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你和谁在一起
一曲之后，石世秀看见胡老太太在远处有些不高兴地向他招手，他本来是要和周芳喝一杯酒，没想到这样，他向周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离开了。
小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周芳的身旁，问周芳，“怎么，是他约的你？”
"不是，我们不过是偶尔跳了一曲而己，你怎么也来了？"
"我造次了，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姐，不乏舞伴。"
"可是他还没来。"
任大生凝视她，"不过你也并不在乎。"
周芳笑了。
"你今晚真漂亮。"
给他们说多了，周芳也真相信起来，吸进一口气，挺起胸膛。
任大生递一杯香槟给她。
才喝一口，听见甲板另一头一阵轰动！原来是刘太太上来了。
灯光下的她俨如一个女皇，头上戴着闪烁的钻冠，肩上披着华丽的绣花披肩，尺来长的丝线流苏几乎垂到足踝，精装下的刘太太有尊严有身份。
穿著小礼服的石世秀站在她身后，因为太英俊了，看上去像子侄而不是像小白脸。刘太太想往前走，石世秀连忙搀扶。
周芳想上前帮忙，任天生忠告："不需要你。"
真的，已经批准她告假，还碍在跟前干什么。
"到甚幺地方去开小差好？"
任天生答："跟我来。"
他把她带到了望台上。
"奇怪，今晚没有风。"
北斗星闪烁皎白，与月亮相辉映，叫人心旷神怡。
周芳抬头观星，"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星夜。"
任天生忽然吟道："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周芳笑了，"这两句中文诗文法似乎不对。"
"诗句并不讲究文法，只求意境。"
"我从前的男朋友也那么说过。"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
"他丢弃我。"
任天生大吃一惊，"不可能，他是心的瞎子。"
周芳笑不可仰，"谢谢，谢谢。"
月色下任天生觉得唐周芳是美女中的美女，艳光不可逼视。
他轻轻说："你要是想找一个人发展未来的生活，请考虑到我，要是光想轻松一个假期呢，我不是理想人选。"
周芳一愣，不知任何置评。
"先生太心急表态了吧。"
"不不，讲明白了好。"
"怕会把你吓跑。"
"不该跑的跑不掉。"
任天生看着她，"你对人都是这么客气，还是单单对我？"
一言提醒周芳，她对石世秀，好象就老实坦白得多。
任天生是个好人，她怕他受到伤害，不忍心。
而一个男生如果只是被异性指派成好人，那么，他的前途实在有限。
"我们下去吧。"
周芳举起右手，了望台那么高，她几乎以为可以摘下一两颗星呢。
舞池挤破了人，乐队奏起桑巴舞。
"会吗？"
周芳摇头。
任天生笑，"我也不会。"
"让我们去吃龙虾。"
"我得回舱去打点杂物。"
"喂，你的舞伴还没有到。"
"大抵失约了。"
"再跳一只四步。"
他的肩膀强健可靠，夜凉如水，有温暖的胸膛可供依偎，周芳也不再客气，轻快地起舞。
一曲既罢，周芳说："我得走了。"
"明日我休假。"
"有什么打算？"
"船停在坦基亚，我陪你上岸走走。"
"再说吧。"
回到船舱，只见一天一地的衣物，红玉正竭力收拾，她看到周芳，不禁松口气，诅："还算有良心。"
周芳先脱下自己身上穿戴放好，换上便服，帮红玉做生力军。
"今夜她会玩到几点？"
"过一刻我去接她下来。"
"不能让她尽兴吗？"
"身体吃不消。"
"船上有医生。"
"弄得不好，需召直升机救人。"
"她哪里肯回来。"
"双腿吃不消，那由得她放肆。"
半晌，周芳说："那石世秀真有办法，把她哄得那么高兴。"
"人家靠这个本事营生。"
"命运真奇怪，年轻的时候，她服侍人，年老了，人服侍她。"
"可不是。"
两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快。
老太太返来了。
轮椅推进来，石世秀吻她的手道别，他柔软的嘴唇接触到的是五颜六色冷冰冰的宝石，滋味一定非常好，他才不屑去吻那些光秃的粗手。
刘老太太还在哼歌。
可是，还没上床就已经频频进浴室。
周芳同红玉商量："叫医生，事不宜迟。"
医生即时赶来，诊视过，说是喝多了果子酒，开了些药，叫周芳密切注意变化。
老太太躺床上忽然出了个怪题目。
"去把求深叫来，说我不舒服。"
周芳一跳，老太太卸了妆躺着，说得不礼貌一点，并非似海棠春睡。
周芳连忙按着她劝道："别让客人看到精神不振的样子，你说可是，免他担心。"
刘太太想想，这说得对，只得颓然倒下。
脱下来的珍珠宝贝堆了一茶几，此刻的她，也就与一般老妇无甚不同。
周芳轻轻退出。
回到房中，刚靠下，又听见老太太叫。
