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真正的船主
船长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要声张，周芳也觉得他说得对可以接受，便点头答应了。
船长松了一口气。
红玉却讽刺道："船长，我们胡姐可一直是你们的VIP客人呀，你也不用不着这样人走茶冷吧？"
虽说红玉这话的声音很大，但是船长却只当没听见，转过头去故意医生说话。
有人敲开，开门一看是小天，周芳以为他又是来骚扰自己的，阴着脸问，“对不起，我现在很忙。”
小天刚要说话，船长说：“是我请他来的。”
小天走到胡老太太的身边，转身又和船长私语了几句。
正这时候，律师来了电话，要找船主。
周芳把电话给了船长，船长却把电话给了小天，小天接过电话说：“你好，是我，我是船主，这件事由我负责好了，你可以联系我的律师。”
房是里的人瞪大了眼睛，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普通普通的，没什么大理想，有些木讷的小天竟然是这艘高级船的船主。
周芳张大了嘴。
红玉的眼光更疑惑，看向周芳，似问：你可知道此事？周芳郑重摇头：真的不知。
一天两个意外，一大一小，她已经麻木。
周芳走到露台，不由自主地说："太太，我们去吸一下新鲜空气。"
红玉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周芳抬起头来茫然问："怎幺办？"
"太太一定有所安排。"
是，她一直是个非常精密的人。
红玉说："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半晌，小天出来，"两位，请过来一下。"
他待两位女士坐下，才不徐不疾地说："欧阳律师说，刘夫人遗体可在雅典火化。"
周芳点头。
"他与刘宅管家程瑞将即时出发与你们会合。"
周芳又机械化地颔首。
他咳嗽一声，"我们可以将胡老太太挪一挪。"
红玉这时说："不必，我们不怕，让她在自己房里休息比较好。"
小天看着周芳。
周芳答："我同意。"
他又清清喉咙，"我想与你说几句话。"
周芳却说："我已经累了，言多必失。"
红玉忽然家长式地挥挥手，"有话明天再说吧。"
周芳靠在床上睡着，朦胧间听见小天派人送食物来，红玉与他说了几句。
过片刻，又听见马布维来找。
红玉告诉他："都休息了。"
"胡老太太呢？"
"也睡了。"
周芳耳朵醒着，只觉得滑稽，她牵了牵嘴角，落下泪来。
半夜醒来，发觉红玉在看电视。
她问："你不累？"
"跟太太那么多年，练了出来，并不是特别疲倦。"
"你真忠心。"
"这是缘份。"
电视正播新闻片，地球不知哪个角落天灾**，新闻报告员的声音却不温不火，十分冷静。
周芳用手揉一揉脸，"旅程结束了。"
红玉讶异地抬起头来，"是吗，你认为如此？"
"一到岸，我们就各散东西，如果你不嫌弃，红玉，我希望与你做一个朋友，保持联络。"
"唐小姐，你有一颗好心。"
周芳微笑，"一听这非份要求，即时与我生疏。"
红玉说："真没想到小天是船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据船长说，他是船主之子，他家族买下这条船，派他上船视察，做详尽报告，以图改良或维持服务水准。"
周芳静默。
"不可思议。"
周芳轻轻接上去"「然后，是苦工或海浪使他发昏，他异想天开，他竟向一名穷家女求婚。"
"出生富裕也不是他的错。"
周芳一听，笑出眼泪来。
从来没有人那样为富家子辩护过。
她摆摆手，回房去休息。
半夜，像是听到有人哭泣，跳起来，侧着头听半晌，船舱内静寂无声，她才知道是幻觉。
一下子没法再睡，看着天花板，天渐渐亮起来。
清晨，她到甲板去散步，迎面而来的人客向她问候，不忘加一句："胡老太太好吗"，"胡老太太起来没有"。
周芳取出胡老太太的墨镜，架在脸上，顿时拒人千里，人家不好意思搭讪打扰。
小天过来陪她站在栏杆旁。
周芳笑笑，"你好。"
"发生许多事。"
周芳答："是。"
"很佩服你的镇定。"
"连自己都纳罕，居然不慌不忙，涎着脸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要向你道歉。"
"你做了什么坏事？"
"我没告诉你我真正身份。"
"微服出行，当然不便宣扬。"
小天大喜过望，"你了解？"
"不，"周芳看着他，"我一点也不明白，这事，也同我没有什么关系。"
小天知道她还是生气了。
周芳说："原来整条船属于你家，那多好，浮岛似，将来，可以借它来举行豪华婚礼，把人客全部请到船上，吃喝玩乐三日三夜，多美妙，主人宾客永志难忘。"
半晌小天才答："我们家一向低调。"
周芳说："对不起，我竟怀着暴发户意识。"
