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会真的给沈宛华那傻缺治腿吧?”回去的路上,乐笙问道。
“你觉得可能吗?”君绮萝笑道:“你可还记得咱们毒医谷后山有一大片开着五彩缤纷的花朵的植物吗?”
乐笙点头。
“那植物叫做罂粟,俗称米囊,结的果实叫做罂粟果。那些粉末,是我试着从未成熟的罂粟果中提取出来的,少量使用是很好的医用药材,有麻醉、镇定等作用。如果大量食用,就会上瘾,一天不吸食几次,整个人便病恹恹的没有精神,最后身体机能越来越差,到头来只有等死的份了。意志力坚定的话,倒是能把瘾戒掉,不过沈宛华就算了。”
乐笙听了君绮萝的解释,双眼晶晶亮:“小姐,那咱们多给他一些,吃死那个傻缺算了。”
君绮萝白她一眼道:“那东西是我去年罂粟结果的时候提炼的,因为是第一次弄,所以不熟悉,我去年忙了大半年才弄出那么一小包,但是弄死他足矣!”
……
次日用了午膳,君绮萝特意让无影去华苑外监视着,见沈宛华出门回来通报她,然后她们换装易容后,带了东西直接从鄱阳王府施了轻功前往吉祥赌坊而去,在临近的小巷停下,然后步行过去。
瘦高个儿已经把君绮萝当财神一般对待了,见到君绮萝比见到自己的亲爹亲娘还要欢喜。
得了赏钱,积极的领着君绮萝去了前两日赌骰子的房间。
君绮萝和乐笙都喝了一盏茶了,沈宛华才姗姗来迟。
瘦高个儿见小老板来了,立马谄笑着前去将赌坊的总管给叫了过来。
这总管四十来岁,留着两撇八字胡,看起来很是精明的样子。
君绮萝得到的资料上说,他乃是周氏的哥哥,叫做周昌。果然下一刻便听见沈宛华叫了他一声舅舅。
“公子,药粉的事还要谈吗?”君绮萝以眼神示意沈宛华。她可不想罂粟粉的事有第二个人知道。
“你们先出去,本世子一会叫你们再进来。”
周昌看了眼君绮萝,这才招呼着瘦高个儿以及房间内侍候的人出去,乐笙走在最后,为他们带上房门。
“咱们也别公子公子的叫了,不自在得很。在下叫做沈宛华,请问公子大名?”
“在下姓吴,名痴人。”君绮萝信口胡诌道。
吴痴人,无此人,查无此人!
沈宛华神情一哂道:“吴兄的名字真是……特别。”
君绮萝叹口气,无奈的道:“不瞒沈兄,我娘生我难产死了,父亲思念成痴,便为我取名痴人了。”
“吴兄的父亲倒是个痴心男子。”沈宛华喟叹了一句问道:“东西可带来了?”
“自然是带来了。”君绮萝将缠在腰上的包袱取下来,直接丢给了沈宛华。
二人算好价钱,八万两,君绮萝稍稍吃了点亏,当即做了交易。
沈宛华迫不及待的让人取了一盏桐油灯来,打开包袱,都不用君绮萝帮忙,自己就依着君绮萝的套路点上吸食起来,那闭着眼惬意的样子,似乎觉得神仙也不过如此。
君绮萝勾着笑在一旁喝茶,也不阻止他。
“吴兄,这个药粉叫做什么?”沈宛华餍足的睁开眼,看向君绮萝问道。
“逍遥散。”
沈宛华点头道:“嗯,这个名字贴切!”
当然贴切了,等你上瘾之后就更加贴切了!
君绮萝腹诽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瓷瓶:“这个药丸是昨儿你服过的那种,可以让你的骨头裂痕缩小,每日服一丸,配合逍遥散,相信不久就能沈兄的腿就能痊愈。在下看沈兄人爽快,就免费送你了。”
沈宛华接过,道了谢,君绮萝道:“好了,沈兄,将东西收起来,咱们玩会儿如何?”
沈宛华好久没有进过赌坊了,君绮萝一提议立马得到他的响应,立即叫了周昌等人进来安排赌局。
周昌看向君绮萝问道:“不知道公子想玩什么?”
“小爷这两天玩骰子已经输了十多万银子,不过小爷一向奉行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今儿依旧玩骰子,小爷就不信会一直输!”君绮萝说着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叠银票拍在桌上。
周昌一瞅,眼睛都亮了。
最上面一张面额乃是一千两,这么厚一叠少说也有七八十张!如果把这些都赢过来,单是提成,自己也能分个三五万两了!
