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黄袍青年神色一敛,旋即转身恭敬的对老者行了一礼,并垂首退到了一旁。
“两位,小儿方才言语冒犯,还请不要见怪。”黄袍老者喝退了青年后,对着柳鸣二人十分客气的说道,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戒备之色。
“阁下想必便是欧阳奎道友吧?是我二人冒昧来访,多有冒犯才是。”柳鸣眼睛在黄袍老者身上一扫,目光微闪,此老竟然也是假丹期的修士,不过看其这幅老态龙钟的模样,此生显然是凝结真丹无望了。
“老夫正是欧阳奎,二位道友既然是特意来访,那就请入庄一坐吧。”黄袍老者见柳鸣说话如此客气,目光之中戒备之色稍敛,侧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青光门扉一闪之下,也变大了几分。
“既然道友如此说了,那我二人就不客气了。”柳鸣微笑的点下头,当即一催法决的飞了过去。
沙楚儿自然身形一动,同样跟了过去。
一进青光后,柳鸣二人只觉眼前蓦然一亮。
光幕之后哪里还是什么山谷,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出现在二人眼前。
在不远处,一座不大的紫木搭建的院落,便坐落在了青青森林之间。
清脆的鸟鸣虫吟之声不时从四周传来,整座院落在两侧的葱葱郁郁间,显出一派悠然自得的幽邃之感,确实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
柳鸣面上若无其事,但庞大神识早已散发而出,瞬间将整个森林笼罩在了其中。
神识搜寻了几遍,没有发现异样的地方。
除了黄袍老者和黄袍青年。院落之中还有几人,不过修为都十分低微,不过灵徒期罢了。
除此之外,此处也没有布置什么厉害的禁制阵法的痕迹,这让他心中一松。
正在此时,一阵香风从后面扑鼻袭来,却是沙楚儿靠近了过来。
“两位,还请到客厅用灵茶。”一侧的老者。朝二人说着,旋与那黄袍青年带着二人往院落中走去。进入院落后又径直走进了正面的大堂之中。
此时,黄袍青年却没有跟进来,只是脸色凝重的站在了门口。
大堂之中并没有服侍的仆人之类,老者请二人坐下后,亲自去后堂泡了两杯灵茶,递给了柳鸣二人。
柳鸣微笑着称谢一声,便接过杯子放在了身侧。
“二位道友来如此偏僻之地见老夫,想必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了,不知所为何事?看两位如此年轻就有化晶期的修为。想必也是家族核心弟子吧,老夫从数十年前就已经隐居在此,家族之中还有什么事情能用的到老夫的?”黄袍老者坐下后,神色萧索的说道。
“欧阳道友可能是误会了,在下柳鸣,乃是太清门弟子。这位是沙楚儿姑娘,乃是南荒之地出身。”柳鸣闻言一怔,随即轻笑道。
“太清门弟子,南荒……两位难道不是欧阳世家的弟子?老夫这里应该只有欧阳世家的人才知道吧,不知两位是如何知道此地的?”黄袍老者听了柳鸣所言,也愕然起来。
“虽然柳某并非欧阳家子弟,但这位沙姑娘却与欧阳世家有几分渊源,我二人也是颇花费些时间,才得以找到道友的所在的。”柳鸣轻笑一声的拱手说道。
“哦?两位不是欧阳家之人便好。”黄袍老者闻言,却轻吐了一口气。似乎整个人立刻放松了几分。
站在门外的青年男子听到柳鸣二人和黄袍老者的对话,脸上的神色也是一松,随即悄然转身离开了。
“既然不是欧阳世家之人,那二位道友来找我这个隐居的老头子,所为何事?”黄袍老者又颇感兴趣的问道。
“欧阳道友,你可知道欧阳溟这个名字吧?根据我二人打听到的消息,道友以前和此人十分亲近的?”柳鸣终于说出了来意。
“欧阳溟,你们两个来此就是为了打听此事?”黄袍老者闻言手一僵,脸色陡然变的青黑起来。半晌之后才冰冷的回道。
“不错。”柳鸣皱起眉头,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老夫没有什么好和你们说的,请两位马上离开这里。”黄袍老者豁然站了起来,脸上再无任何一丝表情了。
“哦,看来道友对这个名字十分的忌讳了。不过,道友不用急,先听完这位沙姑娘解释后,再说出送客的话语也不迟的。”柳鸣却淡然一笑的说道。
“听她的解释?”黄袍老者听了此话。怒气微微一敛,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
