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昏暗的宁古塔底层,呜呜哀嚎之声不绝于耳,诡异之感,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伴随在略显寂静处的拐角中,从上方滴落的冰晶露水,啪嗒啪嗒的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
触目可及的地方,斑驳不堪,好似來到了残垣断壁的鬼蜮,随处可见巨大的裂缝,即便是稍显平整的地方,也有着触目惊心的划痕。
哗啦啦。
陡然,幽暗中闪过一抹凝重诡谲的黄蒙蒙光影,轰然一阵巨大的铁链碎响,声震整个地窟监牢,都随之震颤不休。
“老祖,我身为阎罗王后裔,你在此必死无疑,何必再挣扎,徒增痛苦,”
只见地窟尽头的监牢中,闫震面色凝重的站在一名,被铁链捆绑,衣衫褴褛,瘦削如柴的枯发老妪前。
“桀桀,你既是阎罗后裔,何不献出神魂,让老婆子出去。
相信我,只要我出去,不用万年,我便能恢复巅峰,救你出去,指日可待。”
满嘴斑驳黄牙,狰狞可怖的老妪,怪笑连连,铁链哗啦啦一阵作响,刺耳莫名。
在她说话间,一股股精纯无比的黄泉法则,自她体内涌出,将闫震缠绕在内,不断的拉扯向其枯槁如鸡爪般的右手下。
闪动着黑黄色金属光泽的指甲,宛若神兵般散发锋锐利芒,还未触及到闫震头顶,但却从其乱发下,赫然流淌出股股血渍。
“既然老祖不顾同族之情,那晚辈也沒什么好顾忌的了。”
闫震面色陡然苍白,双目中隐现疯狂,运转体内的黄泉法则,毫无顾忌的宣泄而出,但却并非是抵抗來自老妪的黄泉法则,而是将之疏导入体内。
“小辈,不要徒劳挣扎了,本座......咦,这是,”
老妪怪笑连连,哪怕身受囹圄,也根本沒将闫震放在眼里,但随即狰狞的老脸猛然一僵,目中激射不可置信之色,失声惊呼,“黄泉血印。”
“黄泉血印,,结。”
闫震厉喝一声,双手如闪电般挥舞,幻化出道道凝实若实物般的符文,赫然高举双手,径直握住了老妪枯爪。
“不可能,沒有涅劫之力,你怎么可能施展黄泉血印,”
老妪惊呼道。
“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虽然沒有步入涅劫,但我修炼的阎罗诀,却可以用黄泉法则炼化涅劫之力。
若沒有准备,我怎么可能來找你,”
闫震满面是血,但一双精光绽放的目中,却是出现了一方隐隐的血黄色印章光影。
“你......你竟敢欺师灭祖,炼化本族涅劫圣尊,凝练黄泉血印,你好大的胆子。”
老妪须发皆张,几近疯狂。
“那是家父自行坐化所成,为的便是,來取你的一身黄泉之力。”
闫震同样疯狂起來。
嗡嗡。
无数的血黄色符文,凝聚成一方鬼头印章,自闫震头顶闪现,嗖忽间融入到老妪掌心之内,并迅速蹿入其体内。
“将你的力量,给我吧。”
闫震狂吼声中,老妪惨叫连连,本就干瘦的身躯,赫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令人毛骨悚然。
而与此同时,在宁古星深处的一角,同样上演着差不多的一幕,只不过相比森寒诡异,那里却是阴寒与炽烈同在。
“大......大哥,为什么,”
凤紫煊俏脸苍白,美眸中满是无助与彷徨的看着,眼前扣住自己脖子,被铁链捆绑的男子。
她怎么也沒想到,满心欢喜找到的大哥,竟然会对她如此。
“嘎嘎,小丫头装的倒是挺像,若非本座还沒蠢到,不记得自己只有一个妹妹,差点就被你成功了。
不过,你的一身天凤真火虽然驳杂了点儿,但也足以让本座摆脱牢笼,重见天日了,哈哈哈。”
满头银灰色头发的男子,疯狂笑道。
“大......大哥,我......我真的是你妹妹......”
凤紫煊只觉浑身的力量,都使不出半点儿,更可怖的是,一身平日里如臂指使,精纯无比的凤火,竟然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流逝。
确切的说,是被那只冰寒如万年玄冰的手掌吸走了。
“嘎嘎,有什么遗言便尽管说吧,为了感谢你助本座脱困,本座定会去好好摆放下你的亲朋好友。”
男子丝毫不为所动,狞笑道。
“我......”
凤紫煊眼角滴落晶莹泪水,眼前一阵模糊,终究沒抵住力量流失的痛苦,昏厥过去了。
“桀桀,待我炼化了你的力量,将你抽魂炼魄,本座便能知晓你......咦,这是,”
男子浑不在意的继续抽取力量,骤然被一阵炽烈光华吸引。
唳。
在凤紫煊光洁的额头处,赫然有一抹凤影飘飞而出,发出阵阵哀鸣。
“天凤火纹,天凤火纹,为什么你会有天凤火纹,”
男子眼中的嗜血渐渐散去,化作了混乱与彷徨,宛若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般,呢喃不止。
那熟悉的力量,带给他一丝温暖,宛若暗夜中一盏明灯,指引着他。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孩子,孩子,我......我不是你大哥,我是你......啊啊啊,我做了什么啊,苍天......”
终于,所有的混乱都散去,男子眼中恢复了清明,可看着凤紫煊渐渐干瘪,失去生机的娇躯,疯狂嘶吼,“贼老天,我把命还给你,凤魂逆,涅槃生,阴阳化无极。”
轰。
恐怖绝伦的威压,轰然挣脱了铁链镇压,在男子背后赫然形成了一头黑色凤影。
确切的说,是堕落后的冥凤。
传说中,天凤代表的是世间极阳之火,仅在三足金乌之下,但冥凤拥有的却是极阴之火,乃是冥界和魔界的死亡代表。
冥凤中的乌鸦,便是如此衍化而來。
能够动用这等阴寒至极的力量,不问可知,此人必然是天凤半妖中的堕落者。
唳。
冥凤脆鸣一声,呼啸而起,在男子头顶盘旋,似乎恋恋不舍。
“去吧,我一生追求力量,沒做过一件对的事情,女儿啊,原谅为父,不能以真面目与你相见。
从今往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在男子说话间,冥凤虚影猛的扑向凤紫煊,与其眉心处的天凤虚影盘旋齐舞,赫然隐隐间有阴阳太极之象。
而那男子,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般,目中的光彩渐渐淡去,仅余一丝欣慰与不舍,身上的生命之火,飘然而逝。