君绮萝嚣张的道:“这儿是一百万两,你们今儿有本事将爷的银子全部赢去算你们能耐!”
瘦高个儿嫉妒得眼睛都红了,觉得人比人真是气死个人,君绮萝简直就是个败家子!不过就算羡慕嫉妒又有什么用?谁叫人家投胎投得好?
沈宛华完全没想到眼前的小子这么有钱,身上随随便便就放着一百万两的银票。当即给周昌使了个眼色,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兴奋。
一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至少相当于赌场五年的进账了。再说像吴痴人这种有钱的白痴可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
君绮萝佯装没看见,兀自喝着茶。
周昌问道:“公子想要怎么玩?”
君绮萝打了个呵欠道:“小爷我今儿有些乏了,也不跟你们磨叽,咱们不如各自拿出一百万两银子,自行摇骰子,一局定输赢。”说着将跟前的银票往前一推:“你们赢了,这些银票便是你们的,你们若输了,你们的百万银子便是小爷的,你们觉得如何?”
他们哪里拿得出一百万两现银来?周昌为难的看向沈宛华。
沈宛华一咬牙道:“吴兄稍等,容兄弟同舅舅商量商量。”
君绮萝见他们上钩,淡淡一笑道:“沈兄请便!”
沈宛华当即将周昌叫了出去,约莫两刻钟后二人回来,沈宛华押了一叠银票在桌上道:“吴兄,我们手上只有六十三万银票和两万多的现银……”见君绮萝脸色变了变,连忙从怀中取出两张纸来:“这是赌坊的地契及赌坊经营许可证,想必你知道到咱们吉祥赌坊的生意有多好,虽然值不了三十五万两,但是经营赌坊的许可证,若没有关系,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其中的五十万两银票和地契是沈宛华让周昌去鄱阳王府跟她老娘借来的,只是拿来走走过场而已,他相信吴痴人的银子马上就要易主了。
沈宛华想到一夕就能为鄱阳王府进账百万,想必老爹都要高看自己两眼。
“这个……”
看着君绮萝犹豫的样子,沈宛华跟周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君绮萝看着他们的表情心下好笑不已,好半晌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与他们一赌:“便请沈兄先摇骰子吧。”
沈宛华推说自己手疼,将摇骰子的事交给了周昌,君绮萝也不在意,同意他们换人。
这时,许是听闻这里有人豪赌,屋内涌进许多人来,看着桌上厚厚的两叠银票,简直比当事人还要兴奋。
周昌邪肆一笑道:“那周某便开始了!”
“请!”
周昌将骰子放进骰盅,上下左右摆动着摇起来,动作之快,让周围的人只看得到一片残影,然而对君绮萝来说不过是小case!
她清清楚楚的看见周昌放下骰盅之际,他的右手拇指以肉眼不能见的速度按了六下骰盅顶端的按钮。
呵呵,她在吉祥赌坊玩了两日,又怎么不清楚这个机关呢?再说在二十一世纪,赌神的电影电视也看过不少,是以才格外注意起荷官的动作来。
这种特制的骰盅就是一个出千的好工具,骰盅顶端的按钮是针对豹子设计的,按一下是三个一点的小豹子,依次下去,按六下就是六点的豹子。
在骰盅搁在桌上的瞬间,君绮萝放在桌上的手几不可见的扣了一下。
周昌得意的打开骰盅,然而在看到三颗骰子的点数时顿时傻了眼,心里疑惑极了,他明明按的是六下,怎么会是五点的豹子呢?
沈宛华也有一瞬间的愣怔,不过很快的反应过来,五点的豹子仅比最大的豹子小了一点点,眼前的傻瓜一定不可能赢了自己的!
“哈,不错不错,五点的大豹子!吴兄,该你了,你除非掷出六点的大豹子,否则是不可能赢咱们的!”沈宛华心情好极了,仿佛看见大堆大堆的银子向自己飘来。
“哎呀,愁死小爷了。”君绮萝佯装苦恼的接过周昌递来的骰盅,笨拙的摇起来。
周围的看客都为她捏了把汗,她依旧慢条斯理的摇着:“摇骰子讲究的是巧劲,又不是蛮力,你们着急个啥?”
