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牧扎弓开打,先是练了一趟金刚八势,走步法,练了最近才学的六大开,接下来,打了一套劈挂的套路。
看岑牧演练,霍青城微微颔首,看到后边,微笑转头说道:“少钦,他这一个月堪比你一年的功夫啊”
后者闻言,频频点头。
等岑牧练完,霍青城沉吟道:“想来你师父的教法跟我们不同,我也不好指点你什么,怕坏了你的节奏,你这套拳攻守兼备,比我家拳更灵活,不过,你的套路还没练全,如果有机会,我教教你八极拳的其他一些练法。”
岑牧拱手一礼,说道:“谢谢师傅。”
此师傅,非彼师父。
霍青城只是伸指点点他,笑他就是一只顺杆猴,俄而,又叹,唐霄收了个好徒弟。
对于拳法大师来说,收个好徒弟,是件大喜事,不亚于认了一名义子,这个“好”不光形容天赋,也在品德,老师傅阅人无数,只是几句话的交流就能摸清一个人脾性,尤其是年轻人,性格还在养成期,做不到中年人的城府,更容易被人看透。
天赋固然重要,品性更加重要,倘若收了一个天赋绝伦,却是薄情寡义的徒弟,那还得担心他背经离道,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现在很多老师傅挑徒弟,都把品性考验放在第一位。
得到霍青城的认可,众人对于他又看好几分,连霍苏灵都一改对他的看法,因为她爹看人向来很准的。
霍少钦坦言想学岑牧的劈挂,他的水平也算半个八极拳的师傅,自然能看出劈挂的好处,霍青城也不拦他,两人到一旁聊开了。
而在另一侧,苏灵和武子澄坐在一旁。
武子澄冷不丁打破沉默,道:“我打得比他好。”
苏灵此刻已摘下头盔,风拨乱她的披肩长发,却抚不开她脸上的冰霜,秀美绝伦,果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
苏灵幽幽说道:“他才练一个半月,武师兄,这种比较没有意义,你也没必要证明什么,我对他没什么感觉”
这话就有些说开了。
武子澄点点头,说道:“师妹,应该明白我的心意,我也许比不过少钦,但余下几个师兄弟,我自信最强”
苏灵弯起嘴角,付之一笑,“那又怎样能证明什么六师兄,我明确跟你说,我暂时没有其他想法”顿了顿,她说道:“也许是因为太熟悉了吧你们都是我的哥哥,跟少钦一样,我感谢你们,也敬重你们,不要再逼我,好吗”
武子澄喟然一叹,伸手在她肩上一放,说道:“再考虑考虑吧”
苏灵一个激灵,往后缩,想躲,她身体一僵,最终克制住了,没有将肩膀移开,也没有回应,只是双手抱膝,将头搁在膝盖上,无言地看着远方。
她很烦恼,她很看重这些师兄,毕竟十几年的相处,亲情已深入骨髓,为什么现在师兄妹不能回到十年前的样子呢为什么要掺杂其他的情感呢为什么
武子澄感受到她肩膀的僵硬,缓缓抬起手,握拳,越来越紧,他面色阴郁如水,心中呐喊,是我逼你还是你们一起逼我
莽原的夜清冽寒冷,寒意浸润了帐篷,穿透兽皮睡袋,渗透进来,一点一点侵蚀温暖,身体要额外发出更多的热量才能保证温度平衡,能量消耗比平常夜晚要大许多,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凌晨四点,霍青城发令出行。
天蒙蒙亮,星空宛如一块清冷剔透的蓝宝石,近得几乎触手可及,远离城市光污染,星空夜景呈现得更加完整,更为纯粹,也更加美丽,这等风景城市人不常见,霍苏灵看了几夜,也看不厌。
众人默默带着各自的装备,往浓烟源头跋涉,没有人指挥,也没人发话,分工细节早在昨天布置完毕,至于,战斗细节就无法详细部署了,战场在哪里都没定,过多的部署反而会限制临场反应。
十公里的路程仅仅耗费了他们二十多分钟,步入浓烟中,视线严重受到阻碍,个人的真实视野中,只能朦朦胧胧看清熔岩河覆盖的地区,举步维艰,一想到这浓烟深处可能存在的猛兽,心里泛出一股无力感。
这是个人真实视野的感受。
切换到岑牧的视角,视野立刻通透起来,感知场会将所有的物体还原,呈现在众人眼前,脚下复杂的环境,立刻变得不是障碍。
有视野,就能先知先觉,而先知能影响心情,在这通透一览无余的情况下,身处这么一个浓烟滚滚的熔岩环境,也不觉得感觉多糟。
