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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人是个很奇怪的民族,如果你孤身一人到了一个部落,几乎没有人会因为你穷困潦倒而看不起你,他们会热情的款待你,给你肉吃,给你酒喝,如果运气好的话,还会有漂亮的女孩子来钻你的帐篷。他们的笑容很能感染人,让人感叹这世间还有如此纯粹友善的民族而不愿离开。
同样是他们,拿起弯刀跃上马背之后就会变成这世间最冷酷的强盗。他们闯进你家门的时候不会因为老人和孩子的哭号而放下屠刀,不会因为你家徒四壁就放弃掠夺,哪怕你家里只有一口坏了的铁锅。他们过一村屠一村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他们抢一城烧一城不会留下一间房子。
总结一下就是,你可以到他的家里去做客,但千万不要邀请他到你家里来。
达溪长儒不会带着血骑明目张胆的跑到契丹人的地盘上,那样的话就算草原人好客,也会不吝啬于羽箭弯刀的招呼他。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停了下来,达溪长儒分派士兵安营。这座小山虽然不十分高,但看起来很有些雄奇壮观。
从渔阳郡出发到这里绕了一个大圈子,没有穿过契丹人的草场。达溪长儒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比直接到青牛湖多走了很远。选择在这里安营,是因为这里是霫人和契丹人控制地域的交界处,两边的人为了不引起争端很少接近这里。血骑在这里扎营很难被发现,就算被发现,无论是霫人还是契丹人都不会主动过来招惹他们。
因为要在这里常住,所以血骑兵们开始建造营寨。山里隐藏一百多名善于隐藏的血骑完全不是问题,就好像在十吨煤上藏一百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山下有水,山上有林,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
李闲坐在石头上看着忙忙碌碌的血骑兵干活儿,他懒得去帮忙,不是因为他懒,而是因为他很疲劳。每天的抽刀次数已经加到了两千次,李闲不知道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的话,自己是不是每天都好像傻-逼一样拿着一把横刀不断的抽出插-入。抽出插-入这四个字不一定代表着高-cháo迭起yù仙yù死,有可能代表着的是枯燥乏味和痛苦疲劳。
两千次抽刀完成,李闲纵然不会如最初那般半死不活也断然不会像吃了某哥般龙jīng虎猛。就算是做那种**的事,抽出插-入整整一天都不shè也未见得舒服到哪里去。每次练习完,李闲的胳膊就会变粗很多,摸起来还是硬硬的……胳膊里没有海绵体,而且那玩意持久xìng并不强。将近一个月不间断的训练,让李闲的肱二头肌和什么什么头肌都变得很强。
轻轻的按摩着手臂,李闲看着那些血骑忙碌的身影诗兴大发:“山不在高,有树就行,水不在深,有鱼就行,女不在貌,有洞就行……
“手腕感觉怎么样,还能活动吗?”
达溪长儒走过来问道。
李闲道:“还成,最起码还能扶着小-鸡-鸡撒尿,不惜我试试您看看?”
达溪长儒已经习惯了适应了这个小犊子的无耻和无赖,他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放在石头上,对李闲说道:“把它砍断。”
李闲虽然不知道达溪长儒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肯定这将又是一项训练的开始。他从石头上跃下来,行云流水一般将横刀抽了出来,动作看起来没有一丝瑕疵,挥刀砍落,当的一声,横刀砍在木棍上也砍在了石头上溅起一片火星。小木棍往两边飞起,石头上留下了一道白sè的印记。
达溪长儒将斩断的两截小木棍捡起来,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说道:“眼力还算不错,相差不多。”
李闲羞涩的笑了笑道:“天分……”
达溪长儒没有接着表扬他,而是从地上再次捡起一根小木棍放在石头上,然后抽刀猛地劈落!匹练般的刀光闪过之后,石头上的木棍却连动都没动。李闲好奇的靠过去,拿起木棍看了看,比划了比划。小木棍从正中被斩断,一样长短,一丝不差。石头上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李闲的双眼瞬间睁大。
达溪长儒看着目瞪口呆的李闲说道:“别跟我说什么狗屎的天分,我从来不相信天分这种事。如你那样抽刀我练了两年,每天砍断几千根木棍我练了三年。如果你能在两年内做到我这样,我就承认你是个天才。如果你认为这样简单的事就已经算神乎其神了,那么你干脆就不要再碰刀。”
说完之后,达溪长儒转身离开。
李闲看着手里的小木棍久久不语,也不知道他沉默了多久,叹了一口气的少年眼睛微微眯起,在心里告诉自己,原来世界真的很大。