话落,她也不再玩了,将骰盅轻巧的搁在桌上,慢慢的打开来。
“啊!”沈宛华一声尖叫,腿软的滑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周昌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长脸煞白,像极了僵尸。
君绮萝惊讶的看向自己掷出的点数,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随即嚣张的仰天大笑起来:“哇哈哈哈,小爷就知道小爷不能一直点背的嘛!”
长臂一伸就要去抓周昌面前的银票和地契,周昌条件反射的压住。
君绮萝立马黑了脸,冷哼道:“哼,周总管这是啥意思?大庭广众之下,难道还要反悔不成?你开赌坊的应该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吧?再说小爷刚刚答应以一百万和你们七十多万来赌,本身就是吃亏的一方,要知道小爷若是输了,这一百万可就实打实的拿出去了呢!”
周围的人听了也不由得谴责起周昌来。
沈宛华撑着从地上慢慢的的站起来,对周昌摆了摆手。
周昌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开手,任由君绮萝将银票地契许可证抓了过去。
沈宛华看着君绮萝将地契和许可证收进怀里,在那一张一张的数着银票,顿时强撑起笑脸问道:“吴兄可否愿意再赌一把?”
君绮萝上下看了看沈宛华,意思好似在问:你输得就剩你自己了,你拿什么和姐赌?
沈宛华似乎看懂她的意思忙道:“红袖楼!”
君绮萝心下笑得都要抽了,她能说这是意外的收获吗?她原本还在考虑怎么把红袖楼给拿下来,哪知沈宛华这傻缺输急了眼,把红袖楼给送上门来,不要岂不是傻瓜?!
君绮萝面色不显的道:“你想要怎么比?如果让我加银子,我可是不乐意的。”
沈宛华从怀中又掏出一张地契与经营证道:“就拿红袖楼赌你刚刚赢去的吉祥赌坊!红袖楼每日的盈利,比吉祥赌坊只多不少,吴兄没有推诿的道理吧?!”
这红袖楼的地契他原本是拿来凑那一百万银子的,哪知他们随口一说,君绮萝便同意只以赌坊的地契和那六十多万银子做赌注。这会儿,他须得靠着这地契把赌坊赢回来。至于银子没了,可以利用赌坊再赚,若是连最赚钱的赌坊都没了,他回去就没法和他的母妃交差了。
君绮萝装着思忖了许久,终于点头同意:“怎么比你说了算吧,没得有人说我占你便宜。”
“这次咱们比小,只比点数。”
君绮萝言简意赅的道:“依你!”
依旧是周昌摇骰子,君绮萝还是依照刚刚的方法,在骰盅放下的瞬间轻叩桌子,以改变了里面的点数,结果是一一三,五点。
轮到君绮萝的时候,摇了三个一点。
这一轮,依旧是沈宛华输!
君绮萝轻轻松松就拿下了吉祥赌坊和红袖楼,心情自然倍儿好,立即让乐笙将沈宛华和周昌赶出了吉祥赌坊,又暗里发了信号,让上官翊和苍蓝苍寻前来接替,赌坊便可照常营业。
嗯,什么都不用做,直接拿过来就开始挣钱,真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赌坊的其他工作人员,愿意留的就留下,每人每月加三成的薪水,不愿意留的,则拿了工资走人。
不过最后谁都没走。加三成的工资啊,京中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待遇?
……
沈宛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赌坊的,他身边的周昌低着头走着,时不时拿眼睃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觉得今天的事诡异得很。如果说骰盅出了问题的话,那小子怎么会摇出大小豹子来呢?
想不通啊!
一下子损失了近百万两银子,这事要是被自己的妹妹知道了,特定没好果子吃!不行,得想办法把银子弄回来!
“宛华,不如咱们等那小子出来后,跟到无人处把地契和银子劫回来吧!”
周昌的提议立即得到了沈宛华的首肯,他顿时不复刚才的萎靡,目光阴鸷的道:“舅舅,咱们找个地方藏着,等他出来!”
“好!”
……
赌坊内,乐笙将一行人赶出去,关上门,一脸后怕的表情:“小姐,可吓死我了,要是你输了,一下子可没了一百万两呢!不过小姐你什么时候学的摇骰子?还能摇出三个同样的来。”
“呵呵。”君绮萝失笑道:“我哪里会什么摇骰子?赢他们也只是看透了一些东西而已。”
“什么?”乐笙炸毛,指着君绮萝道:“你……你……你不会居然敢和他们赌?你不会还告诉叶公子说三天拿下赌坊?”
