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扇一呆,抬眸看住了慕天遥。.:。四目相对中,粉扇分明看见他眼中流动的光华,那里是满溢的情意。
她说不出话来。
“姐姐。”慕天遥一把抓住了粉扇的纤手,女人不自禁流露的关心,让他很是欣慰。或许,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放手吧!”粉扇挣扎,想要甩开慕天遥的大掌。
“不放,一辈子不放。”
“你······你胡说什么呀?”
粉扇又羞又急,狼狈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而慕天遥却仍旧舍不得放,反而将她的纤手抓得越紧,竟不顾自己有伤在身。
车夫识趣地退开,只是呆呆地望着这对男女痴痴相望。
“好啦,放手!”粉扇无法和他这样纠缠下去,猛地一用力,甩开了慕天遥的掌控。
“哎呦!”他又叫。
她瞥过他的伤口,蹙眉,疑惑顿起。
她指着他臂膀上的白绫,问:“劫匪为何那么好心给你包扎伤口?”
难道,他是劫匪?不,不,不会是!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粉扇压下自己的疑惑,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安心的答复。
“是啊,那劫匪为什么要替你包扎伤口?”经粉扇一说,车夫也觉得奇怪,他盯着慕天遥问。
看来不解释是不行了,慕天遥凝了粉扇一眼,神色淡然。
可他的内心,却无法真正淡然。
他其实很怕,很怕!
“我猜那劫匪是怕我流血过多死掉,他们可能看中了我的武功,所以想留着我的命,妄想我加入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慕天遥说得很慢,一字一句,盯着粉扇的眸子慢慢说着。
本来心有疑惑的粉扇听了这番话不禁一怔,接着,脸上露出释然的神情。
她觉得慕天遥的话说得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留下慕天遥的命,让他加入贼匪的队伍,毕竟不是一件亏本的事。
粉扇没有再辩驳,她看着慕天遥包扎好的伤口发愣。
那车夫见粉扇释然的神情,似乎也放下心来。他依旧坐在几步远的地面,靠着土牢的墙壁,瞪着眼睛出神。
“你不要害怕,总之只要我不死,我便不会让你有事。”见粉扇满腹心事,慕天遥便又暖言安慰。
粉扇无言地看看他,随即又低下头。
人在贼窝,是否有事又岂会是慕天遥可以保证?何况,他也是待宰的羔羊。
三人睁眼坐在昏暗的土牢内各怀心事地陷入了沉默,时间宛如冬月被冰封的河水静止不动。这样冰冷的土牢里,黑夜显得格外的漫长而幽寂。
直到天微微亮时,土牢外传来轻微地脚步声。接着又有一声清脆的开锁声惊动了牢里的人。
牢里的三人撑不过暗沉而又漫长的黑夜,在黑夜将尽时,各自眯着眼睛进入了浅睡状态。此刻,被人黎明时分的异响惊醒,睡意瞬间消散。
他们三个的目光刹那间便开始清明,破晓时分,即使没有牢外墙壁上的灯笼照明,天光也从墙壁上高高的窗外透了进来。即使不如外面亮堂,但足够让他们看清楚牢内的情况。
两个壮汉稍微躬下身子才走进了土牢,四下里一扫,满脸淡漠。
车夫早已由一边角落里扑了过去,他抱住了其中一个壮汉的腿,哀求道:“好汉,放了我吧,我的银子都已经被你们抢走了,你们就留我这条不值钱的命吧!”
那被车夫抱住双腿的壮汉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吸了几口气,闷声问:“你想干啥?到这里还不老实,还要折腾一番吗?”
车夫带着哭腔道:“我老实,我很老实,我只是求好汉饶我一命,让我赶紧回家侍奉老母。”
另一个壮汉睁着铜铃般的眼睛盯着车夫,恶声叱呵:“吵什么吵?到这里了,你就只有认命的份。叫好汉就饶了你吗?就是叫我们大爷、祖宗,也不管用!”
“这······”壮汉一脚踹开车夫,车夫摔倒一旁,见两个贼匪一点没怜悯心,于是又回身拉着慕天遥急切道:“公子,你赶紧求求他们啊,你不是说,等天亮了,你就有办法吗?”
慕天遥淡淡扫了两个贼匪一眼,转而看着车夫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两句话就能说动他们放了你么?”
“那、那可怎么好?”车夫带着哭腔,一下子瘫软了身子:“莫非他们真要活刮了我们吗?”
“胆小鬼!”两个贼匪仰头看也不看牢内之人,满脸鄙夷。
车夫懦弱,却又不肯服输,嘴里不嘀咕道:“要死的不是你们,你们当然胆大!”
“好了,别说了!”一直沉默的粉扇此刻开了口,她沉声道:“与其在这求人,不如问问他们到底想将我们怎样处置?”
此刻见有人来这牢内,粉扇反而平静了许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被活剐还是要上断头台,她都认了。唯一不甘心的是,她不想做个糊涂鬼。
慕天遥微微一愣,粉扇的淡定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而车夫也闭上了嘴,或许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人而略感惭愧。
“说吧,你们抢了钱财不说,为什么还要抓我们到这里?”粉扇眸光冰冷,面对贼匪,早已没了昨日的惧怕。
其中一个贼匪低哼两声,两只眼睛盯着粉扇,不阴不阳地道:“不要说得那么难听,钱财我们要,至于请你们来这,是我们英明的寨主的意思······”
请?