她整晚不睡服侍她进出浴室，天亮时，连刘太太都叹口气："难为你了，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周芳倒不是计较这些。
早上，红玉过来，捧着大束鲜花。
"看，消息多灵通，都知道刘太太不舒服。"
医生自动来覆诊。
石世秀接着来敲门，他进卧室与刘太太不知嘀咕了些什么，才逗留了十分钟，刘太大的气色又大有改变。
她频频说："我没事，我没事。"
随即悄悄与周芳说起石世秀这个人来。
"你看这年轻人怎幺样？"
周芳不想搭腔。
"我觉得他根好，上了岸，想留他在身边做秘书。"
周芳觉得可笑，"他恐怕不是秘书人才。"
"不怕，功夫很简单，我找人教他。"
"薪水一定不便宜。"
"咄，我出得起。"
周芳无话可说。
"你，你也给我留下。"
周芳并无受宠若惊，老实说，要是有别的出路，她不想打刘太太这份工。
此刻，周芳一味嗯嗯连声。
刘太太看着她，"你若不想留任呢，我给你写推荐书。"
周芳苦笑，"我大专还未毕业，无专业知识，能做些什么？"
"边做边学。"
"谢谢你的鼓励。"
"看，船泊岸了，快，快替我梳头化妆，求深一会儿来陪我看电影。"
那么高兴，什么都值得了。
对着镜子，刘太太忽然说："周芳，我买你的躯壳，卖不卖？"
周芳已习惯她的怪主意，只是苦笑说："我又笨又钝，送你也不要。"
"可是，我要的只是你的肉体。"
周芳啼笑皆非，"那我的灵魂又往何处去？"
刘太太哈哈地笑，"用我给你的代价买入一具较粗糙的用。"
这算是赞美吗，周芳用左手抚平右臂上的鸡皮疙瘩。
"刘太太，一定可以挑到更美的躯壳。"
"我喜欢你这件。"眼色有点贪婪，像看到一件设计品质一流的珠宝。周芳略觉不安。幸亏片刻石世秀来接了她走。周芳忍不住在他背后轻轻椰抡说："掏深点，捞多些。"余求保却不愠不火，抬起头来，露出雪白牙齿，说道："多谢你视福。"完了。倘若还会生气，即还有血性，尚且得救，可是石世秀根本一点痛痒也无。周芳颓然。那是一个真正的专业好手，再过十年都不会转行。红玉推她一下："你楞在这里干什么，外头有人等你。""谁？""好青年。"红玉给了最佳提示。是任天生来了。
"我同你去喝摩洛可咖啡。"
周芳问红玉："可要替你带什么来？"
红玉忙不迭摇手，"不要不要，无处可放。"
他带她上岸，尽往落后街道走去，以便拉住她的手。人烟稠密的游客街两边都是小贩：地毯、宝石、陶器、衣饰……
忽然到了一幢房子门口，推开门，是一个宽大的庭院，在红尘里宛如沙漠绿洲。
有人招呼他们坐下。
"酒还是咖啡？"
周芳坐在棕榈树下笑答："小心点好，我喝矿泉水。"
任天生有点惆怅，有这样美的布景道具帮忙，女生也没有意乱情迷，不由他不佩服.石世秀。
"许多法国人留下之后再也没回家。"
周芳摇摇头，"难以想象，会人才不会挑这种地方落脚。"
"你呢，你选何处？"
"一家人在一起，且想爱，无论哪里都行，不过最好是英语国家。"
要求不算高，十分合理。
她同任天生说："你行过万里路，感受如何？"
"年轻时迷上欧罗巴洲，现在想起来，真觉可笑。"
"现在我们坐在北非土地上。"
"所以旅游永远使人迷惑。"
线香浓郁得蚀骨的味道渐渐入沁。
有歌女出来，轻唱不知名情歌。
周芳却说："该回去了。"
任天生永远不会逆异性的意思，付了帐，与周芳离去。
要回到船上，周芳才敢深呼吸。
真是一个奇异的地方，说不出的风情，却叫陌生人害怕。
周芳在甲板上看到刘太太，她在观看石世秀打球。
周芳连忙帮她戴上宽边大草帽遮太阳。
刘太太的视线没有离开过石世秀。
他裸露了整个上身，与同伴打排球，展示了人体动态美，黝黑皮肤光结，肌肉纹路鲜明，所有女客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半晌，他取过毛巾搭在肩上走过来，朝周芳笑笑，周芳怕脑中烙下了他的笑意，连忙别转面孔走开。
"周芳，周芳。"
有人叫他，这是谁呢？
抬起头，原来是马少爷。
"对不起，周芳，我昨夜失约。"他诚惶诚恐地道歉。
啊，是吗，不记得了。
周芳微笑，"没关系。"
"家父有点要紧事叫我陪客。"
"不妨，下次再约，现在我有点事做，抱歉。"
她去替老太太取冰茶。
原来世上最没有自主的是少爷阶级，凡事需听命于父王母后，动弹不得。
这个人，给他零分已算客气，应倒扣六十分。
捧着茶过去，石世秀见到了，不问自取，咕咕整只高杯饮尽。
幸亏有两杯，他再伸手来取，周芳一闪，服侍刘太太。
老太太咪咪笑，"我不渴。"
周芳忙劝，"消消暑，已在太阳下蒸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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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你和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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