霍少钦忍不住在频道里说道:“真实羡慕小牧,这能力真是作弊啊”
霍青城肃声道:“团队频道不要随意聊天。”
说归说,他的语气还是很轻松的。
岑牧本想跟霍大爷开几个玩笑,见他这么说,想想还是算了,老老实实听从他的指令,往地行龙巢穴深处进发。
越往里,环境愈发恶劣,他们发现几处熔岩河的源头,是一口微型火山井,正汩汩的往外冒着炙热的岩浆,偶尔遇到湍急的熔岩流,会从井口喷射出一米来高的熔岩柱,火浆四溅,白色、金黄色、橙色、鲜红色,绚烂无比,十分美丽,沿途还能看到一池池混浊的热汤水,是高温温泉,水温接近沸腾,虽然矿物丰富,也是不能泡的。
喷涌的熔岩四处寻找低洼地带流淌,切换到“上帝视角”,这些蛛网一般的熔岩河就像是一条条冒血的经脉,又像是大地裂开了一道道伤疤,露出里边的鲜肉,大自然之威仅仅展露了冰山一角,就让人震撼不已。
熔岩河经常阻断小队前行的路,不过它的规模不大,只是几个简单的跳跃就可以避开,实在避不开,野战服的靴子能扛住这种高温,在岩浆中趟几个来回,问题不大,但是趟完必须清理掉靴子外面的残余岩浆,否则,靴子会损坏。
浓烟中带着大量含毒的米分尘,如果没有先进的装备,要在这熔岩地带找一只活物,那简直就是作死。
这头地行龙,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活了多少个年头,能肯定的是,它经历过许多风雨,已是一头智商极高老谋深算的怪物,这些年没少跟人类的团队争斗,至今,没有一只团队在它身上讨到好的。
霍青城开始讲述上一次他们的遭遇,就在一周之前,那是在它巢穴的外围,发现它的踪迹后,霍青城的另一个徒弟包抄后路,霍少钦堵前方,而正当霍大爷打算出手时,这头畜生察觉到霍大爷的霸气侧漏,直接激活能量水晶爆发,从那名徒弟的方向突破逃走,结果只是一个冲撞就让那名徒弟身受重伤,一行人根本拦不住它,这一次交锋,重伤一个人,仅仅得到少量地行龙的数据。
由于当时没有视野的支持,这头地行龙钻入岩浆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就是为什么霍青城请求唐霄帮忙的原因。
岑牧发出疑问,“这是它的地盘,如果它要逃,我感觉还是拦不住啊随便往哪个熔岩泉眼里一钻,我们拿它没有办法。”
霍苏灵忍不住说道:“蜥蜴是变温动物,它控制体温的能力不如恒温生物,它耐火,不意味着它不怕火,在岩浆里待久了,也是承受不住的。”
苏灵是在普及一些常识,城市中有针对荒野生物的课程,对于它们的习性和特点有比较详细的解说。
岑牧笑了笑,说道:“好吧又长知识了。”
苏灵笑了,反正戴着头盔,也不怕他看到自己的表情,苏灵觉得他倒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之前听她爹爹和唐霄对话,感觉他是轻浮好色、爱表现的男子,这类口蜜腹剑的人最惹人厌。
然而,一天交往下来,感觉是自己先入为主了,他还是挺平易近人的,至少苏灵不再抵触和他说话。
岑牧又问道:“这片区域到底有多大我们去哪里找到它呢”
岑牧的感知场其实可以蔓延到3000米之外,为了保持低调,他只展示了方圆1000米能力,这个表现对于五阶空间雏形来说中规中矩。
霍少钦说道:“这片熔岩带面积大约有三平方公里,不过,这头老蜥蜴的平日活动半径就大了,方圆几十公里都是它的惯常活动半径。”
如果只是三平方公里,只要走到熔岩区域的中心地带,岑牧当下的感知场就可以覆盖整片熔岩区域。
霍青城略作思索,沉吟道:“不用到处找,我们在它的巢穴里等它。”
霍青城在战术板上操作几下,一副熔岩区域的放大图投射在众人的视网膜上,一个青色的光点在满眼红光的地图中格外显眼,“据可靠资料,这个光点附近,有地行龙的一个巢穴,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去探一探,伺机埋伏。”
决定了战术,众人开始执行,十分钟后,在感知视野的帮助下,一行人到达指定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