他弯下腰,在地上搜集了几十根比较直的小木棍,没有放在石头上,而是选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土地将那些木棍摆好。之所以这样做,他是心疼会把刀子崩坏。他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几十根木棍,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
抽刀,斩落。
血骑兵搭建营寨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二十几天就把基本设施建造齐全。包括一圈栅栏,马厩,一排房子,还有一座隐藏在密林中的瞭望塔,厨房,浴室,当然还有茅厕。这二十几天,李闲根本就没有留意过营寨的进度,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往那边去看一眼。
早晨起来,趁着手劲正充沛的时候他会练习一个时辰的弓箭。其余时间除了吃饭上厕所睡觉之外,差不多全都用在和木棍过不去上了。这二十几天,李闲砍掉的小木棍如果做成筷子的话,可以发给血骑兵每人一千双。这是一种很浪费的行为,所以达溪长儒让李闲可以选一稍微粗些的木头来劈,砍断的木头还能生火做饭。
当一座漂亮且实用的营寨终于完完全全建造起来的时候,李闲也终于劈砍出第一对一摸一样长短的木棍。他没有兴奋,也没有跑去找达溪长儒炫耀。一个多月的时间劈出一对一样长短的木棍,按照概率来说也不算什么奇迹。
最开始的时候,李闲每砍一刀,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痕迹,随着一天一天的过去,李闲最大的收获不是那一对碰巧砍出水准的木棍,而是地面上的痕迹已经越来越浅。说起来没有什么,但真的做起来这是一件非常难非常难的事。出刀的力度很难控制到那么完美,稍微轻一些,不是还没有砍到木棍就收刀了,就是砍不断木棍。重了的话,就会在地上留下痕迹。
痛苦的不只是手臂,还有眼睛。
整天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木棍看,李闲的眼睛干涩疼痛。每当眼睛看不清东西的时候,他就会停下来用山上的残雪敷一敷。这样可以让眼睛好受一些,也能让昏沉的头脑变得清醒一些。
将面前的木棍全部劈断,李闲绷着的神经松开,吐出一口浊气。
独孤锐志在他身边坐下来,递给李闲一个水袋:“安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练功这样拼命?”
“拼命?”
李闲喝了一大口水,抹了抹嘴角说道:“我没觉得这是在拼命。”
独孤锐志换了一句道:“练的这么苦,为什么?“
李闲笑了笑,用力的伸展开身体,四仰八叉的在地上躺下来:“或许是为了想更加踏实的活下去?无论如何,自己本身的实力强大一些,别人能伤害到我的可能就小一些。这个世界上人和人之间没多大的区别,除了撒尿的地方不一样之外就是想法了。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想死在别人手里。”
独孤锐志看着李闲纳闷:“你这样一个少年,怎么那么多感慨?听你的口气,好像你有很多仇人似的。而且好像还很强?”
李闲淡淡的笑道:“很强,强到……为了保证我不死,铁浮屠这些年已经死了三十几个兄长。为了不死,也为了少死些人,我怎么也不能让自己浑浑噩噩的活着,我变得强了,才能帮死去的兄长们报仇。小鸟哥身上有七道深可见骨的伤,我总是要替他讨一个说法的。”
独孤锐志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杀你?为什么铁浮屠的人要保护你?”
李闲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天空,然后淡淡的笑了笑:“我是一个普通人,可是有很多人偏偏认为我不普通。”
他猛地坐起来,然后起身寻找可以砍的木棍:“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有什么不同,可以去问我师父。”
独孤锐志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一定要去问问呢,不然我睡不着觉。”
李闲捡了一把木棍放在地上,然后继续枯燥而机械的动作。抽刀,劈砍,收刀,再抽刀,再劈砍。
将捡来的木棍再一次砍得死得不能再死,李闲抬起头看着远处独孤锐志渐渐消失的背影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不是我想引起你的好奇,只是……如果你知道了什么狗屁真龙转世的预言,达溪长儒也只能让你加入拼死保护我的行列了。对不起……我现在还需要人来保护。”
李闲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很快就明亮了起来。
他深深的吸气,缓缓的吐出。
所以,一定要尽快变得更强,这样才不会连累更多的人。
不会很远的将来,我一定能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保护所有人。
他的脸sè很平淡,却愈发坚毅。
第十七章 对不起好奇有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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