小天知道一时间她下不了气，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情绪异常，值得体谅，他不去勉强她。
小天身边传呼机响，周芳温和地说："咖啡厅叫你去侍应，还有，酒吧需要人调酒，说不定，厨房找帮手。"
小天尴尬地说："对不起，失陪。"
船慢慢靠岸。
旅客兴奋得不得了，纷纷聚集甲板，等待上岸。
周芳与红玉维持缄默。
红玉说："任君从头到尾亲自处理这件事，是托你的鸿福。"
"他不过照规矩办事。"
有人敲门。
红玉一看，堵住门，不肯放他进来。
"我特地来探访胡老太太。"
"胡老太太休息。"
周芳站起来一看，发觉是马红梅。
"胡老太太不舒服，不愿见客。"
"我有话说，我进来等她。"
周芳帮着红玉把她拦在门外，谁知马红梅伸手一格，把她们二人推开，自顾自进来坐下。
老练的红玉立刻拿起电话叫服务员。
马红梅恼怒地说："你们两个刁仆太过无礼。"
小天已经赶到，客气地说："马小姐，请你即刻离开。"
"为什么？"
"胡老太太不想见你。"
马月叶下不了台，脸上一块青一块白，强横地说："我与胡老太太是世交。"
忽然之间，马红梅掩到寝室门前，用手一推，想看个究竟。
周芳的心急像是要跳出来似。
可是马红梅打不开门，门早已锁上，推了几下，只得放弃。
周芳与红玉齐齐感激地看向小天，想必是他周到。
小天这时不客气了，"马小姐，请。"
马红梅悻悻离去。
红玉问："她来干什么？"
周芳答："像她那样被宠坏的人，一直以为世界属于她，通行无阻，她没想过有什么地方不该去，总而言之，她想去就去，只有不高兴时才不去。"
小天笑了。
红玉说："任先生，多亏你锁上了门。"
小天莫名其妙，"我以为是你们上锁。"
周芳微微变色，过去寝室门边，伸手一旋门把，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
她不想见外人。
红玉落下泪来，这次，她关上门，加锁。
工作人员来了。
小天说："你们先到图书馆去等一等。"
红玉说："我尚未梳洗。"
周芳跟着到红玉房中。
东家已经不在，她恢复旧时打扮，白衬衫蓝布裤，不知多自在。
红玉看着她，"我这才知道，唐周芳最好看，原来是作女学生打扮。"
周芳笑了。
忽然想起来，"太太那十只箱子怎么办？"
"还都得带回去点清楚，一件不能少，否则欧阳律师会找我们说话。"
"她没有亲人，东西都给谁呢？"
"有了财产，当然有亲戚，你没听那马小姐说？她就是世侄。"
整整十只大箱子，抬上抬落，不胜欷虚。
周芳忽然想到最大的现实问题："我的薪水……"
"放心，一定会发放。"
周芳松口气，"回到岸上，我得租一间公寓，安顿下来，找份工作。"
红玉看着她，"我以为你会结婚。"
周芳苦笑。
"不怕，有的是机会。"
她俩稍后上岸，欧阳比老陈早到。
大家默默无言。
稍后老陈及时赶至，站在最后排，众人都不再流泪。
仪式非常简单。
律师与小天握手，"我代表胡老太太向你道谢。"
小天欠欠身子。
"我们就此告别，行李到岸，请通知我们领取。"
小天答："请放心。"
红玉说："来，周芳，我们陪太太回家去。"
小天叫住她，"周芳——"
没想到老陈会开口："任先生，现在我们都不再有心情，不如改天才见面详谈。"
周芳投过去感激的一眼。
她轻轻问老陈先生，"我该往何处去？"
"先跟我们回大屋。"
欧阳律师说："届时我会宣读遗嘱。"
他们一行人匆匆回家去。
房门一打开，周芳仿佛还听见胡老太太骂人摔东西的声音，不由得怔怔发凯。
她的寝室最接近主人房，一进房，看见床，便往下倒。
也不知睡了多久。
期间知道有人进来过，与她说话，叫她，她也会应，只是醒不来。
连医生都进来看过她，轻轻就："没事，年轻人能睡。"
终于红玉来推醒她："周芳，欧阳律师快来宣读遗嘱了。"
周芳答："不干我事。"
红玉笑，"太太有话说，你总得听。"
周芳挣扎着起来，"是，是。"
"睡了廿多个小时了。"
周芳吓一跳，原来一日一夜已经过去，她颓然，"真没用。"
"大家在楼下等你。"
周芳连忙梳洗更衣，换上黑色衫裤。
大家果然在等她，没想到老陈先生如此尊重人。
周芳轻轻坐到后排。
欧阳律师放下茶杯，"都到齐了？"
老陈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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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真正的船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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