君绮萝叠着双腿舒适的躺在软榻上,白了乐笙一眼道:“你家小姐不是赢了吗?还叽叽喳喳的像个老太婆,当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乐笙脸一红道:“谁要嫁人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女人就得嫁人!”君绮萝深以为然的道:“你也十六了呢,等过些日子,我为你和乐箫都物色个如意郎君。还有乐琴乐笛她们,全都有份。”
“你连发髻都不会梳,我们嫁人了谁给你梳头?”想到自家小姐除了会梳一个那什么马尾外,竟是不会梳髻,她也是够无语了。
“放心,晋王府够大,将来我给你们每人拨一座院子,都跟我住一起。”前世孤独惯了,这辈子她不想再孤独下去,所以,她很喜欢很多人在一起,那样才显得有人气。
乐笙撅撅嘴,没有表态,拉了把椅子在君绮萝身边坐下,为她捏着腿:“小姐,你就说说你今儿怎么赢的嘛。”
君绮萝拗不过她,只得道:“其实很简单。他们在骰盅上做了手脚,想要什么豹子都能摇出来,我只是在周昌两次摇出骰子后,轻轻的以手叩击桌子,以内力将里面的骰子震开,改变它的点数。而我则是利用他们的骰盅的机关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而已,只要你手法够快,不被人发现就算成功了。我胜在手法够快。”
“小姐你太聪明了,才两天时间就能观察出他们的作弊手段,还能想到整治他们的办法,轻松拿下吉祥赌坊和红袖楼。”乐笙一脸崇拜的道。
“这不过是每个赌坊惯用的手法而已,你只要观察他们怎么作弊就好,否则我那十来万银子的学费岂不是白交了?”
“可是他们第一次摇出的是五点的豹子呢!”
说到这个,君绮萝就觉得汗颜。
不是她会听骰子什么的,实在是她的运气太好,竟然一震震了个豹子出来。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这时,门外响起一串不规则的敲门声。
听出乃是隐楼的暗号,君绮萝轻声道:“进来。”
三道人影闪身进了房间,最后那人顺手关上房门后,然后几人走到君绮萝跟前,抱拳道:“属下参见小姐。”
君绮萝从榻上站起来,开心的对那年龄约莫四十岁的男人唤道:“上官叔叔,好久不见。”
上官翊*溺的道:“是啊,快一年没见了呢,丫头好像又高了一截,都快赶上叔叔了。”
“吃得好睡得好,自然就使劲长了。”君绮萝自我调侃着望向旁边容貌几乎一样、衣着也相差不多的俊美男子唤道:“苍蓝,苍寻。”
二人一咧嘴,露出整齐的白牙,温暖的笑道:“终于又能和小姐呆在一起了。”
“嗯,以后我要将咱们红楼和隐楼的大本营搬到东陵来,尽量的让大家都在一起。”
几人相视点头。
“上官叔叔,你都没看见我吗?”乐笙不依的道。
因为易了容,他们能从气质上认出自家小姐,却是认不出乐笙来,一听她的声音,上官翊立马爽朗的笑道:“原来是乐笙丫头,嗯,你也长高了不少。”
“哼,你就会这一句,不理你了。”
几人一番叙旧后,君绮萝便将赌坊的事宜全权交给了上官翊打理,苍蓝苍寻从旁协助。
因为上官翊没有经营过赌坊,所以做起来会相对的困难一点,只是他本就是管理型的人才,稍稍摸索一下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交待好上官翊的事情,君绮萝又将红袖楼的地契和经营许可证取了出来。
看见许可证,她不得不感谢沈宛华,居然连这个东西都拿了来,倒是给他们省了不少事。
“苍寻,你将这个送去晓月镜湖,让叶欢速度去接手红袖楼,在青瓷安排的人到溯京之前,便先由他代为打理。”君绮萝吩咐道。
苍蓝苍寻嘴角抽了抽,小姐让一个翩翩佳公子去打理*,真的好吗?
君绮萝看出他们的心思道:“反正他叶大公子没事便喜欢流连花丛,我这也算是如了他的意了。”说着不怀好意的斜乜着他二人:“要不你俩去?”
“嗯,小姐的决定英明神武,属下觉得还是叶大公子比较合适。”苍寻说着立即夺过君绮萝手中的地契和经营证,直接从窗户飞掠出去,前往晓月镜湖传话,那动作比兔子跑得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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