说的好听,会有请人来坐牢的么?
粉扇嗤笑,冰魄般的眸光扫过那两人,那两人忍不住心头一颤。
另一人沉声道:“要如何对付你们,见了我们寨主自然就知道!”说话间,他已经动手将那车夫从地上一把揪起,一边闷声道:“走!”
慕天遥不待贼匪来拉他,自己站起了身,挑眉看着那两个贼匪,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
“你,起来!”贼匪一指地上的粉扇,没好气地呵斥。
车夫已经被其中一个贼匪拖出了土牢,慕天遥也晃晃悠悠的跟了出去。粉扇起身,那贼匪刚要来拉她,她将胳膊一甩。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哼!”
贼匪气鼓鼓地,没想到这小女子还挺凶。
慕天遥回眸朝粉扇莞尔一笑,接着对那贼匪恐吓道:“虽然男人对女人要温柔些,可是需不需要你的温柔,你还得看看女人的意思。”
贼匪一听这话双目一睁,怒道:“你小子胡说些什么?”
“你若想趁机来轻薄她,小心我折断你的膀子!”慕天遥挑眉,无视怒容满面的贼匪,风淡云轻地走出了土牢门。
粉扇跟在慕天遥身后,心里不免无奈。她实在看不透慕天遥这个人,都身陷贼窝了,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一行人鱼贯而出,阴冷的土牢外面是光明一片。虽是贼窝,土牢外竟然也安排七八个汉子当值。
晨曦初破,素白的云层薄而飘逸,有半轮晴阳从一片云絮后面露出。阳光看着虽然柔和,但照拂在人的身上却没有期待中的温暖。周遭的树木绿意盎然,滚圆的露珠在树叶尖上挂着,风微微一拂,便坠落无声。露珠隐匿于方草丛中,连带着青草气息都蕴了一抹湿意。
慕天遥转身,看了粉扇一眼,欲言又止。
粉扇神色淡淡,与他眸光交集时,内心微微被触动。她看见了他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关切,似乎还蕴藏着绵绵的情意。可这又如何,再绵绵的情意,粉扇也只能视而不见。除了此刻身在贼窝,吉凶难料,更是因着她的心中只挂念着子卿。
终此一生,她是不可能有负于子卿的。
聚义厅。
有良久的死寂,厅中只闻到浑浊而粗重的呼吸,一众贼匪分两排站好。看他们个个身子健壮,肯定是练家子的人。不要想着逃,在这贼窝里,逃出的几率是极低的。这是从分列两边所有贼匪眼中流露出来的警告,他们不是看不懂。
在厅的正上方摆放着一张宽大结实的交椅,这不难猜出是贼匪首领的座位。只是,这本不该空穴的位置却出乎意料地是空的。
莫非,这贼匪的首领根本不屑见他们几个?
“见到我们二寨主,你们还老实点给我跪下?”先前两个贼匪推搡着慕天遥和车夫,嘴里不悦地命令他们跪下。
慕天遥哪里肯跪,天生一副硬骨头,面对贼匪的推搡,他动都没动一下。
“要、要跪、跪吗?”那车夫畏畏缩缩,想跪未跪,只管拿眼睛来看慕天遥。
“你喜欢跪就跪,不要问我!”慕天遥撇嘴,对车夫,他是无奈到极点,世上竟有这样没胆量的男人。
车夫一横心,没跪。
那贼匪见两个男的不肯跪,又待要去推搡粉扇,嘴里厉声道:“跪下!”
“拿开你的脏手!”粉扇横眉瞪着他们,一脸冰霜。
“你!”其中一贼匪怒起,扬手就要给粉扇一巴掌。而粉扇不避不让,并无惧怕,瞪着水润的眸子看着那半空就要落下来的大掌。
慕天遥一个箭步跨了过去,长臂一伸,便攥紧了那贼匪的手。接着,用力一扭,只听那贼匪“哎呦”一声,人早已痛得喊爹叫娘。
“我看谁敢动她?”慕天遥冷声呵斥。
那被扭痛手腕的贼匪连声低呼:“放、放手,快!”说着,那脸已经赫然变色。
另一个贼匪见状,却是不甘道:“你小子凶什么凶,手下败将,被我们抓了还想逞英雄么?”
“你说什么?!”慕天遥发怒了。
“天遥!”粉扇担心地看着慕天遥摇头。
慕天遥强忍下怒气,不再理会那劫匪。
“好了,不要逞口舌之快了!”一个年轻的女音制止了即将爆发的争吵,她语气肃冷道:“你们两个先退下!”
两个贼匪你对望了一眼,应声“是”,便退到了一旁。
在这太师椅下方的一边摆放着另一把交椅,交椅上端坐一人,这是个女人。是个极其年轻、漂亮的女人,她穿着一袭水绿色的衣衫,面容肃然,显得与她的年纪极为不配。
可就是这个年轻女子坐在这仅次于寨主的交椅上喝退了那两个贼匪,看来,她在这贼窝的地位不容小觑。
可粉扇并没有什么顾忌,想到自己落在了恶人的手里横竖是一死,便索性无知无畏地瞪大了眼睛四下打量。
当她的眸光扫过那绿衣女子时,她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绿衣女子同样回给她一抹冷笑,有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大厅:“看来你还是有几分胆色,来到这里,也没见你有多害怕。”
“怕有用么?”粉扇晓得这绿衣女子是在说自己,便不亢不卑地反问。
第14章 身陷土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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