“晚辈沙楚儿。欧阳溟正是家父,还望前辈能够告诉晚辈家父的下落。”这时,沙楚儿再次站起身来,冲对面老者敛衽一礼的说道。
“什么?你是欧阳溟的女儿,我怎么从未听其说过的。”黄袍老者吓了一大跳,立刻死死盯着沙楚儿,神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晚辈是家父离开后不久,才出生的。“沙楚儿轻声的说道。
“嗯,如此说的话,看你模样的确和欧阳溟有几分相像,不过你总不会以为单凭几句空飘飘的话语,就让老夫真相信你是欧阳溟的血脉吧?”老者脸色阴沉不定的变化一阵后,才蓦然长吐一口气的说道,同时其身上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压来。
一旁的柳鸣,能清楚感应到这时的老者,体内法力已经被调动了起来,明显一言不合,对方就会大大出手的模样。
但柳鸣只是微微一笑,仍然坐在椅子上未动一下。
倒是沙楚儿闻言,立刻毫从从身上摸出了一块紫色令牌,递了过去,并十分认真的说道:
“晚辈既然来拜访,自然不可能空口白话的,这是家父离开之时,留给家母留下的信物,前辈可以确认一下的。”
黄袍老者神色微动,袖子一抖,立刻将令牌卷到了手中,然后低首仔细辨认起来。
“不错,这个确实是欧阳溟的身份令牌,不过光凭一件死物还不行的。我还要施法再确认一下你的血脉。”半晌后,黄袍老者把令牌一抛而回,再上下打量沙楚儿几眼后,神色缓和了几分的说道。
“没问题,只要能够相信晚辈身份,前辈尽管施法就是了。”沙楚儿毫不犹豫的满口答应下来。
“很好!我这里有欧阳溟当年所留的一滴精血,所以鉴定过程会很快的,那就麻烦沙姑娘也挤出些精血在上面吧。”欧阳奎闻言点下头,当即单手一个翻转,手中蓦然多出了一个棱形阵盘来,表面隐约可见一道道凹槽状的淡银色灵纹。
沙楚儿闻言立刻走上前几步,皓臂一抬,一张口,一道晶莹风刃从手腕上一闪而过,划开一个寸许长的伤口,一缕鲜血从中流淌而下,全都没入到阵盘之中,并飞快流入那些淡银色凹槽中。
“这些就够了”
欧阳奎见此,满意的点下头,当即将阵盘往身前一抛,十指连弹,一口气打出十几道法决去。
顿时零星阵盘开始嗡嗡作响起来,那些银色凹槽同时闪动起血红色的光芒来。
老者随之袖子一动,又往阵盘上空抛出一个白色瓷瓶来,一根手指虚空一点。
“砰”的一声,瓷瓶爆裂而开,一滴黑红色精血滴落而下,也没入到了阵盘中不见了踪影。
随之阵盘在老者催动下,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转动而起,并不时有血红色符文从中浮现而出,又纷纷化为点点血光的溃散而开。
“收”
老者一声地和,单手虚空一抓,阵盘当即在空中一颤的停顿了下来,并一闪的落到了其手掌中。
欧阳奎低首仔细检查了阵盘上闪动的血色灵纹片刻,再抬首看了看沙楚儿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种复杂神色,然后才叹息一声的说道:
“看来没错,沙姑娘真是我那位族弟的女儿了。“
“前辈总算相信了,沙姑娘此前一直在南荒生活,直到最近才来到辰国境内,是想要寻找欧阳溟前辈的下落,前辈若是知道,还请不吝赐教。”柳鸣则平静的插口道。
“下落?欧阳家那些人一直想寻找欧阳溟的下落,可惜他们找了这么多年,不还是一无所获?”黄袍老者突然冷笑一声,略带几分讥讽的说道。
柳鸣不禁一怔,难道对方也不知道欧阳溟的下落不成?
沙楚儿闻言,也心中一沉。
“欧阳溟以前也算对我有些恩惠,你既然是他的女儿,并且找到这里来了,我告诉你一些当年的事情,自然也无不可的。”黄袍老者再深吸一口气后,就露出一丝苦涩的如此说道。
“还望前辈赐教!”沙楚儿微咬嘴唇,两只玉手轻轻抓着裙角,有几分紧张的说道。
“说起来,欧阳世家虽然是一个家族,但这个家族之中也分成了很多的分支,我们这一脉原本就是家族的外系分支,并不受家族重视,当初也是因为欧阳溟所展现出来的卓绝修炼天赋,才使得这一脉有了些起色。就连我当年,也是因为欧阳溟的缘故,才能在后面进阶到化晶期的。”黄袍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踱到了窗便,目光看着窗外景物,有些失神般的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