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整，姜楠在总裁办公室里心绪不定，坐立不安。

　　整个人像个多动症患者。

　　“有痔疮是吗？”简暧霖看他一眼，说道，“我可以安排你去肛肠科看看。”

　　姜楠一屁股抬起来，走道办公桌前，抬着手臂，指着上面的时间说道：“老板！BOSS！总裁！！已经下班半个小时了！”

　　简暧霖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手表，说道：“我付了你们加班费。”

　　姜楠倏地收回手，啪地拍在桌子上，又疼得他嘴角抽搐，甩了甩手。

　　“BOSS大人，钱再多，蹦了人家的男朋友女朋友老婆老公的，你能负责再给他们找一个吗！”姜楠揉着自己的手掌，说道，“你不走，所有人都不敢走！”

　　简暧霖要求员工工作时间绝不能做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必须提高工作效率，因而加班的时间其实很少。

　　但只要偶尔有个加班，那加班费绝对非常充足的。

　　如果真有事情做还好，可问题是，什么事都没有，纯粹因为今天心情极其不好的BOSS大人没走，全体员工包括大堂前台也不能走。

　　姜楠作为总裁助理，又是最亲近的人，当然，更作为一个急着想回家的人来说，劝简暧霖这种事，只能他来做。

　　简暧霖奇怪地看姜楠一眼，自认自己在这方面对员工并不苛刻，问道：“我不记得我说过，我不走，你们不可以走。”

　　姜楠一愣，问道：“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简暧霖挑眉反问。

　　姜楠张着嘴两秒，一拍桌子，明白怎么回事了。

　　“两年前HR定的规矩，你不走，谁也不许走，否则就当早退论处。”姜楠说道，“杨菲说是问过你的意见，你同意的。”

　　简暧霖嗤了一下，问道：“所以你就没有再找我确定这件事。”

　　姜楠无辜道：“两年前你不是还偶尔住家里嘛，脾气又臭得不得了，她说的那么笃定，我当然就以为你同意了。”

　　简暧霖神情淡漠，抬抬头说道：“吩咐下去，他们都可以下班了。”

　　姜楠轻松地嗳了一声，正要走，反应过来，问道：“他们都可以下班？我呢？”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简暧霖白他一眼：“你说呢？”

　　姜楠耷拉下脑袋，哀嚎道：“简，我也是有私生活的人啊。”

　　简暧霖体贴地颔首道：“我完全可以再多给你一点私生活时间，需要吗？”

　　姜楠立即站得笔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斩钉截铁道：“完全不需要！”

　　“那就去吧，让杨菲过来。”简暧霖目光落在电脑上的纸牌游戏上。

　　姜楠将顶头上司的命令下达下去，接连收到好几波员工感谢的信息。

　　他摇摇头叹息，全公司都认为简暧霖是个精神不稳定难伺候的主，却没人知道，公司规定中那些人性化的决定也是这位BOSS下达的。

　　而简暧霖，显然更不屑去解释自己所做的一切，反正在他看来，这些都不过是为了JS的发展而已。

　　“杨菲，上来一趟。”姜楠打电话给杨菲。

　　杨菲接到电话顿了顿，问道：“简，他还没走么？”

　　姜楠没直接回答：“你上来就知道了。”

　　杨菲泛起了嘀咕。

　　但在上电梯的途中，她就想清楚了简暧霖突然召见她的原因。

　　顶楼的灯光绚烂，走道里却已经安安静静。

　　杨菲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随即推开。

　　姜楠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看着手机。

　　正对着大门的简暧霖还在打游戏……

　　“简。”杨菲轻轻关上门，声音柔和。

　　“你背着我还下了多少我不知道的条例。”简暧霖没有多余的眼神施舍给杨菲，问的直接而冷漠。

　　“简，我只是担心你不走是因为临时有别的事情安排，才让全公司都待命。”杨菲明白他说什么，柔声解释。

　　姜楠唇角抿了一下，为杨菲抱歉。

　　算起来，杨菲和简暧霖生活的时间更长，但很明显，她并不了解这位少爷。

　　简暧霖的视线终于从游戏中移动到杨菲的脸上，冷漠道：“这个公司姓简，不姓杨，你明白吗？”

　　杨菲脸色一白，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慌乱的神色。

　　“简，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应该懂我！”她上前了一步，眼眶含泪，“我一直一直都是以你为首要，以简家为主，我从来没有想过别的！”

　　简暧霖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酷道：“这跟我无关。我只需要你认清一个事实，如果我再从别的什么地方得知有我不知道的管理规定，你就不用在JS继续待下去了。”

　　杨菲脸上滑过一滴泪，哽咽道：“简，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现在这么讨厌我。”

　　简暧霖看着杨菲滴落的那颗晶莹的泪珠，脑海中却在一瞬间闪过了复漫馨偷偷落泪还拒不承认的脸。

　　那张令他咬牙切齿，愤怒不已可又无能为力的脸。

　　他很快回过神，说道：“就事论事，我希望你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杨菲一抹眼泪，委屈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是谁，简，无论如何，我们还是亲戚，我还是你的表姐，你多讨厌我都没关系。”

　　简暧霖蹙眉，眼底滑过一丝恶心，他厉声道：“出去。”

　　杨菲不再哭泣，却也没走，说道：“简，小姨前两天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她很想你了。”

　　“滚出去！”简暧霖声色俱厉。

　　杨菲不敢再刺激简暧霖，点了点头，出了办公室。

　　“提醒我以后别再召见她！”简暧霖瞪着房门，毫不掩饰自己对杨菲的厌恶。

　　姜楠叹了一声，说道：“简，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四年前你和杨菲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你再废话，你也可以滚了！”简暧霖不假言辞地瞥了一眼姜楠。

　　姜楠举手投降，不问了。

　　四年之前，简暧霖信任的人除了姜楠，其实还有杨菲。

　　然而，四年前杨菲的生日喝醉了酒，他抱着对方进房间时，杨菲吻了他，还说喜欢他。

　　尽管只是轻轻的一碰，也足够简暧霖震惊。

　　他无法接受这种感情，更无法容忍杨菲那如同欺骗似的相处。

　　简暧霖从那时起就减少了回家的次数，而杨菲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恶心，不过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