盗正弯弓搭箭瞄向这边,弓虽不是军队用的制式强弓,但在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内,怕是除了顶尖的武林高手,没有谁敢轻易赌那个强盗的箭法准头。
两辆车的车夫都吓得不敢动弹,他们两个都坐在车厢外边,身旁连一点儿遮挡都没有,手里虽然有一杆赶车的马鞭,但靠这玩意儿对抗人家手里的钢刀弓箭,显然不是他们所能办到的,只有将马车停住,把马鞭丢下,用以表示自已完全配合,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管家郑兴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在郑家当差,跑的多是扬州,杭州那样繁华的地方,恶意刁难的官差恶霸见过不少,但这种拦路抢劫,杀人越货的强盗土匪却还是第一次,也就是他为人冷静,换成别人没吓得尿裤子就不错了。
谭晓天坐在郑兴身旁,他的脸色也是吓的惨白,但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在那个强盗首领身上一眨不眨,牙齿紧咬着嘴唇,一双小拳头攥得紧紧,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天天,别怕,有叔叔在呢,没事儿。”感觉到身边小孩子身体的颤抖,郑兴拍了拍谭晓天的肩膀安慰道,他心里虽然也非常紧张,但他是大人,保护身边这个孩子是他的责任。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